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突然听得贾语朝这边呐喊了一声道:“老三,为兄先走一步了,本是数百年前就该如此,却拖着老迈之身苟延残喘得以不死,如今是真的要走了,在九泉之下当寻大哥赎罪,你以后要来,咱三兄弟在地下再把酒言欢,共畅欢事!哈哈哈……”大笑几声,声音渐低,身子已是软软歪倒在地,再无半点声息传出。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齐齐大惊,快步奔来,才到面前,已见得任非凡朝躺在地中的贾语徐徐下跪,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师父……”
冷寒当先急步赶来,满面情急之色,一把将贾语身躯抱起,不停摇晃,嘴里急道:“不能死,不能死……”只是无论他如何摇晃,贾语身躯皆是软绵绵的毫无反应,并且渐渐冷硬下去,想来真的是死了。
一代豪杰,百年不死之躯,竟是在诸人毫无预兆下突然身逝,事情起得突兀,诸人惊愕之下,一时间都没了主意,竟是做声不得。特别是曾言,神情奇怪复杂,嘴唇微微颤动,却无声可发。
冷寒面色沉冷,不发一言,将他尸首抱起就走。任非凡赶忙起身,冲着他背影急问道:“你这是要将我师父拿往何处?”说来也怪,任非凡此时却觉得自己双目视觉对四周景物瞧得清晰之极,连远方的石壁都瞧得清清楚楚,一群赤身怪异之人四肢着地伏在石壁之下的地中,不断朝他们做出恐吓咆哮之态,但也不敢行近。
冷寒头也不回,答道:“好歹也是一代高人,哪能让他尸首弃于地底之处任由畜生践踏,得出外寻地将他埋了,也算作为后辈的我们对他的尊重之道。”
任非凡“哦”的一声,神情恍然,心中大呼“惭愧!”自己做为老头身后唯一弟子,竟是想得不如冷寒这名外人周到,简直感到汗颜之至。面红耳赤间赶忙行到曾芃芃身旁,将仍是魂不守舍的曾芃芃拉起就走。
诸人赶忙跟上,曾言故意放缓脚步,留在最后,眼望冷寒背影,心中掠过一丝寒意和疑惑。吴长号也是死在此地的,也可算是他的前辈,为何不见他如此着急,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而到了贾语身亡,他却表现出异于常态的表现来,如此急迫的要把贾语尸身取走,难道真如他口中所言,尊重前辈替其埋冢?不见得吧?
曾言摇摇头,抱着那妇人慢慢跟在众人身后,盯着冷寒的背影眼中不时闪过浓重的疑虑之色,心中七转八转,想个不停,越想越觉得此子心术不正,拿了贾语尸首定是另有目的,弄不好自己也是他算计中的猎物。想到这里,那是大大吃了一惊,寻思着出到外边后当择机行事,不可与之同路相谋为妙。
到了河边,冷寒转回身来,见得众人一个不落,便是点点头,转回身去对着河面抿嘴一音,水浪四溅,那大蟒从水中伸出头来与之长吟相应,往河边而来。
众人骑蟒逆流破浪而上,那大蟒虽说浮于水面之上,但其身躯不断扭来弯去,水流迎面袭来,打在众人身上,犹如根根利箭,使得众人头晕脑胀浑身冰凉疼痛,着实痛苦不堪。
庄得乾缓缓走到河边,凝望上流暗黑之处,右眼处中忽然爬出一只肥硕的绿虫来,顺着他面爬到嘴边,只见他口稍稍一张,红得似血的舌尖一闪,那虫已是没了踪影,随后他面上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来,数声阴笑,慢慢踱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