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听出了她的矛盾和痛苦,指出一个尖锐的问题。“虽然你们是兄妹,可是你爱他是吗?所以,你选择了背叛你的丈夫。”
“你看出来了是不是?”凯思琳并没有否认,“没错,本王妃是爱他。父王说如果不嫁给哈蒙德,他会暗中对皇兄下手,本王妃答应嫁给哈蒙德。为了他,本王妃愿意做任何事,甚至可以牺牲性命。”
安妮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们是兄妹,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这在我们那个地方的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这是一种乱伦。亲兄妹是不可以相爱,更不能……”
“那只是一般平民的想法。”凯思琳急急打断了她的话,“王室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世世代代沿袭兄妹通婚。从出生开始,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今后的丈夫只能是众多皇兄中的一个。而自从和皇兄格外投缘,母亲索格玛亚王妃看我们感情很好,就时常在高兴的时候说要在成年后把我嫁给皇兄做王妃,所以我从那时候起就认定了皇兄就是未来的丈夫。可谁知母亲意外去世,现在父王临时变卦……意外成了哈蒙德的王妃。”
安妮抿了抿唇,听出了她话里的无奈和心酸。她不知道是该同情凯思琳,还是该说她太傻,仅仅是因为她母亲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心系在自己的哥哥身上,而且产生了不该有的所谓爱情。
可再仔细一想,眼前浮现出她选拔侍卫的那天,当时他听到凯思琳被哈蒙德打伤,那双充满着恨意和苦涩的眼眸。想来,他对凯思琳也是有了真感情。
“皇兄也曾经郑重答应过母亲,要娶本王妃。”凯思琳咬着唇,低下头似乎在压抑心里澎湃的情感,晶莹的泪水顺着优美的下颚一滴滴落在洁白的手背。
安妮细心地递上了手帕,继而垂下眼帘,心里自嘲一笑,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去问他,他对她做出的种种伤害是否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或许,从始至终,她只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囚奴,而她的倔强和不屈服,像一座刺激又新奇的高峰一样,吸引着他去攀登,一旦他征服了,失去了新鲜感,那么就她会得到像那些被赶出的侍妃一样的下场。
“王妃,您和……约……时间到了……”这时,站在远处的侍女悄悄走上前,俯耳细声跟凯思琳说着什么。
凯思琳点点头,小巧的嘴唇轻抿着,憔悴的脸上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侍女说得很小声,嗓音也刻意压得很低,但还是被安妮猜出了一些端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凯思琳下面要约的人肯定是他。
“今天认识你很高兴,可是本王妃要走了。”凯思琳倏地变得笑意盈盈,“关于你的一切,本王妃有些好奇,改天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
“好,到时我们再聊。”安妮微微颌首,“不过,能不能麻烦你走另一个楼梯,不要让下面的侍卫看到。我还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又怕看到你下去了,到时他们又要上来监视我。”
“当然没问题。”凯思琳一口应承了下来,此时的她早已被接下来的约会刺激得兴奋异常,踩着愉快的脚步向另一处隐蔽的楼梯走去。
看着凯思琳瞬间由忧郁转为小鸟依人般的娇羞,不难看出她现在的心情肯定是愉悦极了。她抚上微微窒息的心口,霎时涌上了不该有的酸涩和惆怅,心乱极了,一些酸痛的问题像一团乱麻一样纠缠着她。他们彼此心里都有对方,见面后会做些什么?他们也会做那些亲昵的事吗?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天生的敏锐感提醒了她,扭头一看,一个黑影正从镂空雕花的窗外跳进来,悄无声息地走向她。
她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而是迎了上去。“纳罗,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主人急着见你,想要你现在就动身。”纳罗照例戴着黑色的斗蓬,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直觉告诉她,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她还想进一步细看,纳罗已经转过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安妮扶着栏杆,踮起脚尖,匆匆向花园的另一头望去,几个侍卫还在下面来回徘徊,他们的视线被一丛花海密密遮掩住,加上他们没有看到凯思琳下去的身影,以为她们还在殿阁上交谈,看来她可以离开一下。
于是,她急忙跟着纳罗跳下去,身体轻盈缓缓落在地面上。看到纳罗在麻利地整理绳索,这才发现他刚刚只是借助绳索的力量而下。她顿时有些小小的优越感,毕竟这些轻松是干爹请中国师傅教她的,这些欧洲国家的古代人又怎么可能会呢。
纳罗收好绳索,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语调里难得多了一丝称赞。“你身后不错。”
安妮也学着他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酷酷地挑了挑眉。
“好了,我们赶紧走。”纳罗瞬间收起所有的表情,恢复成了冰冷的模样,转身向后疾步而去。
安妮叹了口气,虽然轻功比他好,可也只能认命地跟在他后面。谁让她对这座像迷宫一样繁杂的皇宫还是不太熟悉呢。
依旧是那座寂寥的宫殿,似乎下过一场雨,地面上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于是尽量找些稍微干一点的地方才能继续向前走。
她跟着纳罗跑到那颗大树下,神秘人早就等候在那里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