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节同居
何木生一晚上没有睡着,很后悔把自己跟王家雀的事情告诉爹娘。他以为自己的爹娘会很喜欢王家雀。那个美丽又温柔的女子,的确令人难以自拔地爱恋。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家里人很在乎一个女人的福运与八字。自从王家雀的爹死后,很多人说她八字太硬了,是个扫把星,会克死亲人。
爹娘的想法跟何木生不同,他们在乎家族的兴旺,在乎儿子未来的运势,不能休了一个泼妇,再娶一个扫把星。要是这样,何木生一生的命运都毁了。想想都不容易。
同样的,唐氏与何有旺也一夜难以成眠。
“他爹,你说这事咋办啊?”唐氏睡不着,翻身问何有旺。她知道何有旺也没有睡着。倘若他睡着了,就会鼾声四起,而不是如今这样平静。
何有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想说这个话题,半晌才道:“我看还是算了,娃娃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办,咱们就别搀和了。”
“咋能不掺和?”唐氏折身坐起,不悦道,“木生不是你儿子?要是他真的被江生姨妹给迷住了心窍,娶进门来,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咋过?好不容易生养这么大的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后面的话唐氏不敢说了。都是后半夜有鬼神出没,说出来的话容易被鬼神听见。要是鬼神真的听到了,就不吉利了。
“嗳!”何有旺啧了一声,也坐起来,唐氏起身把被子掀起了一角,冷风直往被窝里灌,“当时江生外父过世,他外母也在场,咋不说他外母是个克星?偏偏说他姨妹,不过是旁人学舌的胡说。那姑娘跟江生媳妇一个窝里长大的,心气差不到那里去。你看江生媳妇就知道,她妹子也怕是个知礼孝顺的。她跟木生要是成了,我看倒是好事。”
“你没脑子啊!”唐氏戳何有旺的头,“要是江生外母是个克星,早就把她男人克死了,还用等到这年?”
“要是江生姨妹是个克星,一出生就该把她爹克死了,也不用等到这年啊!”何有旺反驳道,“一个人的寿命都是上辈子的积德积怨。说不准上辈子江生外父欠了那个地痞的命,这辈子以命偿命呢。自己的寿命,怎么会别亲人克掉呢?摆明了就是胡说八道。”
唐氏一听,似乎有一些道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反驳的词来,心底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了想,觉得何有旺说的有道理,半晌才问道:“他爹,这事你算是应下了?”
何有旺不愿意跟唐氏意见相佐,只道:“我可没有这样说。反正我觉得木生年纪不小了,而且已经跟咱们分家了,他的事情他自己有主见,我们帮他娶了媳妇,父母该做的事情算是完成了。如今的日子咋过,他心里有谱,反正我不想搀和。”
唐氏一听,叹了一口气:“他爹,你说得对,儿子总得有自己的心思和主见,不能一辈子爹娘替他拿主意。你不搀和,我也不管了。”
何有旺大惊,愕然地看着唐氏,黑暗中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他实在想不明白,一辈子爱替人拿主意的老太婆,怎么一下子就转了性子,忍不住确定一下:“他娘,你真的不管了?还是有旁的打算?”
“真不管了!”唐氏舒了一口气,笑道,“一辈子我都做恶人,你做好人,孩子们跟你亲。这回我也做做好人,儿子如今大了,你替他拿主意,他该怨你了。我总不能带着孩子们的怨气进棺材。”
都说越老越能看透世事,何有旺想,这句话真的很正确,唐氏如今这一番话,不管是不是真心、能不能做到,至少她觉悟了,懂得生活不能强求了。
老两口又说了很多的往事。
唐氏最终感叹道:“要不木生媳妇过门,我还真不知道,早生媳妇原来是一等一的好儿媳妇。到老才算长了一些见识,一辈子没有白活。”
听到她如此感叹,何有旺缓声笑了笑:“早生媳妇是个难寻的好脾气。这两个儿媳妇,咱们心里有了谱儿,以后晓生挑媳妇,可得擦亮了眼睛,不说寻个早生媳妇一样的闺女,至少要寻个温柔知礼的。”
唐氏点头表示同意。
“不晓得霞儿在婆家过得如何。”何有旺忍不住感叹道。自己是嫁女儿,如今瞧这架势,跟卖了女儿一样。何霞自从三朝回门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逢年过节她婆家的下人们会送些礼品过来,都是最普通的东西,一点都不见得精贵,令唐氏很没有面子。
唐氏去过几次,都没有见到何霞的面儿,门口的人总是说进去通报,然后就出来说,三少奶奶身子骨不好,不得见客,让亲家下回再来。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了唐氏回来。
照说是姻亲,应该见见亲家。可是何霞自从定亲,就一直都媒婆跑来跑去,从来没有见过亲家的面儿。唐氏那时一门心思只想攀上高枝儿,对旁人的不敬重不在乎,如今看来,这门亲事答应得太草率了。女儿目前是什么境况,她一概不知。
就算女子身子骨不舒服,亲家、姑爷总该见见吧?而不是像打发要饭的,叫下人说句话就算了。她又不是把女儿卖到刘府去做奴婢了。
“我去了几次,连面儿都不给见着,下次你去,兴许能见着。”唐氏也叹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闺女嫁了过去,咱们没有见过亲家,没有见过姑爷,如今女儿也见不着了。”
说起这个,何有旺就有些恨唐氏,当初是她非要把女儿嫁到刘家去的。自己反对过,无奈她们母女齐心,背着自己把这事给应了下来,自己反对一点力度都没有。
这话要是明着说了,唐氏又要吵闹,心中的怨气都不能消除,声音里透出不耐烦:“你去都见不着,我一外人,咋能见着?晓得的,知道咱们女儿嫁到县城大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闺女嫁到宫里做娘娘去了!”
