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手中有两张牌可以打,一是解除他们的奴籍,二是给他们描绘一个充满诱惑同时也充满挑战的前景。
俯视着台阶下经过层层淘汰剩下的三十六名官奴那一张张充满勃勃生机的面孔,沉默半晌的庄旭开口道:“诸位,不用我多言,我想你们也很清楚了,眼下,你们有一个机会,这机会就是解除奴籍的机会……这机会不是白给的,你们必须完全听命于我,随我做事……事成,你们将出人头地,事败,我且粉身碎骨,更遑论你们……你们想清楚了,要还是不要这个机会……”
这一番话说下来,台阶下早已是嗡嗡一片声响。
片刻之后,队列前头一个面容沉静的官奴趋前一步,问道:“卑人能否请教先生两个问题?”
“但问无妨。”庄旭微笑道。
“卑人想请教的问题,其一,先生是何许人也……”
“大胆鄙夫!敢对上宾庄先生如此无礼!”后胜身边的一人见他如此出言无忌,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让他问,无妨。”庄旭摆摆手,制止了那人的呵责。
也许他那个时空并没有表面上太严格的等级观念,因此他并不觉得此话刺耳,再者,他是希望他们能直言不讳地发问的,发问,就代表有疑虑,只要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解除了他们的疑虑,那他们就会安下心来跟他走。
“什么?你就是相府的上宾庄先生?”那名受到呵责的官奴颇感吃惊的问道,他身后那些官奴们脸上也是一副副惊讶的神色。
“不错,我就是庄旭,你听说过我?”庄旭微微一笑道,心中也不觉有些疑惑:这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听了他肯定的答复,那官奴想也不想,忽地倒头便拜,道:“足下既是庄先生,那卑人愿随先生左右,区区贱命,无足惜也!”
他这一拜,后边也跟着跪倒了一大片,三十五人异口同声地道:“愿追随先生,死不足惜!”
发生了什么情况了?庄旭一头雾水地想着,向那当先拜倒的官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么,怎么不问了?”
他此刻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未必是因为他是相府上宾而死心踏地地追随他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出乎意料了。
“卑人原本想问先生要我等做何事,如今既知是庄先生当前,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哪怕让卑人赴汤蹈火,卑人也无不从命……”
听到他这般答话,庄旭更觉不可解,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询问:“此是为何?”
那人闻言,慨然道:“先生百万赎婢,一诺千金之举,早已遍传闾巷,卑人得以追随先生左右,何其幸也。”
原来如此。庄旭此时才明白过来,不觉惊喜交集。看来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当时的这一步闲棋终于发挥了作用,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才短短的两天时间啊。
才两天的时间自己就羸得如此强悍的声名,以至于可以让面前的这些人对他死心踏地,这谁能想得到啊?
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啊!“好,好,好。”庄旭满面笑容地道:“承蒙诸位如此信得过庄某,那咱们往后就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了,都起来吧!”
“诺!”三十六名官奴齐声应道,站起身来。
“相国,解除这些人奴籍的事就劳烦你了,同孟妫、楚娘她们一块办了吧。”庄旭转过身来,向后胜说道。
“足下放心好了……”后胜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呤了一下,道:“这样吧,庄先生,为了便于行事,从即日起,老夫给你配几个人手,足下但凡有事,尽管吩咐他们去办……足下以为如何?”
见到刚才的一幕,老实说,后胜也颇感震撼,想不到庄旭居然通过买婢的行为在短时间内大获人心,这让他不得不更加信赖庄旭的能力。
“甚好。”庄旭拱手道。
他知道后胜此言一出,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个“赴赵特别行动小组”的单位算是正式成立了,所差的就是没挂个牌子罢了。
后胜点点头,向身旁的长史卫林道:“你去传几个得力属下来,交与庄先生,协助他办事。”
“诺。”卫林匆匆领命而去。
“庄先生,你打算怎生安置这些人?”将视线从卫林身上收回来,后胜指着台阶下三十六名官奴道。“足下是打算将他们安置于敝府呢还是另觅宅院?若是安置于敝府……”
在他看来,庄旭十有八九要将这些人安置在相府中,因此才有此一问,以便尽早安排。
“不,多谢相国好意,庄某将携他们回到庄家集。”庄旭笑了笑道。
说实话,他适才也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若是在城中训练这些人,的确什么都方便,但是其中有一点,就是容易走漏风声。
他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让秦使陈驰注意到此事,这种老牌间谍鼻子很灵的。自己短时间内又是成为相府上宾,又是在相府训练奴隶,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万一他顺藤摸瓜,查知自己赴赵的意图,因此向后胜施压的话,自己的计划难保不会中途流产。
乡下相对而言比较隐蔽,他就少了许多这方面的担心。
想到陈驰,庄旭冷笑一声,心道:“庄某现在的确要处处防着你,不过,等我从赵国回来,看我怎样对付你吧?”
对付陈驰如同赴赵行动一样,也是他庞大计划中的一环,他早就考虑地差不多了。
“足下要带他们回庄家集么?可是足下乡下的宅院不是还未扩建么,这么多人,如何安置得了啊?”后胜闻言,有些吃惊地道。
尽管他不曾去过庄旭家,但他对乡下的情况是了解的。乡下人家的院子是挺大的,但房屋普遍不多,基本上也就是那么三四间,够住而已。这里头最主要的原因是造院子无需花钱,就是用竹篱圈一块空地罢了,建房屋可是实实在在要花钱的。
“无妨,庄某自有办法,相国放心好了。”庄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