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青黛和苏木两个丫头么?”褚江河露出一个绝望的表情,“靠她们两个救我们,恐怕等于自杀吧!”
听到青黛与苏木的名字,陆寻裕显得有些不自在。她们的事对于褚江河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说给他听也无妨,可眼下有逃走才是要紧事,这些事就以后再说给他听吧。
“怎么了?”褚江河见陆寻裕突然间心事满满的样子,不禁问道。
“不是她们,”陆寻裕赶紧答道,“是熊小满。”
“熊小满?”褚江河听到这个名字显然很是吃惊,“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陆寻裕本不想多说,可褚江河问起来就没个完,他只好将自己是如何混到天星山回家的队伍中,又如何与熊小满互相装作不认识互通消息,到最后终于想出借天星山之手找到褚江河,再一起逃脱的计划,捡了些重要的说给了他听。
褚江河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料到陆寻裕竟然胆敢戏弄丁雪原:“你在丁雪原面前耍花样简直是找死啊!那小子在我还在的时候虽然是个没什么用的小屁孩,可自从天星山出事后,他就得了提拔,成了天星山头号大弟子。这些年听闻他的各种轶事,也都是说他为了重振天星山是如何地不择手段。”
陆寻裕听了显得十分不以为然:“我这一套,可全是照着熊小满那根木头搬过来的。你还别说,人人都还吃这一套。你不也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么?”
褚江河想想熊小满憨厚老实的模样,虽然觉得陆寻裕说得有道理,可仍然显得忧心忡忡:“丁雪原这人轴起来不比熊小满好,他一门心思要重振天星山,整个人都魔怔了,你最好不要惹他。”
“那好啊,”陆寻裕撇撇嘴,“不惹他,那就让他把你关在这里,等到他没耐心了就一刀刀把你给剐了,看他要的那宝贝是不是被你缝在你自己肉里什么的。”
“什么宝贝?”褚江河问道,“你又胡说了什么?”
“不是我胡说,”陆寻裕看看自己的手指,将还在冒着血珠的在衣服内侧蹭了蹭,“他们原本以为你跟李临风是一伙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认为你跟他不是一伙的。”
“那不就结了。”褚江河急急插嘴。
“那能这么简单!”陆寻裕摇摇头,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他们断定你与李临风肯定有瓜葛。然后经过百里山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你这些年的确没跟他在一处,反而你也在找他。这也证实了他们之前的推断。”
“是谁,连这个都猜出来了?”褚江河忍不住又打断了陆寻裕。
“我怎么知道是谁,反正这些话都是丁雪原说的,那多半就是他猜的吧。”陆寻裕耸耸肩,显得满不在乎。
“不过,”褚江河摸着下巴,“丁雪原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大概是觉得我老实吧。”陆寻裕说着扬了扬下巴。
褚江河摆摆手,并没有继续挤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刚刚说到哪儿了?”陆寻裕挠挠头,不满地看着褚江河,“都是你,老是打断我。哦对了,他们认为李临风拐走了魔教妖女,经过了十多年,却没有任何动作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两人终成眷属,根本无心再介入任何纷争。二是他们虽一直有心干一番大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着,他看了褚江河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褚江河往后缩了缩脖子,“所以说丁雪原,还是其他什么人,把这事算到我头上了?”
陆寻裕点点头,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他们认为当年失窃的镇魂谱是你偷了。”
“混账!”褚江河顿时气得蹦了起来,满脸通红地嚷道,“镇魂谱是天星道长用以克制魔教妖女那天生的诡异能力的,我拿来有何用处,简直是污蔑!”
陆寻裕饶有兴致地看着师父暴跳如雷的好笑模样说道:“我也这么想,你这个人,虽然疯疯癫癫,却不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褚江河刚点点头表示认同,接着有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便狠狠瞪了徒弟一眼。
“反正现在他们认为你手中极有可能握有镇魂谱,”陆寻裕接着说正事,“而你与李临风之间就这个问题有什么协议,于是我就小小地利用了一下他们的这个猜想。”
“利用?”褚江河提高了音调,怀疑地看着陆寻裕,“干了什么好事?”
陆寻裕摸了摸鼻子:“我不过跟你一样,对于他们把你想象成小偷显得义愤填膺,立刻毛遂自荐要帮他们找到你以证你的清白。这样,不就有了让他们帮我找到你的由头了么?”
“反正说到底,还是你出卖了我。”褚江河面对沾沾自喜的徒弟,显得十分不满。
“我不想办法找到你,怎么带你逃走?”
“好啊,现在你找到我了,带我走吧!”褚江河赌气地说道,“不是还有熊小满吗?叫他出来啊!”
