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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去的过去

街边的长椅上。

“那你不会再生气咯!接受我的道歉咯!”周卓凡讨好地笑了笑,微微缩着头,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嗯嗯。”雨落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周卓凡清秀的脸上小白兔般的表情,不屑地撇撇嘴,“喂,我说你别随便卖萌啊,搞得我像在欺负你似的。”

他耸了耸肩,委屈地自言自语道,“说的好像你没欺负过我似的,彪悍女。”

于是,雨落刚刚才合住的嘴又欢腾地笑开了。

周围好像不断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或者是行人的嬉笑声。但是,这一方长椅上的时间却好像凝固了一些,一种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也许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温馨的气氛在慢慢升腾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是什么时候对他的感情竟然慢慢沉淀到如此深刻的地步的呢?

雨落开始慢慢回忆起从前。

他是初二的时候转学过来的,之后他们一直同桌了两年,高中的时候又刚好在一个班。

初始的时候雨落对他的感觉是以讨厌为主的复杂情绪。一个挺阳光帅气的男孩子,皮肤很是白皙,甚至不亚于班上最白的女生,让一直是小麦色皮肤的雨落经常恨得牙痒痒的。头发带着些自然的金黄色,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让很多人还曾经一度怀疑过他是混血儿。虽然他的成绩不太好,但长得清秀俊朗,脾气又开朗温和,不管对谁都笑眯眯的,很快就成为他们班班草级的风云人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雨落就是不喜欢他,可能是不喜欢他和一大群女生谈笑风生的样子,可能是不喜欢他也许并不自知但却会不经意的透露出他那显赫的家世和高等的品味时的样子。虽然他很努力的表现的像一个普通的男生,和大家一起踢足球,和其他男生一样偶尔调戏调戏女生,但那不经意见透露出来的高贵的气质和良好的教养,还是被雨落那颗对有钱人极度敏感的心给敏锐的察觉出来了。后来雨落还经常想,也许她对周卓凡的喜欢早就开始了,也许,从那时候起,从她会不明原因的讨厌站在其他女生身边的周卓凡开始,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过,那时的她根本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基于对有钱人敬而远之的心理,一直对周卓凡不理不睬的,不知道是不是正是这个原因,他却反而很喜欢时不时的逗逗她。

这一天,雨落正躲着老师的目光在底下偷偷画她的漫画,周卓凡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笔,偶尔侧过身来扫那么一眼。老师在讲台上照本宣科的念那些枯燥无味的定义,真是无聊得紧,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凑过头来小声的问,“在画什么啊?”雨落皱了皱眉头,继续擦擦擦的画着,不太想理他。周卓凡却是习惯了他的冷淡,并不在意地又凑的近了些,“给我看看呗!”雨落的眉头皱得更紧,却也不回话,只是停下动作双手盖在画上阻挡他的目光。周卓凡笑了起来,伸手过来想要拉开她遮画的手,就跟他平常跟那些女生打闹的一样。

下课铃在这时候及时的响了起来,台上的老师拿着他的教科书离开了教室。这下周卓凡更加肆无忌惮了,拉扯之间只听到“擦”的一声,雨落还握在手中的铅笔在稿纸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刚好从整幅画的中央划过去,留下一条狭长的痕迹。

雨落的脸立马就青了,周卓凡也停下了他的动作,愣了稍许后,很是有些愧疚尴尬的看着她,“对不起,我……”

雨落猛的站起来,冷着张脸,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怒气就冲了头,伸手就掀翻了他的桌子。整张桌子“砰”的一声斜倒在了地上,桌子上的书散落一地。整个教室忽的一下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雨落身上,周卓凡被她这毫不留情的一手弄的有些发懵,他看了这满地杂乱的书几秒钟,在其中一本书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块看起来颇为名贵的表,是他表叔前段时间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生日礼物,他随手给放在了课桌上。钱倒是其次的,关键是表叔极疼自己,多年也不回来一次,又是他十四岁的生日礼物,终归是有纪念意义的。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转过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雨落把自己手中的笔往自己桌子上一丢,转身就走出了教室。教室里哄得一下又沸腾了起来,这次倒是都是对她的声讨。雨落隐隐地能听到几句,“她也太过分了吧,以为自己是谁啊,这么嚣张。”“还是周卓凡脾气好,要是我,我把韩雨落暴打一顿都是轻的。”“也许是想要吸引卓凡的注意力,毕竟她自己长得又胖又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后面的话渐渐听不清了,不过想也知道会是些什么话。雨落突然有些抑也抑不住的委屈涌上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罢了,虽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她也只是个有些自卑,有些要强,有些冲动的小女孩而已。其实她动完手之后就后悔了,特别是在她不小心瞥到地上还躺着一块明显看起来很尊贵的手表了之后,后悔和些许的恐惧达到了顶点,那块表她见过一两次,周卓凡无意间提到过,那是他十四岁的生日礼物。雨落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那块表,如果坏了的话,如果他让她赔的话,那么……那么……就算是倾家荡产她也赔不起吧!她甚至不敢留在那里等着他的宣判,那一刻她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无助,冲动的确是魔鬼,可惜无法挽回,她只能以生气掩盖自己的无助恐惧,狼狈地匆忙地逃出了教室。

她恍恍惚惚地走到了一个树荫下,蹲了下来,脑海里却杂七杂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浮现出母亲那张满是皱纹沧桑的脸,一会儿浮现出那块表静静躺在地上的画面,一会儿又浮现出周卓凡那张欲言又止的脸。

正混沌模糊之间,从头顶上传过来一道略带委屈的声音,“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要不要生气到现在啊!”雨落抬起头,看到阳光中那张白皙俊秀的脸,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容,眼睛微微地眯起来,密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金黄色的轴质,眉宇间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无奈,有一些尘埃静静地在他们之间飞舞。他又笑了笑,“你都把我桌子掀了,气也应该消了吧!我们讲和好不好。”那一瞬间,雨落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的某一根弦不知是被谁轻轻地扯了扯,然后整颗心就陷入了那些隐藏在这些话背后的那些可以算的上是包容和温柔的东西里,再也……无法逃离。

那些笑容太美好,又太温暖,让自己轻易就忘了母亲的告诫和自己的原则。

是啊,在那么一段时期里,她曾经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不像是那些,永远只能远远地注视着自己暗恋对象的女孩,她可以肆意地跟周卓凡聊任何话题,聊她喜欢的明星,聊一些日常的琐事。他也偶尔说说他爷爷,调侃一下昨天刚刚跟他表白的那位高年级的学姐。他们的相处一直都是简单纯粹的,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夹杂其中。所以,雨落才会有勇气跟他表白的吧,因为长达两年的同桌生涯让她知道,她喜欢的这个人,即使拒绝了她,也一定一定不会嘲笑她。

说真的,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所以,国庆联欢会的那个下午,他开口对她说“抱歉”的时候,她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并不是难过,而是,额,果然被拒绝了呢!

所以,现在这个时刻,她想说的是,其实用不着道歉的,因为我才不会在意呢,如果你没有说后面那些话的话。

可是……一瞬间,雨落又想起了那天下午周卓凡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情,“不要随便喜欢你没资格喜欢的人”

还有,跟林姗姗站在一起的样子,“我是因为你们的赌约才会故意对她温柔。”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来道歉,又来营造一种暧昧不明的氛围。这次,又是另一个无聊的赌约吗?

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很记仇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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