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漆黑,头生四角,绿眸长鬃,长尾利爪,一尺余长半尺余高,毛茸茸,圆滚滚,形容温顺,憨态可掬,实在是很难让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
“夕?!”莫敬恒挑高俊眉,双手抱胸,俯视着莫语怀中毛球一样的小怪物惊叹。
莫语打个喷嚏,揉揉鼻子,点点头“应该是。”要不还能有何生物能生成这副标志性的模样?!
莫敬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夕眉心上的角,“怎么这么小?不会还是个小崽子吧?”
夕精神萎靡地哼唧一声,在莫语怀中动了动,然后把脸塞进莫语腋下。
莫语摇头,“不知道。”示意莫敬恒看它露在外面的后腿,有一处的毛发烧焦了,露出血红的皮肉,担心道“受伤了。应该是鞭炮炸出来的。”她已帮忙处理过伤口,可她毕竟不是兽医,不知道这样的炸伤会不会有后遗症。
莫敬恒同情地啧啧嘴,看一眼手表,不到凌晨4点,打个呵欠“只要不化脓不溃烂就没问题。时间还早,我再睡会儿。”
莫语闻言,莫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向来浅眠的莫敬恒,刚才她足足用了五分钟才叫醒——看来接连几天开车真的让他累坏了。
莫语抱着夕回到内间,躺上床,将小家伙搂在怀里用体温温暖它。
方才一掀开被子吓了她一跳,她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年画上的年兽真身呢!
就连年三十见得那一头也是人身模样,哪有这一回来得震撼?!
不过,想起人身。她明明见到一个人影从窗户里翻了进来,而且,在外间时她也听到了人脱衣服的声音,怎么进来后窗户不但好好的关着,而且房间内也寻不到衣物的影子,难道……
“你会变成人形?”
莫语抚摸着夕光滑柔软的毛发,轻问。
夕眯着眼睛往她怀里拱了拱,睡了过去。
莫语脑子也因为睡眠不足而迷迷糊糊的,“算了,等你伤好了,我想个法子把你送回去吧……也不知道书上有没有,唔……这事儿麻烦……”
莫语嘟嘟囔囔地睡了过去,她怀中的夕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圆滚滚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
“再往上就是‘赤云观’了。”阿竹指着山上隐约可见的朱红色屋顶道。
莫语用手背擦把汗,回头看一眼身后被密林遮掩的山脊。
这正是何靓出事的赤云峰东坡。赤云峰海拔七百多米,西、北侧较险峻,植被较少,多奇石断崖;而东、南两侧则坡缓林密,地上铺有厚厚的落叶和野草,走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被上。
此时,他们正站在东坡山脊半山腰处。
莫语仰头迎接从枝缝叶隙间散下来的细碎日光,温暖恬静的气息笼罩着这片山林。
这里,确实不是能把人摔成肉酱的地方。
“现在上面都有什么人?”莫敬恒打开水壶喝口水,问。
“就只有葛教授和他的学生们。”阿竹从旁边拔了一颗青草杆儿咬进嘴里,“赤云老爹去世后,道观就空了下来。一个多月前,葛教授他们来了,由于人多,村子里房间虽够但不集中,又不方便他们要做的研究,村长就让人把赤云观收拾了收拾给他们当宾馆。反正上面有水有电,只要多加几张床,再定时送些粮食上去就行。”
“那他们具体做什么研究?”
“古秦巴人类文化。听说还从赤云观里得到了不少启发呢!”
莫敬恒点点头。
这时莫语听到隐约有水声从右前方传来,问“这里有水源?”
阿竹笑,“对啊!就在前面!走,我带你们去看看。这泉子可是咱们赤云村的宝贝,吃喝用度都离不开它呢!不但水量大,四季不断,而且味道甘甜爽口,好和极了!城里那些经过二次净化的纯净水矿泉水啊什么的根本没法比!”
三人又往上爬了没多久,就闻到一股潮湿的清香味儿伴着哗啦啦的水声扑面而来。
泉眼成圆形,半径约一米,上方有细长的水流从眼缝里渗出来,泉水清澈见底,掬一把在手心,沁凉无比。
泉边生满青苔和绿油油的嫩草,岸上有人兽踩出来的空地,泥土潮湿但平整硬实。
“在山顶和山脚还各有一处泉眼,与这处泉眼在地下相通。南坡有一条从地下冒出来的小溪,水源就是来自这里。”阿竹解释着,用空水壶盛了一壶新鲜泉水递给莫语,“来,尝尝,虽然家里的水也是从这里打下去的,但我总觉得还是新鲜的好喝。”
莫语接过,小抿一口,果真沁凉甜爽,味道极好,“嗯!”赞叹一声,递给莫敬恒。
莫敬恒接过,咕咚咕咚喝几口,也朝阿竹竖起大拇指。
阿竹笑得两眼弯弯,自己直接用手捧起一把泉水低头喝一大口,微微皱起眉,又捧了一把喝下去,回味一样咂咂嘴。
“怎么了?”莫语见他表情疑惑,问。
阿竹把手心里喝剩下的水泼到草地上,若有所思道“有股味儿……”
莫敬恒又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没有啊!”
阿竹摇摇头,“你们不经常喝这水察觉不出来。我可是喝这里的水长大的!”说着,有些气闷地从鼻子里哼口气,“可能是山顶的那帮女学生又用涂了化妆品的手在水里乱搅合了!一会儿上去看看……跟他们说过好多次了,一点儿都不注意!”
莫语和莫敬恒对视一眼,看来这泉水对赤云村来说确实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