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青年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楚麟腾,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你想怎么样!我爹是迁城有名的富豪,我舅舅是迁城的府衙管事,你要是敢打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楚麟腾听见那青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伸手抓住那人领子道:“不会放过我?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说完举起手欲打。却听一声:“慢着!”楚麟腾一扭头,原来是何曲霞。
“楚公子武艺非常,实在令我感到钦佩,但此人关系到我们家以后在迁城的生计,还望楚公子宽宏大量,放过他吧!”
楚麟腾听完不禁犹豫起来,最终还是松开手道:“滚!再让我看到你仗势欺人,决不轻饶。”
那青年一听连忙道:“谢谢英雄宽宏大量。”连说三遍,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麟腾转过头去才发现大厅里不知何时多出一男两女来,这时何曲霞走上前来道:“感谢公子相帮之恩。”楚麟腾忙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言谢。”
何曲霞指着年龄稍大的女子说:“这是我的儿媳‘红药’!”又指着剩下的一女子说,这时我的女儿‘袁梦玲’。这是我的小儿子‘何鹏继’。”你们三个快见过楚叔叔。
这是楚麟腾生平第一次受人如此之礼,看着三个比他大的人称呼他“叔叔”,心里怪异样的,赶忙让三人起身,说道:“何继鹏?难道···”
何曲霞道:“不错,因我弟弟早殁,我父亲也一直耿耿于怀,最终导致家人不能相聚,养下第二个儿子后,经一家人同意,继了过来。”
楚麟腾一听不胜唏嘘,如果何师父有知,恐怕也放下尊严,早可以一家团聚了,真有些世事弄人的味道。正思索间,何继鹏走到楚麟腾面前说:“楚叔叔,你刚刚的功夫好厉害,叫什么名字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何曲霞严厉道:“继鹏,过来!今天交给你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何继鹏垂首答道:“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做?”转身又对其他人道:“楚叔叔是你们外公的徒弟,虽然暂时会住在咱们家。但楚叔叔是修道之人,喜好清静,没有事别去打扰你楚叔叔。”
楚麟腾听她如此说,又怎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不由觉讪讪没意思,便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何曲霞点点头,楚麟腾便退了出来,蓦然一股凄凉从心里涌起,好不烦奈。便出了门信步走去。
没走多远,看到一家肉铺,进去给两只老虎买了肉,放进灵兽袋。出来时猛然看到专为修道人开设的坊市标记,心里突然一动,自己迟早是要回常州的,眼下形式复杂,不觉关心起最近常州的情况来,便顺着标记进入坊市。
正思量去哪打听消息,突然一抬头看到一块匾额,上边写着“青云楼”,想起师父说过最好打听消息的地点就是客栈,酒楼这种耳目众多的地方,便迈步进去。
一进酒楼便见一练气期的跑堂过来招呼,楚麟腾点了菜,又要了壶酒,便在大堂坐了下来。酒菜上来时,看了一眼跑堂的那人,漫不经心的问道:“小二,最近修仙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那小二一听,笑道:“有啊,怎么没有!最近最让人关注的就是罗洲的两个修仙家族雷家和薛家终于撕破脸了,两家本来就因为紫阳门的势力之争,互有积怨。最近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终于动气手来。还有就是常州惊现天兆,引的天下修道人争相前往观看,都希望自己福缘不浅,能捞些好处。可惜却被九大门派强占了。”
“就这些?那常州还有没有发生其他事?”楚麟腾抬头问道。
“让我想想,有了!两三个月前听说常州第一修仙派青汶观的一处灵石矿被几个人挑了,听说那几个人境界很高。青汶观掌门大怒,处罚了一批人,并且下令彻查此事。整个常州修仙界顿时一片紧张,听说有好几个人被当成是凶手带回青汶观处决了。但没多久就碰到天兆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楚麟腾听完点了点头道:“嗯,知道了。”那小二见没有别的事,便退下去了。回过头来,楚麟腾不由想——他明明是一个人挑的矿区,怎么说好几个人。看来青汶观里还发生不少事,不过听说此事因为惊现天兆而不了了之,自己也放下心来。把师父的事处理完还要去蒙城找钱志向,被常州第一修仙派盯着,也是一件难受的事。
想到师父的事,就想起何曲霞的态度来。他又岂能不知何曲霞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虽然想到可能是因为师父为了修道而抛弃妻女的原因,但刚刚发生的事也着实让他难受。想要搬出去住,却又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辜负了师父的嘱托!又想到以后还要照顾她们,关系还是一定要处的,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其实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家破人亡,自己又何尝愿意居无定所,委身于屋檐下呢?一想起家人,不由觉的更烦,便端起酒来喝了一口。突然听得旁边有人说:“邱兄,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我现在放着家乡清闲的日子不过,呆在迁城干嘛!”
