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络腮胡子骂声传到了我的耳里,“那小子怎么样了?”
“挨了枪子,躺地上没动,大概死了。”另一个声音有些急促地喊道,“头儿,既然人都没了,咱们撤吧!呆在这里也是死!”
“都穿上降落伞,走!”
接着就有人急急忙忙从通道跑过,机舱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我抬头瞄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人在穿降落伞。
也不知过了多久,机舱内才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靠,走了.....”
是徐乐,他没死?!我抬起头,立刻看到徐乐倚靠在不远处的机舱壁上,脸色苍白,满身是血。
大多数人都惊魂未定,幸存的机长此时才带着几个空保人员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白玮的四个保镖在经济舱就和那些人起了冲突,有两个被打死了,剩下两个这时也赶来了。
徐乐被人扶起之后,他刚才救过的那个男乘客走过去对他频频道谢,有个自称是医生的中年人也主动为他查看伤势。由于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徐乐的行为在众人看来也算是个英雄典范了。
白玮在一旁看着,淡淡说了句:“这小子运气不耐。”
我走上前去,听到医生说徐乐中弹的位置是后背,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是需要立刻把子弹取出来。
听了医生的话后,立刻就有人要扶徐乐去飞机上的医疗室,他却摇摇头,咳嗽了几声,指了指我,说:“等等,我要和这位小姐说几句话。”
我愣了愣,心里有些奇怪,刚蹲到他面前,他就一把揽住将我拉进怀里,在我耳边迅速低语道:“我刚才中枪倒在地上的时候,听到那几个歹徒在说,他们在洗手间安了炸弹,你让白玮的保镖快点过去,晚了来不及了.....”
我一震,他已然推开我,脸色沉沉地被人扶走了。
白玮看到了刚才一幕,满脸不悦地问我:“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人命关天,我告诫自己先别计较他刚才的置身事外,把徐乐的话匆匆转告给他。毕竟白玮请的那些保镖是专业人士,处理这些事情,比我们更有经验。
白玮知道了飞机内放了炸弹的事后脸色大变,他大概也清楚徐乐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便立刻带着他那几个手下离开,我也跟着他们后面到了洗手间。
黑色的炸弹外面套了一个不起眼的灰色盒子,摆放在角落里,紧贴着墙壁,从外观上看上去很难引人注目。保镖小心翼翼拿掉外壳,时钟显示还有6分钟。难怪那群人匆匆忙忙要离开,原来是知道引爆时间快到了。
我听到白玮低低问保镖:“能拆除吗?”
那个保镖说可以试试,但不能确定有多大把握。
白玮没说话,估计是不想冒险。他没发令,那保镖也不动。我有些急了:“你如今担心这个也没用,现在是夜晚,你觉得如果我们学刚才那群人跳伞,生存率有多大?何况六分钟,真的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撤离?不如先让他试试看,万一拆了呢?”
这个时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白玮沉思片刻,点点头,那保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把类似于微型军刀的物什,似乎准备动手。
洗手间内挤不下那么多人,我和白玮跨了出去在了门口等待。
机长正在舱中忙着安抚乘客,还不知道机舱内安有炸弹的事,。徐乐没告诉他们这件事,可能也是不希望引起恐慌,毕竟现在这种状况下,说不说都一样了。
“小姐,”一个空姐突然走到我面前,道,“医务室的那位先生想要见见你。”
我跟着她来到狭小医务室,看到徐乐正龇着牙躺在一边,医生告诉我子弹已经取了出来。
受伤的人很多,这里只挤了几个伤重的人员。徐乐看见我便招招手,眼里带着疑问。
我走过去凑到他面前,低低道:“找到了。”
“能拆吗?”他皱了皱眉,问。
我摇头:“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我徐乐英名一世,今天要是交待在这里就太冤了。”
我想了想,问他:“你给我那个号牌是做什么用的?”
他听后立刻瞪了我一眼:“命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等能活着下飞机再告诉你。”
我其实心里也怕,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死在这里多冤。可现在催命符就放在洗手间里,怕也没用:“我这是转移注意力,既然结果无法改变,与在这里瞎担心,不如想想其他的事,说不定就不那么怕了.....”
他嗤之以鼻:“你这是自欺欺人,难道你能和我聊天聊得忘了炸弹的事?别搞笑了!我反正做不到,你能做到是因为你有精神病史,不是正常人!”
“你既然怕死,那刚才为什么强出头?”我骂他,“我看有毛病的是你吧!”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时白玮的保镖突然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对我说:“白小姐,白先生让你快过去。”
他一脸严肃,我心想难道说是那边失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拆弹失败炸弹会当场引爆,怎么也轮不到他过来通知我啊。
我跟着保镖急急忙忙穿过贵宾舱,来到洗手间门前,看到白玮面沉似水,心中没来由也有些紧张,忙问他:“怎么样了?”
“拆完了。”他淡淡说。
NND,拆完了你一副死人脸,这是想吓唬谁啊?
我有点想骂人,又听白玮说:“液体炸弹,已经拆完了,剩下二选一,还有两分钟。”他话音刚落,那个拆弹的保镖从洗手间内钻了出来,满头的汗,声音也止不住有些慌了:“白先生,时间不多了,剪蓝线还是红线?”
我一愣,吞了口唾沫,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桥段?炸弹内的双色线,剪对了,皆大欢喜,剪错了,整个飞机上的人都跟着陪葬。
白玮看了我一眼,说:“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这纯粹是靠运气的。摇摇头,有点说不出话。
“白先生,要不还是跳伞吧?”那个保镖开口说。
跳伞?暂且不说跳下去是死是活,两分钟,恐怕像我们这种非专业人士降落伞还没穿好,时间已经到了。
我咬咬牙,钻进洗手间,看到炸弹上时钟显示的时间一分五十秒,地上放着一把军刀剪。
我定定看着,安慰自己说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都是我赚了。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军用剪。
“二小姐,你....”保镖微微有些惊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一分三十秒。
老天爷,前世我就是死在飞机上的,要是我这次真的交待在这里,也算是天意了.....
一分十秒。
我把心一横,对着红线剪了下去。
“喂,你....!”白玮一向平稳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八度,声音带着鲜有的惶恐。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慢慢流逝,炸弹没有引爆,我也完好无损的蹲在原地。
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背后众人重重的呼吸声,跳到嗓子眼里的心渐渐回归平静后,才听到白玮苦笑说:“这算什么,女人的直觉?”
我没力气回答,跌坐在地上,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