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垃圾桶有一半是那种腥红刺鼻的液体,此刻这个中年人的下半身全部浸泡在里面。他现在身上有一股腐肉的臭味,眼睛浑浊,虽然苟延残喘但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既然发现了他,自然是不能让他死在这种地方。我跟班得瑞对视了一眼,再一次戴上手套,准备把那个中年人从里面拉出来。
因为他被绑着,我们不好下手,而且一旦被监控录像拍到是会有嫌疑的。这个地方处于一个拐角处,很是隐蔽,而且空间还不小,是个很容易发生案件的地方。奇怪的是,在这种死角处竟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这一点值得怀疑。我上前去,把那个中年人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招呼班得瑞。两个人一人架住他的一根胳膊,猛地一发力,他终于从垃圾桶里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在里面蜷缩了很长时间他的腿有点软站不直身体,极度的不舒适的感觉席卷了他发出轻轻的呻吟。正当我们第二次发力,马上要把他拖出来的时候,他惊恐的大叫一声,身子猛地往下一沉……他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透露着绝望,那个垃圾桶就像是有吸力一样把他无情的卷进去。我很明显能够感觉到,那个垃圾桶里有另外一股力量在与我们对峙。
我们自然不能让好不容易找到的受害者就这么消失,于是加大了力道,就在我们再一次快要把他拉出来的时候,我猛然间看到一只女性的手从他的背后伸了出来狠狠抓在了我的手背上。我一声惊呼,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手,手背上多出了三道血痕隐隐约约散发着黑气。同时也注意到,在他的背后有一个女人!班得瑞当然也看到了,他见我松了手,更加加大了力道,勉强让那个中年男人的上半身在垃圾桶的外面。我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那两只手的真身,只能看到两只惨白的手,伸到中年男子的面前,吓得班得瑞也松了手。那两只手死死扒住中年男人的脸皮,残忍的撕裂……中年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除了我们没有一个人出来目睹这血腥的一幕。大概是恐惧激发了求生的本能,男人激烈的挣扎起来,呻吟声都走了调。但是无论哪个男人怎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血水见得到处都是,雪白的墙皮上到处都是血花。渐渐地,男人没了力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那只没有被砍掉的左手还是紧紧扒住垃圾桶的边缘乞求一丝生的希望……很快,他的上半个身子也没入了垃圾桶当中,只剩下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还抓在外面,他的手渐渐变得无力,随后也没入了垃圾桶中。
我依旧是不死心,究竟是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搅得我们不得安宁?我一定要看个清楚!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爬到垃圾桶旁边,支撑着站起来。我应该是中了尸毒,现在毒气有点攻心。虽然头晕但不至于丢掉性命,这阴人的体质还算是有好处的。我眼前黑了一阵子,等我看清楚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脑袋快要伸进了垃圾桶里!班得瑞从背后赶过来,一把把我抓出来,大叫道:“你疯了!”
我摇了摇头还算是有些清醒,再一次走到了垃圾桶边往里看。现在那个中年男人只剩一只头颅在水面上了,他在哭,无声的哭泣……浑浊的液体下伸出了一只按住了他的头,把他带下水底……随后有两绺黑色的头发在水面上飘动了两下,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一阵心悸,而且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这么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找来了一根拖把棍,无论在里面怎样翻搅,里面都已经没有了人的影子,我甚至把垃圾桶推翻,血水流了一地,还是没有人影……只有两缕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地面上,没有一丝生气。我敢肯定,我们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身上满是血迹。
不一会儿,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闻声赶来的服务生看到我们这副样子,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跑过来扶起我们:“先生,你们没事吧?”
我摆摆手,这种现象实在是太古怪了!
“张领班!朱砂水都泼没了,咱们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一个年轻的姑娘紧张地问道。那个被称为张领班的男人也是一个年轻人,也就二十五六岁。
他思索片刻,道:“储藏室里还有朱砂吗?”“有……但是不多了……”
“不够的量就用黑狗血或者公鸡血来凑,没想到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被打翻……”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晚上十二点还有十个小时现在马上就去办!”
