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御史太客气了。”庄旭笑道,向楚娘一指道:“她今日过来,想见一见母亲……”
“哦。”后顺闻言,忙向在旁的待婢道:“你去传孟妫到此处来,就说楚娘来了。”那待婢答应着去了。
趁此机会,后顺多看了楚娘两眼,只见她略低着头紧依着庄旭坐在他身后,一副恬静满足的神态,偶尔间目光扫过庄旭面庞,眼中便流露出一丝羞怯。
看来这丫头对这庄旭颇为心仪啊。像后顺这样的年纪,已是久历人事之人,虽只短短地看上几眼,岂有他看不明白的?至于楚娘在庄旭心中的份量,依庄旭一开口就提到楚娘的情形看,他也不难做出判断。
郎有情妾有意啊。
这小丫头十二岁上自己将她献于相国,还指望她将来能替自己这个旧主人派上用场,不想最终她却成了这位庄先生的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正当后顺感慨之时,庄旭却在斟酌着怎么向他开口谈赎人之事。思来想去,还是委婉一些的比较好,毕竟双方之前互不相识,开门见山地谈,难免给人以唐突之感。
想着,庄旭微笑着开口道:“后御史,楚娘她可是在你这长大的,依你看来,她们母女之情如何啊?”
“那还用说,自然是母女情深啊……”后顺一时摸不到庄旭的意图,毫无防备地道。
“你老人家说的是啊,楚娘无时不刻不念着她母亲,这不,今日她就缠着我要来贵府见上一面呢,哈哈……”为了让谈话的内容显得随意,不至让对方警觉,庄旭说着,哈哈一笑。
“这好办啊,楚娘,想见你母亲了你随时可以来啊。”后顺语气亲切地向楚娘道。
“啊……多谢后御史。”楚娘略略有些慌张地道,有种和新主人合谋算计旧主人的感觉,一颗心不觉也加快了跳动,一瞥眼间,却见庄旭脸上一副行若无事的模样,暗道:“新主人真是……真是狡猾啊……”
“后御史有所不知,此后楚娘跟着庄某,或在城中,或在郊外,并无定所,来贵府探亲一事,恐多有不便……”庄旭哪晓得楚娘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见火候已到,趁机设下陷井。
后顺怔了怔,接口笑道:“我道什么事,原来庄先生是为此而来啊,这也好办,楚娘既是不便,就让她母亲多去看看她便是了,庄先生的面子,再怎么说,老朽还是要给的。”
“御史厚意,庄某这里先行谢过了。”庄旭拱了拱手,顿了顿,忽一叹道:“不瞒你说,庄某双亲辞世得早,双亲健在时,庄某耽于碌碌之事,未能常侍奉左右,至今思量,犹有余恨……”
一面说着,庄旭一面忙不迭地向另一个时空中的父母致歉意:“爸、妈,我可不是说你们啊,你们千万可别怪我啊……”正自神游时空之外,却听旁边传来一阵嘤嘤的涰泣声,原来是楚娘听了他这番话,竟自替他伤心起来。
这小丫头,倒真是心地善良的很啊……也罢,她哭哭也好,这假戏就当真戏唱了……
果然,她这一哭,效果就更加明显了,面对神色黯淡的庄旭,后顺压根不知是计,安慰道:“庄先生有此孝念,实是令人感动啊,不过,令尊令堂既辞世已久,庄先生也不可太过流连伤怀了……”
谈话到此为止,所差的就是一层纸,捅破了就进入正题了。
于是庄旭点头道:“后御史所言甚是,只是庄某推已及人,难免为楚娘不能常在母亲身边而感叹一二啊。”
“这……”后顺这时才明白过来庄旭此番谈话的真正目的,想到自己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觉有些懊恼,但话已谈到这个地步,若是拂然色变,难免太着痕迹,只得讪讪笑道:“那是,那是……”心想:“你这庄旭,在相府夺了楚娘犹嫌不足,还要再到我府中抢孟妫,谁知你安的是什么心?”
正说着,门外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人还未站定,一双眼就直往室内瞅。
“娘——”楚娘立刻起身唤道。原来此人正是孟妫。
庄旭向她瞧了一眼,发觉母女俩人在眉眼间有些相似,只是孟妫相貌平平,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妇人罢了,不过,给人的感觉却颇感亲切。
“楚娘,你出去和你娘说说话吧。”庄旭有意识地支开她道。毕竟当着她们母女俩的面跟后顺谈赎人的话题,他觉得不大合适,至于这个时代的人觉得合不合适,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诺。”楚娘乖巧地应了声,欢快地奔了出去,和母亲二人一直走到庭院旁的一棵树下,亲密地聊了起来。
一面聊着,一面时不时向室内望上一眼,担心庄旭二人谈着谈着不欢而散。此时在她心中,倒真的不奢望后顺答应放人,只要他二人和和气气不谈崩了,她就很满足了。
“后御史,现在庄某的来意你也很清楚了,恳请后御史让她们母女团聚吧……孟妫是你的人,你开个价……”庄旭尽量语气诚恳地说道。
不管后顺怎么想,起码自己态度诚恳不会让他过于反感、排斥自己。
“庄先生的心情,老朽也略懂一、二,不过,这孟妫可是敝府的能工巧匠,老朽倚仗其之处甚多,因此……因此这不是多少身价的问题,多少钱老朽也不会将其出让的……这个,还请庄先生见谅哇……”
虽说是直言相拒,但后顺并不打算因此事得罪庄旭,因此言语间还算客气。但在庄旭听来,就不免有些失望了。他怕的就是后顺不谈价钱,如果谈到价钱,说明此事还有说话的余地,可对方不提价钱,摆明了是不想跟他再谈下去。
怎么办才好呢?
就这样灰溜溜地空手而归吗?这时,《教父》中一句著名的台词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给他一笔他拒绝不了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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