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在应该作何感想,似乎每次倒霉的人都是我。不禁想到一个词——宿命。自从我醒来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看我的神情也有些无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我。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醒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木制的屋顶,不远处有一根房梁上面吊着晒干的玉米棒子,空气中弥漫着烧水混合着中药的烟熏味,如果窗户上再安有铁栅栏我可能把这里当成东方版的第六病室。屋里只有一个陌生的老头,我不认识。他跟穆老爷子长得差不多,只是个头有些不一样。他见我醒过来,貌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开门把门外的招呼进来。昏迷的时间太长,我嗓子有些干渴。严叔这一次也是很有眼色的没有大声嚷嚷,只是给我递上水。那老头儿看人都进来了,就搬来了木头凳子围着我的床摆了一圈,然后退出去关上门。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穆老爷子撑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我的眼睛。我摇摇头,还是说不出话来,全身虚弱无力。他们见我说不出话,给我讲起了那天晚上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还告诫我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那天晚上以后,因为事情发生了变故,所以凡是没有保护能力的人,全都命丧黄泉。这是他们开店以来唯一一次发生命案,而且损失惨重。“班德”掏走了我的心脏,随即我陷入昏迷。他们知道那不是班德。那个外形跟班德一模一样的家伙夺走我的心脏之后就破窗而出,行动异常的快,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等所有人都反映过来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着火了!火舌轰的一下从楼梯口烧出来,站在楼梯口的人没能幸免于难。严叔一把把我甩在背上就冲了出去,逃出来的就捡回一条命,逃不出来的就只能葬身火海。有一些房客冲出来之后直接报了火警,我们的东西以及那三张图纸都在楼上没有带下来,穆老爷子看了看楼上,我们所在的那一楼层已经烧掉了……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们赶在警方到来之前离开了,如果班德不是消失不见了那就是已经葬身火海了。
因为我当时伤势严重,所以严叔直接背起我进了医院,医生看了我一眼,直接摆摆手让严叔直接带我去殡仪馆,严叔顿时失去理智跟那医生干了一架,随后带着我跟众人汇合。穆老爷子说我是阴人,肉体还没与被完全损坏,所以不会死,严叔这才安下心来。
他们帮我换下带血的上衣,当天中午赫姆和班得瑞就联系了总部的人,我们在中午坐上了回家的车。他们一路带我回了济南,穆老爷子在济南农村这边有熟人,姓许,是个江湖郎中,我们就暂时躲在了这里,一直到我醒来。
就在我们准备讨论下一步要怎么办的时候,之前那个老头端着药碗进来了,不出意外应该是许中医。他跟穆老爷子打了一个手势,把药碗递给我。穆老爷子解释说他是个哑巴,只能听得懂不能说话。跟着他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小伙,看穿着也是农家人。他倒是很主动。
“我是许中医的儿子,跟着我爸打下手,要是说话太直还请各位见谅。”
赫姆和班得瑞很自然的到门外去帮我们看着门,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
许中医坐到我旁边,结果我手里的药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对着我打起手势来,他的儿子就跟在一旁坐着翻译。
许中医说我的心脏不见了,但是因为我是阴人的关系,所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必须找回心脏或者是找到可以代替的东西,否则时间一长全身也会溃烂。换一种方法说就是我变成了活死人。活死人的说法有很多种,一种说法是植物人,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应该死去的人却活了下来,我就是属于第二种。
随后他拿出了一份报纸,上面刊印着一周以前发生的事情。其中,湘西旅馆遭遇火灾的事情也在背面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我感觉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有一股力量或是一伙人在暗中干预,否则发生这么多事情,警方不可能没怀疑到我们。就比如现在我从报纸上看到的那样。
报纸上记载道,湘西武陵山前河段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于十一月三十日早上六时失火。死亡人数多达五十人,死因都是因为在睡梦中被烟熏死。失火原因尚不明确,正在进行进一步调查。
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天气渐渐转凉,入了冬之后的日子变得异常难熬,因为没有了心脏,所以血液不会循环,全身都冰凉,有时候甚至会像死人一样全身僵硬动也动不了,只有暖下来才能动。因为我现在呆的地方是农村,所以供暖设施不是很好,思索再三,所有人都决定让我先回家待一段时间。
准备好保暖措施我们就出了门,半路上下雪了,即使是在车上也冻得要死,我甚至有一种要冬眠的感觉。半路上我就睡了过去,直到感觉到温暖的空气。