“咦,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可悄声些。”唐氏忙喝住他,“这事儿真是难办,我心里头越来越不安。要不让安秀替咱们想想法子,她在县城有米铺,认识的人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一打听就出来的。兴许能见到霞儿呢。”
“咱们总是麻烦秀丫头,给了人家啥好处?”何有旺不满地瞪了唐氏一眼,只是黑暗中唐氏看不见而已。
“你不去说,我明早去说!”唐氏不以为然。
儿子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又想起了闺女的事情来,何有旺一晚上没有睡。想起何霞,心里就堵得慌。抱怨不该把何霞嫁到那么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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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第二天早上果然跟安秀说起了这件事来,问她能不能去刘家看看情况。安秀这才确定,跟她的米铺做生意的,果然是何霞的婆家。
“霞儿是刘府三少爷的正房奶奶。”说起这个,唐氏忍不住一脸的得意,却并不告诉安秀实情,只是道,“算是给咱们长脸了。秀啊,你正好在县城有米铺,没事帮我看看霞儿去。”
“大婶,要不您跟我一块儿去?”安秀笑着问道,她早就看得出唐氏可能根本没有进过刘府的大门,她对刘府的描述,更像是从年画上看来的。
“我就不去了,乌七八糟的老婆子,去了霞儿也没脸。”唐氏弹弹衣裳上得灰尘,又拢了拢头发,才道,“秀,你哪日去县城啊?带给家里的闷花生给霞儿,她最喜欢我的闷花生了。”
安秀笑了笑:“大婶,过几****再去,到时去你家拿。”
唐氏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句,让安秀一定不能把这事忘记了。安秀只说好,自己一直都记在心上。
唐氏又说了何木生与王家雀的事情,问安秀的看法,安秀吓得一个激灵,装傻道:“大婶,咋有这回事?我一点影儿都不晓得!”
唐氏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道:“跟你大婶,你都没有一句真话!是你木哥哥告诉我的,说他要跟李腊梅和离呢,跟江生姨妹好上了,你们都晓得。”
“我不晓得啊,大婶,您要是不说,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安秀死不承认,不管怎样,将来东窗事发的时候,她依旧是这种态度,不承认,“木哥哥为啥要跟嫂子和离啊?日子不是好好的?”
唐氏被她的表情骗了,忍不住嘀咕:“你真不晓得这事啊?”
“我咋能晓得?”安秀立马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木哥哥跟我私下里不往来的,他的事情您不说,我也听不到风声。大婶,这还没有和离,木哥哥就跟江哥哥姨妹好了,他媳妇不是要闹翻天?”