“刘贤弟,你就别再说了,当初来的时候,你也不是同意了吗?我又没硬拉着你来。”
“当初还不是听你鬼说什么修道,这里灵气足,可以长生不老,才放弃家业随你来这地方,但是现在呢?你我都四十多了,天天闭关修炼,现在连灵窍都开不了,这种生活我是过腻了。”
“你以为我不是抛儿弃女?把经营多年的家业全放弃了?别再抱怨了,现在走上这条路了,难道你现在还有脸回去?”
“当初妻母哭着让我别走,那幕情景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他们有多伤心!怎么当初就鬼迷了心窍!现在这样,每天枯燥单调的生活,想想都无聊。”
“我又何尝不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当下想办法怎么提高修为才是真的。”
“唉!况且我现在老在想,就算你我能长生不老,又能干嘛?以前我们渴望长生不老是因为当时你我被****所迷,天天想着享受,自然渴望长生不老能永远享受下去。当过了这么多年单调,枯燥,无聊的修道生活后,总算想通了,如果要过着这种生活长生不老的话,那长生不老又有什么用呢?况且奔着一个这么飘渺的目标去修道,想想当年都有些幼稚的可笑,为什么不想想如果长生不老这么简单,世间那么多人,修道人却那么少呢?”
“这些道理我也明白,现在也知道抛弃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对自己的良心来说也是一种煎熬。但是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故乡树也都凋零了吧!邱兄,我想回家,就算拉下脸皮,让人嘲笑也好!”
“什么?刘贤弟,到现在你怎么能这样,你走了我怎么办!留我一个在这里我会疯的,听我说···”
楚麟腾听到这里,再就没有听下去。他走这条路从来不是因为“长生不老”,而是没办法,亲人的仇无时无刻不煎熬着他的心。更何况看到师父死的时候那份凄凉悲壮,觉的修道为了长生不老,根本是一个去实现极小概率的问题,不过大多数因为想长生不老而修道的人都没有好结果。能得道成仙,最终实现长生不老目标的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而已。楚麟腾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出类拔萃,据端木师父与何师父说他的资质,也就是中上等。
不多会刚刚哪两个人的谈话有了结果,饭也吃完了,便起身走了。楚麟腾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姓邱的以各种利益相诱,并罗列了各种利害关系终于说服了姓刘的留下来。
回头又想自己心事,钱志向化名钱长青搬到蒙城,到时又难免从头寻找。最让人心烦的还是青汶观,钱志向明显是让青汶观庇护去了,看来要复仇难免会和青汶观结怨。想到这里不由觉的阻力重重,更心烦。
这时一壶酒已经喝完,不知怎么,从来不喝酒的他今天反而不想停下手中的酒杯,便又叫了一壶。喝着喝着又想起自己以前在家里时的事,家里人给自己过生日,立久,归圆,大姐出嫁。又想到二姐和三姐唱歌时的表情,不觉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又想起大姐吟的那首诗,不禁喃喃念道:“最孤异乡客,哪堪人言欢。幽思别离苦,凭谁话乡关。”当时没觉的写的有多好,但此刻听着周围人谈笑风生,自己却孤身一人,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只能的自己窝在心里自己回味。瞬间好想发泄一下,但是——不能!此时此刻再把这首诗仔细品来仿佛字字真有味道一般,回味不尽。不禁多念了几遍,蓦的一心酸,眼泪便夺眶而出。
当眼泪顺着脸庞滑落,突然惊觉此刻还身在酒楼,连忙克制了一下情绪,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连忙不经意间擦去脸上滑落的泪水。这时才感觉腹中翻江倒海,忙用内功压了一压,方觉缓了过来,连忙叫店小二结账,结账时才发现,在这种专为修道人开设的市坊,是用灵石来付账的。
出了酒楼,才发现自己醉的很厉害,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心里暗暗震惊今天的失态。赶忙坐在路边,想用灵力调整一下,没想到元神和意识竟不能想通。这才感觉不妙,赶忙用内功环绕周身经脉走了几圈,方觉比先前好些。连忙站起来出了坊市的禁咒结界,往药身堂走去。此时想起何曲霞的见外,不知怎么突然感觉无所谓,什么规矩、看法此刻都无所谓。看着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醉眼看着身边的行来来往往的人,楚麟腾的心情却一下前所未有的放松,觉的这个世界还是挺有意思的,不由的笑了起来。回到药身堂在伙计与何曲霞的诧异下,楚麟腾晃晃悠悠走到自己的房间,一倒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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