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陪伴,让我那逃跑的旅途不再孤独。
被关在那间白色的屋子里两三天,主神君也没有任何回复的声音,想来还真的是中了什么病毒,现在正忙着。我躺在床上,浑身痛得动也不能动,这些日子也烦得怪,于是,我华丽失眠了,只能无聊地看着破旧窗户外的绿荫。
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亚伯绑了一个马尾,高高束着。这屋子没有镜子,看着亚伯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里偶闪的慌乱,我不屑嗤笑出声,他不说,并不代表我知道,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在那个夜晚尽数变成了死灰色。到没有想到亚伯会这样,我漠然地凝视着那偶然飞过的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叫着停落在窗台,似乎在打量些什么,眯了眼,轻劲打了一个响指,去死吧。
“莉莉丝。”亚伯走了进来,手里依旧捧着他的那本圣经,我别过眼,只看见他身后的另外一个人,却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仔细一瞧,正好是那个学校里教书的老师,我微微一囧,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该不会是想捉我回去上课吧。
“你带他来干什么。”轻咳了咳,喉咙微微发痛,发出的声音依旧嘶哑。
年轻男子蓦地甩出手中不变的教鞭,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意,“Pia!”地一声甩在地上,我靠,你还真的扮演女王,“李莉,三个月没来上课是什么意思。”
“老师……”我面无表情道,“你难道没有看见,我重伤了吗?”
“还有,你和李隐到底搞什么鬼!统统不来上课,难道想被开除?”年轻男子浑身冷气全开,我看向亚伯,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圣经一言不发,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我,见我正瞪着他,才有迅速低下了头。口胡,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吗?不是说有魂戒帮我和你隐藏踪迹,都不会有人发觉吗。我抖了眉,转头看向年轻男子,“老师,你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年轻男子轻喝道,皱着眉头明显对我很是不满,“要不是有人来告诉我你在这里,你是不是就准备再也不回学校了?”
“谁?”声音微微一低,难道说是卡莲娜那些人找到了这里。还有,老师你没必要那么紧张,老娘几万年,读的书怎么说都比多了不知道有多少倍,现在读不读也一样,只不过是可惜了那点钱,罢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年轻男子拿着鞭子,自头摸到尾,猛地一下又甩了出去,异常清脆的响了一声。
不说就不说。我轻哼一声,转过头,却又听他道:“等你伤好了以后立马回学校,还有,回来之前把你的头发给我染回来,美瞳也给我摘下来,还有脸上那纹的,都给我去掉。”
“……”老师,乃要庆幸,现在吸血鬼状态下的我还不怎么想吸血。我别过头去懒得看他,懒懒打了个哈欠,嘶着嗓子道,“知道了。”
又呆了几天,身上的伤口才慢慢地又好了起来。倒是我一直怀疑知道我现在所在的卡莲娜等个人却没有寻过来,白聊无味地起身往这件屋里转悠,门口还挂着那枚魂戒,被亚伯当作宝贝似的吊在门口。我一边暗翻亚伯白眼,一边奇怪,要是说这魂戒有着隐藏的功能的话,那我为什么在逃避的那些年还会常常被卡莲娜的人抓到,该不会是主神君自己设计的吧,又或者说,是我从血族帝国密室逃跑的那天突然大爆发?
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的死灰色,偶尔掺着几丝银白的光芒,高高地被亚伯束在脑后,又长长地散落在身后。伸手卷了卷落在颊边的几缕头发,百般无味地打量着已经看腻了的屋子,也就是那么一张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地板,我他大爷的还怀疑亚伯是不是白色控。话说,第一次在皇宫看到他,似乎也是穿着一间白色的衣服吧。难道说,他是因为信奉上帝身边的天使才这么喜欢白色,所以他也是一个天使?
正想着,亚伯便又敲门走了进来,身上依旧是那件白色衬衫,我嘴角抽搐了几下,难道你还想在身后安一个天使翅膀嘛?
“母亲大人,我已经找到父亲大人了。”亚伯认真道,手中捧的圣经依旧那么厚,一板砖下去能忒死两个人。少年,乃叫我母亲大人是什么意思,老娘一没嫁二没娶,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个儿子?
“母亲大人,用不用随我出去看看?”他道,手中又翻了几页圣经,少年,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看完这么圣经吗?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变成上帝的。
我玩够了那几缕头发,捋到耳后,随意活动了下身子,伤口在我醒来以后恢复得很快,现在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心脏处的伤,五指爪痕还在,深深的几个血窟窿,迟迟未好。伸手摸向自己的心脏处,微微回过头,身上穿得白衣飘飘也是亚伯安排的,我一边暗骂亚伯的恶趣味,一边轻哼出声,嗓子还是嘶哑:“你就不怕我出去会被那些吸血鬼抓到吗?”
“母亲大人,只要你带上这枚魂戒,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亚伯啪地一声干脆合上了手中的圣经,另一只手上则是他从门上取下来的魂戒,魂戒周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血红色,由通体的银质变成了透明的水晶色,妖艳血红的花纹蜿蜒出一个字母“L”。L,Lilith。唾弃地瞥了一眼不做声,低着嗓子站在窗前,45度漠然看着外面的绿荫,“我不出去。”
“母亲大人,你难道不准备去看看父亲大人吗?”
少年,难道你不知道按照犹太文学上来说,我已经算是你父亲的前妻了吗?更何况,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你所谓的父亲大人亚当。
我沉默不语。
“若您是怕夏娃母亲大人的话,大可放心,夏娃母亲大人我并未找到。”
找你全家个混蛋。我怒了,别过头狠狠瞪他一眼:“我不出去。”然后抿着唇不再说话。
“听说该隐已经成为了血族帝国的君王了。”他慢悠悠又翻开了圣经,上上下下看着某一页,“血族最尊贵的存在,拥有与卡莲娜一样尊贵纯正的血统,现在已经所以血族宣血誓,与莉莉丝断绝一切关系。”
“对了,母亲大人,你什么时候也将我变成一只吸血鬼?”
与我断绝……一切关系的……血誓吗?我垂下头,微微握拳,长指甲便刺入手心,麻木的疼痛。是怕我回去与你争夺这一切吗?还是说,你已经恨我到极点。
被驱逐的那几年,在破旧的街头遇到蹲在角落哭泣的该隐,抬起头木讷地看着我,是对所有一切的憎恨厌恶与绝望。我漠然地俯下身对上他的眼,然后咧开嘴笑,伸出手:“跟我走。”那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伸出手,缓缓碰向我的手指,蓦地一个大劲,扯住我的手再也不松开。就好像宣誓般一样,郑重而严肃,一张漂亮精致的脸也没有了任何泪水,他不说话,只是起身缓缓靠向我的怀抱,低头不语。好半天,才听见他幽冷低沉的声音:“你不会扔下我的,对吗?”
我不语,对于我来说,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陪伴,来解决掉在逃跑路途中的孤独。
于是,在我厌了之后,毫不犹豫丢下了他,继续我的旅途。
所以说,这次被抛弃,也是我活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