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目送那男的走后,便插上大门,又回里屋去了。楚麟腾趁机仔细观察了那妇女的面相,再与记忆中的一印证,心里更加确信无疑。
这时里面又传出那妇女声音:“唉,远思!你说这事再该怎么办?难道任仇人逍遥法外?”
“现在还能怎么办?别想太多,任他逍遥法外是不可能,但眼下只能等风声过去再说。”
楚麟腾此时已跃下房顶,听里面对话,敢十分肯定刚刚那中年妇女就是阔别多年的大姐——楚云凤。
一时诸般往事齐至心头,心中百感交集。想着当年自己去虚雾谷回来被父亲一顿暴打,大姐当时奋不顾身扑上来护住自己的情形,还有后来自己的生日,之后大姐出嫁,手里不觉掏出大姐给的玉佩轻轻抚摸着。
但想到自己身世凄离,年幼时就家破人亡,失去亲人的关爱与呵护,从此一心报仇,过了七八年的苦修生活,眼下却还是这么落魄。又想着大姐当年对自己的关爱与呵护,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还未见人,已热泪满眶。
一时压抑住起伏心情,正欲上前敲门,突然想到自己的处境——不速之客,而且还易了容。手顿时停在空中,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屋外有人,你先带孩子躲一下!”
“不!我们共同进退···!”
楚麟腾一下心思没转过来,登时愣那。就在这时,门里出来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柄剑,一见楚麟腾双眼一红,马上持剑刺来。
楚麟腾侧身避开,撕下人皮面具,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解释,嘴里只能喊道:“住手,我没有恶意!”
这时传来那中年妇女的声音:“远思,先停手,咱们听他说什么!”
就这一会,那中年人已经刺出四五剑,见楚麟腾只是闪避,并没有还手。便住手转头对那中年妇女道:“咱们刚刚谈话可能都被此人听到,如果他告诉钱家,咱们性命难保啊!”
中年妇女听后,见楚麟腾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里也不觉有些恼怒道:“阁下何人?为什么做这隔墙有耳之事?”
楚麟腾此刻已是双耳不闻,只是呆呆看着眼前酷似大姐的中年妇女,多少年的委屈与忍耐,此刻瞬间崩溃,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喊道:“大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楚麟腾啊,大姐!”
那中年妇女一听,不禁向前走了一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你是楚麟腾?”
楚麟腾点头哭道:“大姐,我就是楚麟腾啊!你看这个···”说完急忙从怀里掏出玉佩,双手递前道:“大姐,还记得这玉佩吗?这是你出嫁前给我的···!还有这珠子···!”说完又急忙从脖子上把那颗从虚雾谷得到黑色珠子摘下来道:“这线,是你当年亲手给我穿的。”
那中年妇女看楚麟腾掏出玉佩时,已就一手捂着嘴,泪如雨下,又见那颗穿着已经褪色五彩线的珠子时,更无怀疑,跑过来抱住楚麟腾便失声痛哭:“小弟···,大姐···大姐找的你好苦。我以为楚家···楚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楚麟腾此刻也已视环境无物,抱着楚云凤放声大哭,一时院子里只有二人悲音回荡。而韩远思呆呆的看着这一巨变,方才还在拼斗的人,转眼就成了自己的小舅子,一时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感叹世事无常。
一会哭声方歇,楚云凤方抬头拭去泪水道:“今日重逢,本应高兴才对,小弟也别再哭了!”
楚麟腾也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这时楚云凤上下打量着楚麟腾,不禁笑道:“都长这么大了,更像个男子汉了···”一语未落,双眼又泪水涌动。
这时韩远思上前道:“唉!刚才还说不哭,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眼泪···”
楚云凤出口打断韩远思说话道:“我···我这是高兴嘛!”说完又伏在韩远思的怀中,低声哭泣着道:“今天实在是···实在是···”
韩远思抱着楚云凤道:“好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说完扶起楚云凤:“你看你,只顾着自己高兴,麟腾还站在院中呢,何况这么早,麟腾恐怕也没有吃饭,你先动身准备一下!”
一句话说的楚云凤连忙抹去眼泪道:“我也傻了,小弟别站着,先进屋。我先去买菜!”
刚说完,韩远思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你就是傻了,这么早,哪有卖菜的?先进去热水泡茶!”
