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日更~~~
2．破碎
不知不觉，追随着那气息，将秋大步奔跑。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人还未到，一股巨大的气息却奔涌的从无人的小巷爆出。将秋一愣，迅速敛了心神，大步前进。巨大的搏斗的气息，一波一波的涌来。血腥的，妖异的，两股气流交错搏斗，将秋越是靠近，压力越大，却还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妖异的气息为何如此熟悉，不会吧，难道是？
将秋猛然加速前进，混乱的场景渐渐清晰。一个少年一身戎装，手握兵刃，雷霆阵阵，而他对面，姿容华绝，衣衫烈烈的不是妨闲还有谁？他惊喜的想要叫出声，却发现两人正在战斗，自己的声音似乎是被隔绝在外的。
“我所杀都是该杀之人，你为何穷追不放？况且，你本身也是妖吧，为何要自相残杀！”
那少年本该眉清目秀，却不知为何长了一双鲜血通红的眼，对于他的话语，妨闲一语不发，但是很快少年就发现了。不是不发，是不屑一顾。那种迎风而立，高高在上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轻蔑，似是在说——你不配与我相提并论。卑贱如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的同类。
这样的眼神他可曾见过？这样的态度他可能遇到？
当然，当然，一切都遇到过，一切都经历过。那些被绑起双手，脱光了衣服吊起来凌辱的画面，那些伤痕累累，肮脏不堪的抽打，那些猥琐至极却又厌恶至极的脸，千千万万，重叠而起，恨，好恨啊，那些沉郁与心底的仇恨啊。
少年嗷唔一声，狂叫起来，可是，随即他笑了。阴测测，冷咧咧的笑容，仿佛一把寒凉的刀。
那些人已经死了。
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个妖呢？
死，他也该死，必须死！
瞬时兵刃化血，直劈妨闲。
妨闲容颜不改，抬手一挥，五彩光芒灵动而出，翩然如蝶，舞动末世流光，牵起一片黑色的潮涌。
少年杀伐肆意，满眼血腥，横劈竖斩，不断挺近。那些黑色的潮涌七零八落，却又迅速聚合，牢牢缠住少年。妨闲乘胜追击，掌心微动，七色彩雷平地滚起，滚动的雷霆如同无数锋利的刀刃，绞过少年的身体。
“不！”少年痛苦哀嚎，眼眶啼血，眼珠子仿佛要崩裂出来。那是一种怎样仇恨到死的心情啊，那种炽烈的，迎面而来的恨。
将秋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不，不要这样。
他的心奋力嘶吼，可是他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看下去了，不能再看下去了，可是为什么眼睛闭不上啊。越想要闭上，却是努力的睁得越大。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肆意冲撞，仿佛要摆脱这个躯壳，疼痛心慌的感觉一波一波，但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那个少年的身体就那样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被那些绚烂的雷霆绞碎。噼里啪啦，碎烂的骨肉落在地上，鲜血肆意，妨闲却是一身磊落，不沾半分。
解决了那个人，妨闲随手一挥，眼前血腥消失无踪，闲庭信步的转身，蓦然一愣。
将秋眼神崩裂一般，茫然的没有焦距。满脸的惊恐，满身的鲜血，斑斑点点，绚烂如梅。那是少年死亡前洒落的鲜血，腥臭不堪，将秋的眼光血丝爆裂，整个人呆傻一般。
“将秋。”妨闲轻轻的唤，眉宇却不自禁的皱起。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妨……”将秋下意识张口，话却卡在喉间。妨闲刚才的一幕幕如同流水划过，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
妨闲错愕，他妖孽久远，极少有过激表情出现，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东西似乎想要逃避他！
不对，不对，妨闲是好的，妨闲是好的，是那个少年杀了人，妨闲只是替天行道。自己不该后退的，妨闲也不想杀人的，自己应该过去抱住他而不是这样吧。可是杀伐的气息这样凝重，为什么，为什么想要逃。
“将秋。”
妨闲的话语不悲不喜，眼神却危险的眯起，然后不着痕迹的快走两步，一把拉住了将秋的手。蓦然的接触，冰冷而惊悚，将秋跳起，要抽回手。妨闲却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没有半分松懈，将秋清楚的看到那双璀璨的眼眸中，昭然而过的杀伐与愤怒。
这是妨闲啊，唯一认同了自己，照顾自己的妨闲啊。
思及此，眼神倏然抽回，挣扎的手变成了用尽全力的反握。
“妨闲，妨闲……”冷汗涔涔滚落，将秋瞬间恢复了一切行动力。见他如此，妨闲不免送了一口气。可是刚送气，心却陡然绷紧，他怎样与自己何关，为什么要担忧的提起心来。呵，只是自己的东西，是了，自己的东西有损伤的话，损失的可是自己，所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吧。