他这是什么意思?朱砂水吗?这难道不是那种让人变成阴人的血液吗?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吗?”我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跟那种血液有同样外形和气味的东西存在呢?他答应给我们答复,但是要私聊这件事情不是随便可以说的,不能让其他的房客听见。
班德的房间里。
“张先生,我们认为你不是普通人。”赫姆说道。现在这个屋子里只要是相关的人都在,大家必须所有事情都知道,否则关键时刻会造成混乱。
“我确实不是普通人,不过你们可能不相信,我是来暗中帮助你们的人,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们窗外挂着那一串断手断脚,你们现在可能就在警察局里吃牢饭了。”我心里一惊,难道说那天在对面楼上的人是面前的这个张领班吗?当时在对面的楼上确实有一个拉着窗帘的窗户,隐约能看到望远镜的架子露在了外面一块……真是让人后怕。自己的生活竟然暴露在一个素未相识的人的眼皮底下。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中午刚刚换过班,我一向都是上午休息,下午上班,我家就在对面。最重要的一点,我是这家旅馆的风水师,所以无时不刻都要对这里进行观察。”
他说的确实也是实话,但是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是师父让我来的,我师兄在这里,是不是啊,严老八?”直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严叔,他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尴尬。
那个张领班继续说道:“严老八是我的师兄,因为不务正业才来学了风水道术,实际上你们见过的穹霄道人也是出于我们门下,别看他年轻但是是我们的师叔。师父算出你们有难,所以让我来帮你们,但是他说一旦事情不成功,你们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人都会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严叔?”严叔什么也没说,只是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们相信你,不过请你告诉我们,那些朱砂水是什么?相信你应该也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吧。”
他笑笑:“那些朱砂水是用在今天晚上的,三年之前的今天,这个地方发生了一起火灾,只逃出去了几个人,但是不久也都死了,因为他们见死不救。我一个月前刚刚来这里上班才得知这些事情。这家旅馆的老板当时很窘迫,所以就挑了一块便宜的地皮,把这里新盖起来的房屋租来做了旅馆,但是每年的今天晚上是那些亡灵的祭日,这里的人称为招魂夜,以内亡灵的数量众多所以会很乱,而且每年都有枉死的人,可以说这个地方凶残异常。于是我就留在这里表面上是领班,实际上是风水师。刚才的那只女鬼是当年死去的人,每年就她出来的最早,她当时是在浴缸里被煮熟的。”
“那为什么那些朱砂水跟我们见过的某种血液一模一样?你会不知道吗?”
“这些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朱砂水里多多少少放了一些有灵性的动物的血液,至于为什么会完全一致,我是真的不知道。”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等到晚上。”
夜里,十一点。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楼的大厅里,因为怨气冲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人们聚集在一起,驱散阴气。
这个时候,外面很是安静,连点风声都没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黎明。
“现在我要布阵了,师兄可否帮我一下?”张领班看向严叔。严叔白了他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动作起来。他么抬出了一桶朱砂水,又是那种气味。大厅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捂住鼻子。
他们把朱砂水在我们带着的地方撒了一个圈,然后又用毛笔在我们周围的事物上写了很多东西,像是符咒一类的东西,这就算是布下了结界。
之后他们又拿出了一张平面图,是这家旅馆的,他们两个人看了看,点出了几个地方,然后就掏出符纸和桃木钉走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了。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把每个楼层,还有饭店外面的空地上都插上了桃木钉,只要我们不乱动,亡灵就会无视我们,按照他们布下的轨道走。现在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渐渐地,外面有了风声……风声越来越大,空气也是越来越冷……
现在是11月9日,晚上23点59分,还有一分钟就要进入新的一天了,我将永远忘不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们明显听见外面风声大作,朦胧的月亮被乌云遮得密密实实,外面一片漆黑就像是被刷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顾止渊从楼上冲了下来,他大喊着:“我找到班德了!!”
紧接着,我们还没有说话,“刺啦”一声,停电了,屋里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转过头,巴氏的最后的活口猛地睁开了眼睛,要问我为什么看见,因为他的眼睛里冒出了红色的光,很是瘆人!当我再次看向周围的时候,周围多出了一些微微发出红光的影子,我又一次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开了天眼,而那些影子全都看向了我们……我们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