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思被沈牧朗突然停下的动作带回意识,抬头看到一张寒冰脸,隐约冒着屡屡白烟,黑眸越皱越深,如清水里泼进一滴墨,渐浅渐深,最后浑浊一片。在惯性的作用下,秦相思的下巴撞进沈牧朗的怀里,引得她的下巴脱了臼,张不得嘴,闭不了唇。但在听到他的一声闷哼后,窃喜感再次来袭,没想到啊,下巴也能作武器。
沈牧朗被下巴撞得生疼,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近得可以闻到她吃痛的呼吸。四目相对,火花碰撞。两人之间电波起伏,场面实属少儿不宜。
“停下来也不知道吠一声啊?”怒气冲天的秦相思翻着白眼,把愤怒的小宇宙展示的淋漓尽致,不气死他不罢休。
“你和许飞跳过舞?”沈牧朗听到许飞两个字,像是被踩了禁区,燃起的篝火被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尖,那个和心尖曾经相通的地方,瞬间被阻塞。“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起跳过舞,事可大可小。
“就朋友关系啊”秦相思故意随性说着,退出沈牧朗的胸膛,整回自己的下巴,继续话题,“男女,朋友,关系,啊。”大喘气地说完,话是越说越模糊,某个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沈牧朗把一丈远的秦相思拉到自己身边,牵起她的手,绕过头顶,旋转转圈,绚丽的舞姿勾勒的却是优雅的男士和踉跄的女士。秦相思看着他乱了自己,顾着自己又踩了他,这个舞怎么比扭秧歌还难。
沈牧朗握着她的手,贴的那么近,感觉却是那么远。手上的力不禁加大,秦相思被加快的速度忙得顾此失彼。嘴角的弧度弯起,本是烦躁的心在她笨拙的动作感染下明朗许多。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是米兰所不能带给他的。想起米兰,那个国外的女人,她过得不知怎样。
沈牧朗稍微的失神,忘了手中的女人还在旋转着。秦相思转得头晕目眩,脚步凌乱,不留神,双腿一跪,倒在了沈牧朗的面前。手僵在那儿,低头则看到秦相思以虔诚的跪姿跪在了自己面前。这么一跪,他开始着急,除了她,还有孩子。
湖边的情侣下饺子一样一对接一对地出现,朝他们投去惊艳和不解的眼神。好好的大地不走,站在湖面上,那是一种浪漫,可是你们浪漫就浪漫吧,干嘛要以那么销魂的姿势。女的跪着,男的站着,这是演哪一出。
秦相思眼角余光瞄到那些人不善的目光,一个激灵,猛地抱住了沈牧朗的小腿,别开脸,人要脸树要皮,可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不要走,不要走。”这苦情的戏码应该配他们现在的奇怪姿势了吧。
沈牧朗想架起她的手又僵在了那儿,她在干什么,又在说什么。直到看到她别过的侧脸和竖起的食指及中指,这个女人还真是。
秦相思只觉得这样对他沈牧朗太心软了,得来剂猛药,直接让他名誉扫地,从此寡情薄幸就成为他的代名词。“孩子,孩子,怎么办。”哭腔,颤音,就只差眼泪了。
路人不再关注跪着的秦相思,而是均向沈牧朗刺去鄙视的眼神,毁了女孩子的清白,还搞大了肚子,现在想拍屁股走人,豺狼虎豹,没心没肺。女同胞的厌恶对象,男同志的耻辱。
沈牧朗无声地叹息,这个女人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蹲下身,拔开她的手,打横抱起了那个仍自导自演得忘形了的女人。不重但也不轻,不知是湖面太滑还是手在颤抖,脚步居然滑了一下差点跌倒。
秦相思感觉到了沈牧朗抱起她后的脚步不大顺畅,心中暗笑,她秦相思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抱走的。于是,已上了湖边的两个人又展现给众人另一个场景。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怀里天花乱坠地上下蹬脚,还配着经典台词,“臭流氓,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沈牧朗实在是受不了聒噪的女人,他在一开始就和秦相思交待过,可这个女人偏要和他对着干,她以为他就会束手待毙了吗,这个世界上能堵住女人嘴的东西很多,有一样既经济实惠又风驰电掣。
沈牧朗盯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嘘”,这个字很轻却有不错的即时作用,秦相思很快就眨巴着眼闭了嘴。沈牧朗笑着看着她,慢慢地凑近,“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他就点到为止。
秦相思当然知道他想以什么方式来让她闭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咬紧牙关,紧闭双唇,一副誓死不从的小媳妇样儿。她又被沈牧朗给将住了,不但输得一踏涂地,还赔了自己。
路人都作鸟散状,真以为他们是闹别扭的情侣在打情骂俏,但秦相思却身处困境,上下不得,举步维艰。当然,现在她是不用自己走,可是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很不真实,像是浮在云端,又像是踩在软软的云上,这种不详的感觉让她想到两个字,幸福。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虐幸福。
彼此顽强抗争,却藏不住溢出的幸福味儿。
秦相思放弃了挣扎,脑海中想起了一部偶像剧中相似的情景。男主抱着女主,很轻很温柔,像是捧着一件宝贝,小心翼翼,走道里只有他们俩,这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们俩。还记得当时,看着看着她就开始浮想联翩,如果有一天,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如果也这样抱着她。太多的如果是不可能不期而遇的。
那么,现在,这个如果算不算是凑到一块儿了呢。不敢奢望,可又忍不住去幻想。人家说得对,不在恋爱中失败,就在恋爱中变态。恋爱妄想症,她可能是得病了。
就这样被抱起,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支撑物,索性就搂住他的脖子,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水泥铺的路面没有颠簸的可能性,但秦相思的心却抖个不停,心悸,抽搐。已经自我暗示了无数遍,要有出息。可沈牧朗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总是妨碍她的视线,干扰她的思想,影响她的判断。
“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不然我会误认为你还喜欢着我,孩子他娘。”
“那你喜不喜欢我,孩子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