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将那个没人样的东西给弄走?”陆寻裕再一次得到机会下到地窖与褚江河独处时,第一句话就说了这个问题。
“把他弄走干什么?”褚江河显得很愤怒,“你是要我一个人被关在这地底下么?”
陆寻裕横了褚江河一眼:“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你都看到了,我都放我自己的血来画图记步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救你出去。你可倒好,半点儿力使不上还老扯我后腿!”
“谁扯你后腿了?”褚江河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罢了。”
“算了!”陆寻裕一屁股坐到地窖中的床上,双手撑着床沿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宽容的样子,“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把那个东西给支走。”
“别东西东西地称呼人家,”褚江河见陆寻裕坐下了,自己便走到了门边充当起了岗哨,他从门缝中往外头仔细地看了一阵发现并无异常后才接着说道,“按照辈份来讲,你还应当称他一声师叔才对。”
“师叔?”陆寻裕张大了嘴巴,“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也是天星山的弟子?”
褚江河摇摇头,看着陆寻裕一脸疑惑,颇为得意地说道:“他哪里是天星山弟子,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万家楼四大弟子之一的龙老四!”
“让我来算算啊,”陆寻裕掰起手指头数了起来,“万致远算一个,许和书算一个,李临风算一个,还剩下的那个,”他突然惊讶地提高了声调,“不是当年被李临风害死了么?”
“这不过是江湖传言罢了。”褚江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当年虽是天星山弟子,那时的天星山与万家楼关系密切,两派人时时都在走动,我与包括龙老四在内的几个人都是自幼年时便相识的。所以,我绝对不会认错,他就是龙老四。”
“呵!”陆寻裕往后仰了仰脖子不屑地笑了一声,“就那样子,你能认得出?恐怕连生了他的娘也认不出来吧!”
褚江河不理会陆寻裕的冷嘲热讽,继续说道:“他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而且这人一点儿表情也做不出来,我只能大概从他很少说起的一些话里猜测把他害成这样的,并不是李临风。虽然我认为李临风与此绝对脱不了干系,可他只是原因。从龙老四的话语和情绪里,我觉得对他下手的应该是万家楼。”
“得了吧!”陆寻裕一脸的不相信,“你方才还说了他是四大弟子之一,他们怎么会自己人害起自己人来了?”说到这儿,他突然灵机一动,“或者,难道说,这个龙老四与其他人并不是一伙的,他暗地里是天星山的人,所以他遭此重伤后才来一了天星山?”
“这倒不是。”褚江河摸摸下巴上这些日子以来蓄起的一把胡须,“我一开始也怀疑他是不是天星山安插在万家楼的奸细,可后来细细一想这也不对。若他果直是天星山的人,纵然失败被毁容,也不会将他安置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想来他们那几个人也许发生了内讧,龙老四遭到了驱逐,后来天星山介入救了他一命,却因为与他有嫌隙所以将他囚禁在这里。”
“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把他弄走?”陆寻裕显然并不像他的师父那样关心龙老四与万家楼另三位以及天星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用一只手敲着床沿来耐烦地问道。
褚江河听了陆寻裕的话,也将思绪转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你一直要我将他弄走,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陆寻裕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褚江河,凑到他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熊小满的地道就快打到这儿了,你想让他看到熊小满从地底下钻出来哇哇大叫将天星山所有人都招来么?”
“原来是这个。”褚江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接着他又甩甩头,“把他弄走,恐怕不那么容易,依我看龙老四与天星山是有嫌隙的,不如咱们逃走时带他,我觉得这样比弄走他也许还更有用。”
“带他走?”陆寻裕惊讶地问道,“咱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与天星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肯定他会跟咱们走,而不会出卖我们?”
“这个,”褚江河摸摸鼻子,“我倒是不敢完全肯定。”
“那就想办法弄他走。”陆寻裕越来越不耐烦。
“没法子弄他走!”褚江河显得很无奈,指了指两人身处的地窖,“这地方,是人家住了十几年的。丁雪原只是因为他与我相熟所以才将我也关在这里,见他说不动我,已经起了心思要将我弄走另想办法让我开口。你说说,我怎么让他走,我现在还能赖在这里已经了不得了。”
陆寻裕站了起来急得抓耳挠腮:“那该怎么办?”
褚江河见陆寻裕着起急来,顿时便乐了:“我看哪,就照我说的办,带着龙老四一起逃。”
“你自己也说你不确定他会不会跟咱们走。”陆寻裕见褚江河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顿时就来气,可眼见事太紧急,也懒得与他争辩了,便认真地与他讨论起来,“就比如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他说吧。照理说,应该给人家考虑时间,就该提前说。可如果提前跟他说了,他一转身就将咱们给卖了,咱们可就死定了。而如果临到头了才跟他说,这人没个人样,跟你又是旧相识,恐怕脑子也不大正常,万一突然接受不了,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可怎么办?你看看,怎么着都是个僵局。”
褚江河瞪了陆寻裕一眼:“僵局个屁!你试试被人关在个地窖里十几年,然后突然有人要救你出去,你会傻到不走么?”
“这倒也是。”陆寻裕抄起双手在胸前,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忐忑不安地说道,“咱们就这样试试?”
褚江河“啪”地一声拍在陆寻裕肩膀上:“相信你师父我!”
“就是因为你,所以我才担心。”陆寻裕低声嘟囔着,感觉自己的心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