一句话说的楚云凤脸上微红,瞪了一眼韩远思道:“你呀,老不正经!”说完急忙先走进屋里烧水去了。
进屋后刚坐定,韩远思就道:“麟腾,你说你来也不通知一声,怎么悄无声息的,害的我还以为是钱家人跟踪来了。”
这时楚云凤再里边喊道:“等等我,等我出来再说!”
一句话听的楚麟腾与韩远思都不禁露出微笑。一时楚云凤出来,楚麟腾便把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在钱家所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听的韩远思唏嘘不已,楚云凤却暗抹眼泪道:“小弟真难为你了,这么多年来,你也不好受。”
楚麟腾叹了口气道:“家破人亡,却也是没有办法啊!”
韩远思连忙道:“快别提这些了,看来今天若不是那刺客放弃交易,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真是世事难料啊!”
楚麟腾感慨道:“确实世事难料!对了姐夫,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韩远思呵呵一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年家里遇到刺客,父亲临终时知道对方必不善罢甘休,便嘱咐我们连夜逃走。但当时你大姐怀有身孕,不能长途跋涉,我们也只是离开常州地境,在一个边界小镇呆着。至于聚虎村那村长所说我们会去南方,那是假的。
又过了几个月,云凤临盆产下男婴后,云凤怎么也放心不下楚家,合家商议决定便分别派人打探。
一时传回消息来说欲杀我们的那帮人还在聚虎村,但四平村楚家却惨遭灭门。你大姐当时一听便哭了,死活要回四平村看看。据当时得到的消息,我推测来我们家行凶的那帮人肯定和你们家有莫大的关联,更何况她又产后虚弱,便一口拒绝。
不想一时不在眼内,云凤便留了一封书信,说是将孩子托付给我,她要独自去四平村。我当时一看就傻了,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连忙上马去追。好不容易追上了,她却死都不跟我回去,还骂我无情无义,你说孩···”
楚云凤听到这里,面红耳赤的打断韩远思道:“你老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干嘛?还不快长话短说!”
韩远思呵呵笑道:“好!长话短说,后来我说要去也准备一下,易容再去,方将她说动。回到四平村时,发现四平村已经大变样了,好不容易找到熟人方了解了四平村的情况。
当时我就觉的钱家肯定是为了那个什么矿才会如此狠毒,那时村里钱家一家独大,还有一些武艺高强的臭道士相助,我觉情况不妙,便欲离开。你大姐又死活不肯,就要留在村里打探你的下落,打探回来的消息十有八九说你已经死了,但你大姐就为那十分之一的消息···”
“长话短说!”楚云凤这时又插道。
楚麟腾看着微妙的气氛,不禁露出微微笑意。韩远思这回一脸苦笑道:“后来我说如果你活者,肯定不在四平村。如果你在四平村,那肯定死了。方让你大姐断了念头,再加上每天都有道士来纠缠。我们便匆匆离开四平村。
得知钱家是幕后主使后,你大姐说什么也不肯甘休。加上我爹也惨死在他们手里。我们从那时就开始商议如何复仇,但钱家在四平村势大,根本没有机会。又过一年,我们又雇人往四平村打探,得知钱志向改名钱长青,已举家搬到罗城。为了报仇,我们也举家迁往罗城。几经周折方打探清楚他们家的底细,正商议如何才能大仇得报。不想传来消息说钱嘉茂死了,真是让人拍手称快。
钱家也一时人心惶惶,戒备森严,根本没有施行计划的机会。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又传来钱家打算搬家的消息。之后,钱家又举家迁到蒙城,我们也只好再迁来蒙城。
迁来蒙城后,我们自知实力薄弱,又受钱嘉茂死的启发。决定雇佣刺客混入钱府,再图报仇。几经周折方知道一些地下黑市交易的方法,但这些年来一直不尽如人意,无论是刺杀,下毒都使用过了,钱家也死了几个人,但钱家的主要人物却一个也没有事。
今年春上在地下黑市雇杀手时,一个经纪人给我们保荐一人,因此我们又制定了一个长远的计划,力求这一次奏效。眼看计划施行顺利,那个刺客也取得了钱家的信任,不想却发生这种事,真让人兴叹。”
虽然很多事情韩远思说出来都不过几句话,但真正施行起来里面的艰辛,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楚麟腾又何尝不知,不禁道:“姐夫,这些年来你们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