唐氏虽然对安秀的不知情将信将疑,此刻仍是叮嘱说道:“秀,这事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起。要是走了风声,还不得闹得天崩地裂?你木哥哥现在就是在等,等满了两年,直接休了她,娶江生的姨妹过门哩。”
安秀点点头,立马保证自己不会跟旁人说起。
唐氏见她真的不知情,又把事情的经过跟安秀说了一遍。这些话王家燕说过一次,但是唐氏的版本虽然故事大线一致,细枝末节却有很大的出入,都是她自己瞎编乱造的,亏得安秀还听得津津有味。
半晌,唐氏才说完,舒了一口气。安秀立马发表言论:“其实,江哥哥姨妹是个不错的姑娘,能干又排场。性子和软,这是最难得的,比江哥哥媳妇还要好,木哥哥有福气。”
唐氏听到这里,心里又想起了王家雀克星的事情,叹了一口气:“样样好,就怕八字不好,带累木生。这几年,木生一直走下坡路,我们都怪忧心的。听说她命里带刃,会克人的。”
安秀想了想,笑道:“大婶,你既然怕,干嘛不找算命先生算算,把他俩的八字对对。八字这种东西,说好就好,说不好也不好,关键是能对的上。要是命中注定是良媒,只怕会给木哥哥带来好运。”
唐氏一听,竟然相信了安秀的鬼话,拍了拍大腿笑道:“既然是这样,我真的去找个算命先生算算。”
安秀立马道:“大婶,我爹要说想算算家宅,正好过几日要去请算命先生。要不您先别去问了,等我请来了,咱们一块儿算。”
安秀的想法很简单,倘若哪个坑爹的算命先生说王家雀与何木生八字不合,唐氏肯定要拆散他们,不说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李腊梅。到时事情王家雀没有怀孕,毫无胜算,安秀与何江生等人就要被牵连。所以,越往后拖,对大家越好。
什么算家宅平安的说法,都是安秀瞎编出来的,她只想自己收买一个算命先生而已。
与其坐与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事后,安秀又把唐氏已经知道何木生与王家雀私情的事情,告诉了王家燕,让她多加小心。唐氏那人,不值得信任。说不准她瞧家雀不爽,就说了出去。王家燕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竟然亲自上门讨好唐氏。
回来之后,她就跟安秀抱怨:“秀,你说我这是干啥?自己的妹妹清清白白,长得又排场,正经人家不找,偏偏做这种丑事,还要赔上笑脸送上人情。都是家雀不争气,我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安秀听她的话音,只怕是唐氏给她气受了,忙问是怎么回事。王家燕心里不快,只有安秀可以诉苦,便竹筒倒豆子般噼噼啪啪告诉了她:“还不是大婶?我一去,就说了我一大堆。什么我妹妹八字硬啊,我们不仅不劝劝木哥哥,还给他们撮合。秀,你说这话讲理不讲理?木哥哥自己勾搭我妹妹,我还没有找他拼命呢,反而让大婶说我们得不是。”
安秀笑了笑,说大婶一向都是这样,咱们做小辈的只能受点委屈。安慰她好些时候,王家燕心中的气才慢慢消散了。
碰上心里没有成算的儿女,哪个做父母的不生气?王家燕虽然不是王家雀的娘亲,长姐如母,也是为她受尽了委屈,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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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腊梅吵架当晚就回了娘家,何木生知道后,慌忙跑去家里看看银两,果然全部被带走了,顿时气得把房门给踢破了。
对于算命,安秀一直都不信,这种东西毫无科学依据,但是为了堵住唐氏的口,少给一家人惹麻烦,安秀亲自去尤集请了算命先生,事先给了很多的银子,让他等会儿不管怎么样,都拼了命地夸王家雀,拼了命说王家雀跟何木生是绝佳良媒。。
那个算命先生一脸仙风道骨,见到银子也露出了俗态,忙收下,一个劲地跟安秀保证,自己一定很帮她办好这事儿。
一瞧见是这个算命先生,唐氏很惊喜,当面就夸他:“秀,这位可是活神仙啊,算的杠杠准。”