陆寻裕没好气地瞪了褚江河一眼,拍了拍胸口:“没有我流汗流血的牺牲,十个熊小满,不,一百个熊小满也白搭。”
褚江河这时终于记起了方才陆寻裕心急火燎画下的路线图,忍不住泼起了他的冷水:“你这人,从来没个正形,别扎烂了手指写下一堆没用的东西。”
“有没有用你等着瞧不就好了。”陆寻裕白了褚江河一眼,“我得走了,老跟你耗在这儿,丁雪原该想疑心了。我自会在他面前圆谎,你什么都别说就对了。”说到这儿,陆寻裕突然想起了方才那个模样恐怖的人,便问道,“对了,那个没个人样的人是谁,看样子是被火给烧的,他也是天星山的人么?”
褚江河摇摇头:“他是万家楼的人。”
“万家楼?”陆寻裕吃惊不已,“他是被抓来的俘虏么?”
褚江河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不过,这也跟咱们没任何关系。”
“也对。”陆寻裕拍拍屁股站起来,“眼下还要委屈你在这儿再呆上几天。如果他们想将你换个地方关押,你就尽量拖着,我也会去丁雪原跟前游说游说让他暂时不要动你。待我将路线图给熊小满传递出去,他悄悄打上一条地道进来,就能将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了。”
“你等等。”褚江河脱口而出,待马上要走的陆寻转过身来看着他时,他又变得扭扭捏捏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陆寻裕有些不耐烦地看了褚江河一眼:“还有什么事啊,有的话你就快说啊!”
褚江河鼻子眼睛全挤作了一堆,显得又愤怒又委屈,不过他这闷气只生了一眨眼的功夫,见陆寻裕不等他说话又要走后,他立刻抛开了那些没用的情绪急急说道:“我总觉得丁雪原跟你说的话似乎多了些,这其中是否有诈?”
陆寻裕歪着头,显然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我太招人喜欢,他忍不住就要对我实话实说。”
“别贫嘴,”褚江河方才一脸的忧心忡忡又回来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好吃好喝伺候着呢!”陆寻裕很得意,“他现在有求于我,想让我来撬开你的嘴,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不会待我不好就是了。”
“那个,”褚江河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总是不大放心。”
陆寻裕翻了个白眼:“你把我丢在楚家庄园就放心了?”
“楚老爷人多好,有他照看你我怎么会不放心。”褚江河的眼珠子一阵乱转,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陆寻裕露出一个鬼才相信你的胡说八道的表情,摆摆手就要离开。
“你先别走嘛,”褚江河上前一步拉住陆寻裕,“你再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从丁雪原嘴里套出话来的,我就奇怪了,他这个一门心思要重振天星山往日雄风而着了魔的人,怎么会轻易将这些重要的事情讲给你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听。”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打听到了不就是了吗?”陆寻裕对褚江河的刨根问底很是疑惑,“虽然我一开始也没料到能打听出这么多事情来,可那个人一见我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着慌,东拉西扯着就会说出许多事来。”
“反正,你要当心。”褚江河似乎终于决定放陆寻裕走了,可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倒让陆寻裕迈不开步子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原本是这儿的人,是不是知道什么?”陆寻裕皱起眉头问道。
“丁雪原这个人吧,”褚江河搓着手,一双眼睛四下里乱瞄着说道,“从前是个挺可爱的小子,整天跟在李临风和我屁股后面转悠,特别崇拜李临风。后来李临风出事,天星山跟着受了牵连,差点落得被灭门的下场。虽然那时我已离开,可这些年间也多有听闻他是如何残酷地统领天星山,力求恢复往日荣光。算起来,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至今还未娶妻。”
“所以呢?”陆寻裕不明白褚江河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你这个人吧,”褚江河话锋一转又说到了陆寻裕身上,“虽然没什么用,也不似那个姑娘似的宋少爷漂亮,可仔细看看还是生得挺俊俏的。”
“哟!”陆寻裕抄起双手在胸前,抿着嘴忍住笑,歪了歪身子说道,“您老人家是看我不顾危险前来营救于您感动得不知所措,所以只好称赞起我的容貌来了?”
褚江河“哼”了一声转过脸,小声嘀咕道:“我是说你要小心丁雪原。”
陆寻裕一瞬间明白了褚江河的意思,立刻涨红了脸往后跳了一步,指着褚江河结结巴巴地嚷道:“你,你,你,你,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肮脏!龌蹉!下流!”
褚江河缩起脖子看看了气得捶胸顿足的陆寻裕,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床上,像个小孩似地含糊地嘀咕道:“不是这么回事就算了,你急个什么劲儿嘛!”
陆寻裕又好气又好笑,咬着嘴唇跺了跺脚,决定不再继续跟褚江河鬼扯。他回过头瞪了自知说错话正低垂着头向上翻着眼皮小心地盯着他的褚江河一眼,气呼呼地吩咐道:“这里可是数丈深的地底下,又湿又冷,自己多裹两件衣衫。别等到熊小满挖进来时,只见到你被冻死的一把老骨头!”
“知道了。”褚江河拉过床上一张油腻腻的毯子裹在了肩头上,看着陆寻裕摔门而去的背影小声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