夜色渐渐笼了上来,皇宫里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到处都是灯火辉煌,所以很容易疾步穿梭在行宫里。
她原本想回到花园,但想想又作罢了。天已经黑了,那些侍卫肯定也早就发现她不在殿阁上了,现在还是先寝宫要紧。
她匆匆忙忙赶向寝宫的位置,她对这个迷宫一样的皇宫还是有些不太了解,走了几次都迷路了。于是,在皇宫里出现这样一个情景,一个有着一头水银色头发的漂亮女孩,像一只急于回家的小精灵一样在皇宫里乱逛着。见到一些侍女或是侍卫,她都会抓住他(她)问一个同样的问题,“请问索格玛亚王妃的寝宫在哪里?”
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不认识她,但震惊于她的美貌和脱俗的气质,总会讷讷地回答她的问题。等到那个女孩道过谢,急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后,他们回过神,这才想起一个事实。最近住在那座寝宫里的是皇子殿下最宠爱的女人,那么毫无疑问那个女人就是她了。
好不容易在大家的指点下,她明确了方向,快步向寝宫走去。她不想去深究,此时急着回去是害怕惩罚,还是有着想要回到某个人身边的期待。
绕过行宫的宫墙,终于看到那座极具浪漫气息的寝宫,脚步不由自主地缓慢下来,脚上如同是被栓上一根无形的枷锁,让她无法前行。越靠近那座寝宫,呼吸就越是困难,鼻腔中的空气变得如此稀薄,迫使她微张着唇来呼吸更多的空气。
之前走出这座牢笼的愉悦心情早已消失殆尽,那些让她难以磨灭的阴冷像一团无法挥去的寒意令她心神俱颤。
她不想跨进去,她不想进那个牢笼,她不想让他称呼她为囚奴,她也不想看到那双怒火般的紫眸。
可是,他的警告也同时响彻在她的耳际,有太多和她有关的人质在他手里,他曾经说过,只要她离开,他们都将成为牺牲品。
她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平息胸口的恐惧,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寝宫靠近。一只被关压得太久而重新获得自由的小鸟,想要它心甘情愿回到牢笼,似乎比登天还难。而她现在就是在做这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步上一个个台阶,穿过整天跟在她身后的侍卫,不理会他们脸上的诧异表情,一步步向寝宫的大门靠近。最后吸了一口外面的稀薄而自由的空气,她大步迈进了寝宫。
寝宫里一片静默,毫无声息,只有四周那些分枝烛台闪着耀眼的光亮,将整座照亮得如同白昼。
她迷惑不已,难道是她猜想错误,那些侍卫没有去向他禀报她的失踪?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冷不防被一只坚实的臂膀抱住,随即炽烫的胸膛透过单薄衣料徐徐传送到后背的肌肤,身体陡地微僵了一下。她没有反抗,这个胸膛如此熟悉,她知道是谁。
“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灸热的鼻息吹上她的后颈,低缓的语调透出一丝莫名的伤感。
她没有说话,任他这样静静搂着。一个囚奴没有听他的话,私自逃脱了侍卫的监视,这种挑衅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她以静制动,想听听他现在到底想说什么?
他轻叹了口气,把温热的面孔深埋在她柔顺的发丝里,眷恋地吸着清新的发香。“你知道当本王子知道你不见时第一感觉吗?本王子以为你就此逃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知道这种心情吗?不是气愤你的逃走,也不是怒火冲天想要把你抓回来,而是有一种无力感和无法言喻的痛苦包围着本王子,深深地扎在心里面……”
她强迫自己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一颗摇摆不定的心却是不听使唤,那种悸动如海浪咆哮着般席卷了她整个身心,双手不自觉地反握住他圈在腰上的手,轻轻拉开。
她握着他的手,转过身,直直地凝视着他,蠕动着双唇刚想说些温柔的安慰话,鼻翼里却意外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味。一种熟悉感萦绕上心头,那是她今天下午在凯思琳身上闻到的香味。想起她当时提起下面的约会时娇羞的神色,一种酸涩得让她难以忽视的感觉霎时涌上了口中,她尝到了几缕浓浓的酸楚。他与她下午似乎做了更亲密的事。
“我不会逃的,你手上有那么多人质,我能逃到哪里去?尊敬的皇子殿下。”
她咬着下唇,吐出一连串嘲弄和讽刺,最后连她自己都惊讶万分,这还是她吗?他身上的香味关她什么事,他爱和哪个女人鬼混又与她何干,她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他贪图新鲜和刺激的囚奴而已。
“你如果觉得本王子这个做法不对,那么本王子明天就放了他们。”他轻轻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蕴满柔情的紫眸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试图哄她开心,让她紧拧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愣了一下,此时的他脱去了盛气凌人的锐气和高傲,犹如一个单纯得害怕失去珍贵宝物的普通男人。
她能相信他吗?她还敢相信他吗?他为了掌控她的一切,不择手段地囚禁她,发疯似的占有她,残忍毒打维娅特,把她一颗完整的心刺得伤痕累累,这样可怕的魔鬼还值得她动心吗?
想到这些,一股浓浓的恨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下意识地大力推开他。他猝不及防,倒退了几步,看着她柔和的眼神转瞬间被一种如利剑般的恨意包围,捕捉到她脸上急于掩饰的迹象,暗暗寻思了一下。
“如果没看错的话,你开始对本王子动心了。”意识到这点,他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在意她刚才推他的不敬。
“痴心妄想。”她撇开脸,迫使自己的眼睛不要泄露更多的情绪。“我说过,我这辈子只爱舒亚哥哥一个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的永远也不会改变。你永远也别想取代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