原来庄子有好多人找这个算命先生算过的,口碑极好,连唐氏也找他算过几次。安秀看了这个先生一眼,心想,这厮忽悠的功夫应该炉火纯青,自己算是找对人了。
想到这里,安秀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半个时候,这位算命先生就把自己词库里形容女人有福气、能给婆家带来好运的词都用了一遍。总之一句话,王家雀是万里挑一的女人,她的福气在后头。
唐氏忙点头,附和着有好,又问了她与何木生八字合不合。算命先生是是绝佳良缘,何木生往后也是好福气。他还说了何木生前段日子的不如意,大致是媳妇不贤惠等等。
唐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觉得他连这个都算的出来,的确是活神仙啊。其实是安秀告诉他的,想让他忽悠得更加真实,这位算命的没有辱没安秀的信任,把唐氏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把他当成了神人。
最终,唐氏肯定了王家雀是个好儿媳妇,心满意足。安秀也舒了一口气。送走了算命先生,美美地睡了一觉。心头的重担解除了,整个人很窝心。
第四日,凌二虎派了伙计过来,跟安秀说事情办妥了。县城最大的酒楼“锦绣阁”如今正缺个跑堂的,问何木生愿意不愿意过去;然后又问酒楼附近寻了两间宅子,让安秀过去看看,是否合心意。
李腊梅回了娘家,大家在一起比较随意。安秀得了消息,晚上的时候就去告诉了王家燕等人。
酒楼里的跑堂伙计虽然要受一些白眼,但是很能磨练人,凌二虎就是最好的成功案例。安秀把凌二虎的事情一说,何木生与王家雀都有点动心了,问何江生与王家燕的意思。
何江生不是很满意,伺候人的活儿看似轻省,其实怪费心费力的,还不如种田。王家燕却不同意他的看法,觉得跑堂是个不错的活儿,再说又不是长久干下去,只是暂时缓个脚而已。
王家燕没有意见,何木生就应下来,说明日跟安秀一起去县城,看看情况再说后话。至于院子,安秀说自己可以先垫钱,等到何木生情况好转了一些,再不给自己不晚。
王家燕不同意:“秀,院子的钱我们出吧,如今家里也不短这几个钱。前日送鸭苗,我已经跟爹娘说了这事,他们也同意,银子都拿给我了。”
安秀想了想,自己还是撇清最好,帮忙出钱不过是句客套话,既然王家燕坚持她出,安秀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一家人合计明日去县城看看情况。
何有旺夫妻与何早生夫妻都知道了,何木生不想就这样贸贸然走了,跟大家都通个气儿。反正李腊梅回了娘家,他们行事比较便宜,不同刻意地隐瞒什么。
吃了晚饭,把何早生夫妻叫上,何江生夫妻、安秀一起去了何有旺家。
何木生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按照安秀的意思,不说跑堂的活儿和宅子是她找的,只说是王家燕的一个在县城里做工的远房亲戚帮忙的。
“你们先去县城,等怀了身子,就让你娘过去伺候家雀。”何有旺笑呵呵说道,好像娶儿媳妇一般高兴。他现在不说江生姨妹,而直接喊王家雀的名字,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王家燕与王家雀都能从称呼里明白这个意思,两人高兴得有些眼泪汪汪。
唐氏则叹了一口气:“霞儿嫁到刘家去了,她哥哥却是个跑堂的,叫人家瞧见了,怪没脸的。不如让刘家帮木生找个事情做做,也是情理之中啊!”
“算了,刘家兴许根本就不认得木生!”何有旺打断道。
“既是这样,那还是去跑堂,都好!”唐氏立马接口,生怕何有旺说出何霞婆家看不起他们,不让他们登门的实情来。安秀与何江生夫妻都在,唐氏丢不起这么大的人。
可是这件事,安秀与何江生等人早就隐约猜到了,不需要唐氏的刻意隐瞒,都不接这个话头。
一家人合谋休了李腊梅,安秀看来,很是怪异。倘若自己是李腊梅,该有多心酸啊。看看,别做坏事,人在做天在看,迟早要遭报应的。
事情定了下来,王家燕把暖房交给何娟与李二元打理一天,自己带着王家雀与何木生去县城。何有旺说陪着一起去。
安秀怕事情露馅,自己参与合谋的情况让李腊梅知道了,忙道:“大伯,我陪着一块儿去吧,正好还要去刘府看看霞儿。春种快开始了,家里田里地里都要忙碌,您还是别去了。有我和江哥哥媳妇一块儿去,您还不放心?”