我睁开眼的时候是在家里,爸妈坐在我旁边,一个劲儿的夸林海说他有责任心,见义勇为什么什么的,林海告诉我他找了一个借口说我们在爬山的时候遇到了危险,然后他把我背了回来。
“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要是你没了你可让我们怎么活啊。”老妈抹着眼泪,我知道这一次把他们吓惨了,幸好我的心脏被掏走的事情没有被发现。现在是夏天,肉体变质的速度不会很快。想要找回自己的心脏显然是不太可能了,必须要尽快找到可以替代的东西。
一直到来年春天之前,我都要呆在家里,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严叔,赫姆他们。我在家里负责研究我们所得到的情报。
从广西回来之后,宋世杰消失了,但是没有死,也一直都没有露面,我一直都认为他与那一股影响我们周遭环境的力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来就是来湘西的路上,遇到很多事情,秦玉龙被莫名杀害了,我们先是与黑衣藏人断了联系,后来我发现整件事情与黑衣藏人并没有太大的联系。黑衣藏人是另外一种力量,杨柳所在的生苗族是我们现在的对立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推翻杨柳那个女人的统治。在我们遇到那一伙神秘的黄衣组织之后,我发现对于生苗族的觊觎不仅是来自三方,而是来自四方——黑衣藏人和宋世杰,杨柳,我们还有黄衣神秘组织。我隐隐约约觉得除了这四个方面之外,应该有另外一种力量干涉。这种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是我们加起来都不能匹敌的,否则不会改变我们周围环境的影响。现在这股力量对我们还没有兴趣,他现在只是一个观战者,一旦他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就会下手。不惜一切代价把生苗族夺到手。翁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样一种道理。
我们一开始的初衷是帮助蚩轩夺回生苗族的权力,为了确保不会天下大乱才这样做。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会这么简单。要知道,顷刻间让全中国天下大乱,仅凭那么几个生苗族的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全中国十几亿的人口,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被洗脑的,一定是隐藏着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使这个秘密并不能让全中国翻天覆地,但是利益应该是无限大的。
现在,来自四方的力量以及一个更加惊人的力量肯定都想夺得同样一种东西,那么这个东西就对他们有同样重要的意义。那也就是跟他们的相同点有关系。他们的相同点是什么现在暂时还不知道,现在各方面的目的还都很是隐晦,因此这个共同点并不容易发觉。但是有一样东西却是跟所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人都有联系的,就是那种红色带有刺鼻气味的液体。那究竟是一种血液,还是朱砂水呢?或者说都不是?
在这红色刺鼻气味的液体背后又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在书房呆的时间太长,长时间静坐不动,手边的有些僵硬。老妈敲门进来,拿进了一床毯子。
“臭小子,你想早死是不是啊,坐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死屋里了呢。你想让你老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妈脸上的表情很着急,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比谁都牵挂我。
我笑笑:“谢谢妈……你放心我肯定死在你后头!”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毯子,上面温温热热的,很明显是在暖气片上贴了很长时间。
毯子捂在手上,巨大的温差让我打了一个哆嗦。
“行了,想事情回屋里再想,真是冻得要死……”嘟囔着就把我拉起来,拽进了客厅里。
老爸和林海也在,不过说实话,跟家人在一起永远要比孤身一人要温暖的多,不知道这样太平的生活还能继续多久呢?
晚上吃过饭,我继续在沙发上发呆,我一个冬天都不准备出去了,警局的人也没来找过我。看这形势应该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不准备辞职了,不干活白拿工资也不错,起码能养得起自己,什么时候辞了我的职什么时候再说吧。我们的图纸在一场大火中烧掉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可能我们本就不应该拿到那几张图纸,或者我们在以后还能得到。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一切随缘吧。
现在我跟林海住在我家,严叔和穆老爷子也在我所住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赫姆他们回了总部进行一下整理。我们一同等待着来年春天的到来,进行新一轮的探索。
这可能是一个很漫长的时期,但却是一个休整的好机会。
窗外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切都归与宁静。他们都在为新的一年孕育新的生命。这也是暴风雨前最后的黎明。当冰雪消融之后,等待我们的又会是怎样的危险呢?我能够全身而退吗?我看着身后忙碌的父母,有些心悸。
我想我还是愿意相信,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第二卷血降湘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