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朗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秦相思心中百味杂成,她是感情的受害者,却负有愧疚感。罪魁祸首还是白露,她把无知少女拐骗到她的未婚夫家,又名秦相思的冤家。
拉拉被子,躲进被窝,蜷缩成一块儿,像冬天的猫。不是时间和地点不符要求,她真想跟着沈牧朗出去,指着他的鼻子,威逼他从实招来。
一个日日夜夜循环着的夜晚,让两颗不平静的心安全度过。
阳光穿过窗帘洒在秦相思的脸上,闭着眼睛不想睁开,寒假的第一个懒觉应该好好珍惜。睡意稍浅,脖子处有点僵硬,手指抚过,摸的却不是自己的脖颈,似乎是一只手臂。
秦相思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且还是一个春梦,赶忙坐起,看向一边,不出所料,果然是沈牧朗。在看到是沈牧朗的一瞬,不是害怕,而是放心,这是一个不好的感觉,自认为还是一个良家妇女,按理来说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放声尖叫。
门外传来沈妈的催促声,“都什么时候啦,沈牧朗你还不起床?”,声音迫近,即将推门而入的意思。
沈妈打开门,又悄悄的关上了门。秦相思枕着沈牧朗的手睡得正香,她不要做一个不知趣的婆婆。沈妈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结婚的那段时光,幸福的一塌糊涂,不过现在是替儿子儿媳幸福。
沈雄站在方娟背后,阴恻着声音问道,“他还没起床吗,真不像话。”不顾妻子的故意阻拦,径直走过去,重重地打开房门。
砰的一声响后,卧室归于沉静。沈雄看着床上败坏风俗的两个人,怒火攻心,又看了看身旁无辜模样的妻子,气不打一处来。火烧到了头发,现在还不能撒,当着别家闺女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子,多少有点难堪。
房门重新被带上,室内恢复安宁。
秦相思从床上跳起,抬脚踢醒身旁一直装睡的沈牧朗。“喂,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刚才从沈爸沈妈来势汹汹的架势上不难推算出这是什么情况,关键是她怎么会睡到沈牧朗的房间里,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另一个房间,在对沈牧朗的诅咒中睡过去的。
“我怎么知道”沈牧朗定定的回看着秦相思,睡容衬托下的脸,除去平日里的正经和不正经,就像换了一个人。
秦相思承认,她有那么一刻不想移开视线。慵懒风情的不止是女人,还有一种叫男人。
“难道是我梦游?这绝对不可能。”秦相思可以以自己贞操的名义发誓,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梦游睡到别的男人身边的女人。
“说不定那就是你内心渴望的想法”沈牧朗揉着惺忪的睡眼,笑着问她,“你还打算起床吗?”
扯掉被子,秦相思赤脚溜回自己原本的房间,此地真的不宜久留。懊恼地挠着头,她难不成真有梦游的怪癖。身后的人看在眼里,狡黠地一笑过后,面色沉重,他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房间手忙脚乱的换好衣服,洗漱完毕,秦相思有一辈子呆在里面不出去的理想,因为理想终究是理想,她只能磨磨唧唧地走出房间。
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单一的男声,八九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在训话。源头来自客厅,硝烟四起,倒敌无数,狼藉不堪。秦相思朝着声源处走,一只巴掌拍不响,她这另一只巴掌也要去接受改造。不管上天入海,她要死得壮烈。
“那个女孩是谁?”威严的声音把与客厅只有一墙之隔的秦相思吓懵住,不敢再往前一步,她不想死得那么早,先试探下战争白热化到了哪个阶段。
“秦相思”沈牧朗倒是老实交待,非暴力而且很合作。
转念一想,沈牧朗如果交待的是白露,或许可以躲过一劫,沈妈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那沈爸就更加不会怀疑,如此一来便可顺水推舟,把大事化小,奸情化了。狡猾如他,怎么会没有想到这点,这让秦相思困惑不得。
沈爸停顿了,没有接着思想教育,而是说了一句,犹如晴天霹雳,“那就订婚吧。”
沈牧朗表情淡淡,意料之中的事,也出于意料之外,他以为沈爸会暴跳如雷,最后丢下一句话,你没得选择。
“什么时候把那个女孩的父母约到家里来,我们得好好谈谈。”沈雄丢下这句话后,就听到关门的声音。根据关门声轻重来判断操作者的心情指数,无法判断其真实的心情。
沈妈从厨房里出来,她一向不介于他们父子的谈话,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干脆逃到女人专属地厨房去避难,倒也省心不少。“白露啊,怎么站在那儿呢,快来餐厅吃早饭。”看到秦相思站在那儿不语,估计是目睹了他们父子的谈话过程。
沈牧朗离开沙发,走到墙后的秦相思身边,牵起她往餐厅走去。秦相思忘了反抗,木木的跟着他走,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倒成了他的附属品。
沈妈盛好两碗粥,端出一盘下饭的菜,转身看到儿子牵着儿媳过来,想到自己刚结婚那会儿,他爸也是这样的体贴和呵护着自己,低下头笑了。“哥哥,在家还牵着手,怕她跑了不成。”
沈牧朗心想,可不是怕她跑了。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他决定先攻陷下沈妈,沈爸只是缓兵之计,他得事先想好万全之策。“妈,这是秦相思,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儿。”
秦相思一直不敢抬头看沈妈,她愧对于善良的阿姨,被当面告知你被我骗了,那感觉铁定不好受。但在阿姨开口后,秦相思觉悟了,沈牧朗的母亲大人也不是善类。
“我早看出来了,她和白露那个小野丫头是不一样的,所以让你回家告诉我答案。”沈妈边摆碗筷边说着,“喜欢就好,方姐是很开明的,什么时候请岳父岳母来家里坐坐啊。”说完对着秦相思笑着,她和那时的自己很像。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仿佛像安排好了似的,他们在轨道上安全行驶,没有车毁人亡的不祥之兆。沈牧朗少废了口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秦相思脑海一片空白,高空盘旋着两个字,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