倘若是旁的人家,年轻媳妇出门,的确叫人不放心。但是安秀与王家燕不同,她们都是心有沟壑的,做起事业来比男人还要强上几分,令人不敢小瞧。特别是安秀,她的米铺在县城已经颇有声望。
想到这里,何有旺笑道:“那就辛苦你跑一趟,回头大伯好好酬谢你。”
安秀忙说不必了。
何江生的鸭棚一日都离不了,又怕她们几个人上路被人瞧上了惹出是非来,都是年轻漂亮的媳妇,的确叫人不安心。
安秀笑了笑:“江哥哥,我家里那个伙计叫南宫的,是个有功夫的,上次打地痞,一脚把人踹到墙上,昏死过去。带上他一起,咱们很安全。”
王家燕也叫他安心伺候自己的鸭棚,不就是去趟县城?安秀常常去,也没见出啥事。
何江生笑了笑,还是叮嘱她们路上小心些。
凌二虎知道她们要来,早就在城门口迎接,看到安秀的马车,心头的喜悦难以言喻。
安秀只是淡淡冲他笑了笑,说辛苦他了。凌二虎说不辛苦,都是自己应该做的。当即先带何木生去“锦绣阁”。
锦绣阁坐落在东市,与安记米铺的分号还隔了两条大道,很是安全。凌二虎说锦绣阁的大米,都是出自安记米铺,掌柜的与他交情极好的。凌二虎说有了朋友想做工,那个掌柜的就说自己这边要跑堂的,很仗义地帮凌二虎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安秀听到这里,缓缓点头,心里却一股子气落不下来。凌二虎已经做了很多她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的买卖都掌握在他手中了。想到这里,安秀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段日子自己的生活里好像少了什么。
原本就说内定的,所以锦绣阁的祝掌柜只是看了何木生一眼,就说可以用,定了工钱,当即签了盟约,明日就可以去上工了。
何木生长得俊俏,做跑堂的,能给锦绣阁增加体面,祝掌柜的也很满意。
安秀道:“已经定了盟约,明日就要上工,依我看,木哥哥不如晚上就歇在我家米铺里,明早就过去。”
王家雀疑问道:“秀姐姐,咱们不是说买宅子么?买了宅子就可以住下了啊。”
她听何娟总是这样叫安秀,心中对安秀也充满了感激,所以自然而然地亲热起来,忘记了安秀曾经臭过她那一回事。
王家燕笑了:“你倒是怪心急的。”
安秀也笑:“家雀的话不错,如果今日能看中,就买下来。早住晚住还不是一样的?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家当,都要新添。”
王家燕一想,正是这么个理儿。
凌二虎走早前面,带她们去看他帮她们挑中的宅子。他一共看中了两家,都是在东市,离锦绣阁不会太远。第一间宅子倒是很别致,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王家雀很是喜欢。
但是价格高的离谱,东家说什么这里很便利,出入方便,家里的用度摆设齐全。
安秀瞟了瞟,这些摆设都是很次的,不算什么好东西。还不如新买,宅子不错,地理位置也好,就是东家太脑残了,大家都否定了,道了谢就出来。
然后去看第二家,临第一家隔了好几条街,拐了很久才到。
一到这个宅子门口,安秀愣了一下,依稀眼熟。半晌才想起来,隔壁这个宅子的主人上次泼了她一身人血,还说是猪血,顿时道:“算了,这个宅子不看了。”
可是凌二虎已经找来了东家。这个宅子的东家,就是隔壁自称是屠户的人,依旧满身肥肉,眯起眼睛笑呵呵的模样很是慈祥,王家燕等人对他微有好感,第一面眼缘不错。一听安秀说不看了,都不解。
这个屠户还认得安秀,忙笑道:“哟,是这位姑娘啊。上次真是对不住您,泼了您一身的脏水。”
安秀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心想哪家的脏水里掺人血啊?还说大量的,害得她异能都被封锁了,顿时冷笑道:“您倒是记性好。嫂子,这宅子不看了,咱们走吧。”
王家燕虽然莫名其妙,却跟着安秀走了。凌二虎也不明白,只得跟在身后,向那个屠户道歉,说叨扰了等等。
那个屠户笑眯眯地说没事。
等众人一走,此屠户才目露凶光,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回了自家的院子。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子血腥味飘了出来。
王家燕问安秀到底怎么了,为何那户宅子看都不看,凌二虎也有同样的疑问。
安秀只得道:“上次我来这里看宅子,被那个人泼了一身的脏水,一看他就是个没有品行的。木哥哥要上工,家雀长得排场,要是他心存不良,可咋整啊?我看他不像是个好人,近邻住着很危险。”
何木生一听,顿时同意:“秀丫头思虑得对,我看那个东家不太正派。”
王家燕也是后背一紧,觉得安秀的想法总是很全面,而且看人很准,忙道:“我倒是忘了这茬。不过现在一想想,那人笑得的确很假。”
凌二虎无声地撇了撇嘴,心想这家子人也太小心谨慎了。不过转念一想,那个那个屠户不正派,真的发生了什么,肠子悔青了都没有用。
安秀带他们去看了自己相中的宅子,两间都在南市,虽然离上工的地方很远,但是宅子都不错。
凌二虎不是很好看这两间宅子,道:“东家,原本伙计应该住在酒楼的,只是祝掌柜的给我们脸子,才同意他在外居住,离得太远,早上去晚了,旁的伙计该不乐意了。”
安秀想了想,也对,这个年底没有自行车、电瓶车等等代步工具,要一脚一脚做到东市,挺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犹豫不决,原本看好的宅子都不合适了,只得重新找。
最终,在西街看中了两间宅子。两间价格相当,条件不错,离锦绣阁也不远,走过去大约两三柱香的功夫。
大家都很满意,安秀心头微动,想起上次的打算,正好可以把何树生从县学里接出来住。何有保在家也是伺候伺候菜园子,怪悠闲的,不如让他来县城照顾何树生,正好自己也可以抽出功夫来打理米铺。
看到何木生的铺子,她顿时动了心思,何不也寻一间呢?