妨闲这样想着，如释重负。将秋整个人恢复过来，脑袋却因为紧张过度，蓦然晕了过去。
妨闲扶起他，眼神终究难掩晦暗。就算是自己的东西，似乎也是过分在意了些。就比如刚才看他后退，看他似乎害怕的想要躲避自己，心就不由自主的腾的一声，怒火阵阵。
这，并不是好事。
不管是天生还是后天，他都为妖寡淡，对待任何事情都把自己划在外围，只有在外围才能客观公正的评判一件事情，才能一眼洞穿华丽表象背后，真正的杀机与真相。所以九轩一路走来才能如此顺利。
一旦将自己身陷事件纠葛，就会迷失清醒与冷静，变得愚蠢不堪，一如那罗菱。
思及此，看向昏睡的将秋，此人自己杀不得，但是，可以囚禁吧。淡岛似乎对他管的太松了些。但是，若真是囚禁了，他会如何呢？
不知为何，他忽然那样明确而坚定的相信，一旦被囚，将秋必然生不如死。他纯粹干净向阳而生，是因为他天生自带的那种自由与无所束缚，一旦被束缚，见不到光，落日永久的黑暗，那么他会怎样？
会死，会疯，还是会变脏？
妨闲忽然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再去想了。虽然这其中每一种结果，都是他曾一旦想到，就大快人心的。可是，这已经是自己的东西了，是自己的东西在没有失去兴趣之前，就好好的保存着吧。
只是，他此番出现似乎有些不对头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好像被人设计了什么一样。妨闲妖冶的面容在天光下变得没有生气，却让熟识的人都会不敢靠近。在那些没有人类存在的地方，曾经有这样的传说。
传说那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九轩殿主，杀伐起来比九幽的修罗还要让人惧怕丧胆。
漆黑的花园月光都无法照入，妨闲无声抬头，望着被遮蔽的天幕。
“哎呀哎呀，你又是怎么遇到他的。”淡岛掩去了平日的正经，换做了另一种无赖的姿态。而妨闲并不在意，任谁跟这样的他相处百年，也不会在意触动什么吧。
“我觉得不太对。”
“你们巧遇的几率太高啦。”淡岛折扇一打，随意的很。
“多事之秋。”
“我自然知道。等他差不多恢复，我就让他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罗菱师傅和你都在夜末，想来也没人有空管他，我会让灵秀跟着他。”
“你什么时候这么罗嗦了。”妨闲面无表情。
“我觉得我不罗嗦，就会有人罗嗦，横竖都是罗嗦，我就做个罗嗦的人好了。”淡岛笑的意味深长，妨闲却敏锐的感觉到不舒服。
自己对将秋是不是太过明显，以至于淡岛都敢这样大不畏的来提醒自己。
“瞧瞧，瞧瞧，现在还板上一副死人脸了，我可不记得你妨闲会有这样的表情哦。”淡岛索性摊开了，看戏还是直接点吧。
枉这妖孽聪明一世，难道没发现一旦提到那个白痴他就会格外认真吗？以前不论是谁，他都是妖孽的笑，华丽的无视，而此刻呢？
笑，妖孽的笑，灿烂夺目，绽放在黑夜，如同幽蓝的花朵，衍生妖媚的气息“你最近好像很闲。”妨闲笑，淡岛蓦然打了个冷战，立刻恢复往日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带徒弟很忙的。”
“你的徒弟马上就要外出修行了。”
“我朝中……”
“罗菱在冥城有一支潜伏很久的暗部。”
“我朝中还有事，我觉得……”
“淡岛。”
“你赶紧走吧。”
淡岛不耐烦的甩袖子赶人，妨闲乐得轻松，自知淡岛是接了这活儿，当即片草不沾身的走了。虽然他很想再去看看那个白痴，但是淡岛已经明显到这份上了，自己也该冷静一下。
危险已然潜伏，在危机解开之前，自己必须远离将秋。只是妨闲到底是自私惯了，独来独往的人，永远不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以为不找将秋就好了，却没有想过，如果将秋去找他，那该如何。
阴谋之所以叫阴谋就是因为它见不到光，它藏在你看不见的角落，只等你重重跌落。
哭泣，冰冷的高楼林立，那个孩子再次出现，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无休无止的哭泣。那些混乱的不安，再次倾巢而动，将秋不胜其烦的捂住了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是好很多了吗，为什么又来找我！
他愤怒的叫嚷。
“恨，你恨吗？”
“谁？”将秋猛然站起，谁的声音。
“你恨这无力的哭泣吗？”
“谁？”
“你恨他无能的只会哭泣吗？”
“谁！”将秋怒了，大声叫喊，那声音却笑了，一个身影缓缓的，缓缓的跳了出来。将秋一愣，看清来人，却是忍不住立刻弯下腰，拼命呕吐。那个破碎不堪的人影，不是被妨闲杀死的少年吗。
“你不恨吗？”
那声音低沉如蛊惑，将秋收缩的胃部果断当掉。
“恨他的软弱，恨他的聒噪，你的手中有刀，你忘记了吗？杀了他，杀了他世界就清净了，杀了他，软弱的人不该存活！”
破碎的少年，言语低沉，将秋通透的眼瞳缓缓浮起汹涌的血色。
“不，我不杀人，我不会杀人……”将秋痛苦的捂住眼睛，努力支撑着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破碎的少年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肆意的爆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