“我也想买宅子。”安秀缓缓笑道。
众人一愣。
王家燕吃惊:“秀,你买宅子做啥?”
安秀说了她的理由,一来照顾何树生,二来帮凌二虎一起打理米铺,铺子原先都是他一个人的忙碌。现在的货舱里有存粮,一个月只需要动用三次异能就可以了。安秀心想,那样的水中绿洲,怕不止何家庄有,县城附近应该也有,去访访,合适就买下来。
何木生与王家燕都愣住,都问:“那你的田地打算咋办啊?”
安秀毫不在意道:“李虎子不是帮我管着?还有你们在家也能帮忙看看,我反而是不管事的。”
大家都很吃惊,唯有凌二虎非常开心。安秀来到县城,肯定会常常呆在米铺,这样,他就可以每天都看到她。
“东家,你要是亲自管理米铺,咱们的生意一定会更好。”凌二虎笑道。
安秀扑哧一声笑了:“你这话,我可是当不起啊。一直都是你的经营着,我就是一农家女子,哪里懂得商场之事,你要带着我。”
凌二虎忙说不敢,安秀太谦虚了等等。
南宫游出一直扮演沉思者,不管大家说的多么热闹,他都站在身后一言不发,但是此刻,他HOLD不住了,低声道:“你来县城,必须带上我!”
王家燕与何木生不由自主地咳了咳。
安秀也尴尬。这话说的太暧昧了,顿时唬住脸,正色道:“你是我买来的伙计,要听我的吩咐,留在何家庄做长工,否则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买你的银子我也不要了。”
南宫游出脸色微变,抿唇不说话,心里却又自己的打算,反正安秀不可能甩开他,他粘人的功夫绝对一流。
安秀敛了敛心神,南宫游出的话装作没有听到,若无其事向王家雀道:“家雀,这宅子你满意哪一间?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可得相互帮衬。”
王家雀笑道:“秀姐姐,这里正好有两间,咱们一人一间,做邻居吧?”
安秀愕然,她才不想跟王家雀做邻居。千辛万苦就是不希望和他们摊上关系,免得将来被李腊梅欺负,于是客气笑道:“我还是算了。我来做生意是其一,照顾树生是其二。这里离县学太远了,我想寻一个县学附近的房子。”
王家雀等人觉得她思虑得对,不勉强她。选了东边一间,王家燕替他们付了钱,买下了宅子。
付了钱,拿了房契,这件事就算办妥了。安秀还想等一段日子再来县城的,不成想,竟然借着这个契机,也想把事情办了。见他们的事情办妥了,便让凌二虎帮她一起去县学旁边找找宅子。
王家燕等人原地,把刚刚买下了的宅子打扫干净。
安秀在县学旁边转了半晌,看中了一间,三居室,很宽敞的院落,正好可以照顾树生念书。
付了现银,拿了房契,买下房子,就需要添一些基本的用度。
王家雀留在何家庄的,只有几身衣裳,家里的一切都要新添。王家燕为了她的事情,这回下了血本,三个人去集市买东西。先买一些被褥、厨房用度等等,摆设之类的,等何木生挣了钱,他们自己慢慢添置。
安秀跟王家雀不同,她的家当都在何家庄,要搬家,需要仔细规划,没有三五日怕是办不妥。叫何树生心里有个数,这几日准备一番,东西该收拾的收拾好,搬过来一起。
凌二虎说一整日都不在铺子里,怕有事伙计应付不来,要回去。安秀点头,只道他辛苦了等语。、
办好了这边,安秀便先回王家雀的房子,跟王家燕打一个招呼,告诉她自己买下宅子的事情。王家燕说等会儿一起去看看。
安秀说成,让她先帮家雀把家安置好,自己要去县学见何树生。一切办妥了,再接她去看看自己买的新宅子。
王家燕说好,正好她要和家雀去买居家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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