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十几个牢室里,都手脚铁铐绑着犯人,隔离式审查中,有的犯人正在被问查,有的正在被严刑拷打,有的正在接受凌迟的酷刑,惨叫声、怒骂声、呵斥声震得地下空间嗡嗡作响。
这样的场面,乔洛云还是第一次见到,同时审讯十几个犯人,逼问的手段各不相同,完全不顾犯人的性命,简直是往死里整,难怪被叫做无回狱。
“尊上,这里面的似乎是这波人犯的头目。”走到一间牢室前,陈谦停下脚步。
牢室里,有四个人正在忙活着,两个身穿狱卒服,一个是侍卫打扮,还有一个浑身漆黑的窄袖玄衣,手持寒冰匕首,一脸的凶煞戾气。
“尊上。”见流枫到来,都停下手中活计,整齐划一的行礼。
流枫踏进牢室,冷冷瞥向被吊在架子上的犯人,一身平民装扮的布衣已经在严刑拷打下变得支离破碎,(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肉,皆尽血肉模糊。从垂落的头颅来看,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哗”的一盆冷水,将犯人从头浇下,一张血污满布的脸缓缓抬起,看见流枫后,眼眸中射出平民没有的锐利光芒。
“认识我?”流枫毫无表情的问道。
犯人不置可否,管自己闭上双眼,不说话。
流枫也不多说,在石室中间的凳子上坐下,朝窄袖的黑衣人点点头说,“无痕,你继续。”
无痕会意,开始自由发挥。
“说!你们是哪国人?来屏风山干什么?”
“。。。。。。”
“你们一共来了几人?有什么目的?”
“。。。。。。”
吊在架子上一声不吭的血人,惹怒了主审犯人的无痕。
“想尝尝凌迟的滋味吗?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刀都不会少。听听你的隔壁,叫得多欢!”无痕手持寒光湛湛的匕首,朝吊着的犯人上前几步,瘦削的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比正在接受凌迟的人犯面孔,狰狞度也少不了多少。
犯人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绞了一绞,口中淌出几缕血腥。
乔洛云这才发现,这个被吊在架子上血肉模糊的犯人,口腔处凹瘪进去,竟已是被打落了满口钢牙,可能是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活生生被撬掉满口的牙齿,那是个什么状况?乔洛云不由抖了一抖。
“以你现在体力,受完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应该还死不了。到了我手里,我不让你死,你就别想死。你们服用了乌毒,结果还不是一个个被救活。无回狱中,只有来的人,没有去的人。虽然最后逃不出个死字,但是死法却有千千万万种,最可怕是,想死都成为一种奢望。”
无痕说着,嗬嗬的笑起来,同时曲起两指探进了犯人的眼眶。
“嗷~”的一声惨绝的叫声中,一颗眼珠被硬生生的抠了出来,带着血丝和粘连的经络被扯出眼眶,“噗”的一下,摘出来的眼珠子在无痕的手中捏爆,溅起白乎乎的粘稠液体,有几滴还溅到乔洛云的面前。
乔洛云“呕”的下,冲到石壁一角,捧着胃吐起来。在她的呕吐声中,无痕颇为享受的甩掉手中被捏爆的眼珠子,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布巾,擦干手指上的白浊污物。对着犯人鲜血如柱的空眼眶,兴趣盎然的神色不减毫分。
“要不做成人彘怎么样?剁四肢、挖双目、铜注耳、喑咽喉,然后浸入血水缸里,放在蛇鼠蚁窝中,终其一生,为你的主子效忠?”无痕笑眯眯的说着,双掌一击,“来啊,拿个样品过来给他瞧瞧。”
一会儿,一只大缸从门外抬了进来,混滔滔的粘稠血液中,不时有活物翻腾着,从它们偶尔昂起的头颅来看,被血色污物包裹的,正是蛇鼠。
乔洛云扛不住了,她一边呕吐着,一边大声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太没有人道了!”
“人道?这世界要是有人道,你母亲也不用临盆在即,还要亲征沙场。千越国已经亡国一次,决不能再受倾巢之覆。你要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流枫冷静的看着几乎把胆汁都快吐出来的乔洛云,面不改色的说。“你必须明白战争的残酷,战争背后的冷血,大戮之后方有大赦,迂腐的仁慈,是无法使千越国再度崛起的。”
“那就不要再崛起好了,我根本就不屑做什么女王,历史变迁,朝代更迭,是不可避免的,没有哪个王朝可以永远屹立不倒。。。。。。”
“啪!”一个巴掌打在乔洛云的脸上。流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座位上站起,立在了她的面前。
石室里除了被挖去眼珠的人还在哼哼,其余人全部噤声。
“你打我?你有什么权利打我?”乔洛云捂着半边烧灼的脸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面前这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凭什么打她?难道她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吗?
怒火中烧之下,乔洛云扬手一个耳光拍向流枫。
又是“啪”的一声,石室里眼珠健全的人,眼睁睁看着威严无比的尊上,不避不闪的接下乔洛云的耳光,一时间,他们也产生了自己的眼珠掉出眼眶的错觉。
“我没有权利打你,那一巴掌,是替你的母皇打的,你罔顾千越旧民的苦难,丝毫没有王者责任之心。”流枫的身形巍然不动,仿佛那个耳光不是打在他的脸上一般,“造成你今天这样的心性,是我的疏忽,我该受罚。只要能让你有所觉悟,我流枫绝不会吝啬这张脸。”
“你。。。。。。”乔洛云气结,我什么要觉悟?我的觉悟就是被你牵着鼻子走吗?就是配合你以暴制暴吗?可能是气过了头,几日来受尽折磨的身体,一口气提不上来,忽然就倒了下去。
流枫出手如电,一把捞住昏过去的乔洛云,清绝的面容上,浮起无奈和忧色。
托在臂弯里的小女人,瘦了。本来就不丰盈的脸庞,越发的小巧。即使在昏迷中,她唇角依然不屈的抿着。身体这般的虚弱,她的脾气还是那么强硬,这一身的棱角,怎么才能磨得圆滑,她小小的胸襟里,怎么才能装得下千越旧民的苦难和地陵万千将士的期盼?
流枫暗暗的叹了口气,把臂弯里的人打横抱起,跨步朝牢狱外走去。
“尊上,这干人等。。。。。。”主审人犯的无痕见流枫转身,在背后问了一声。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流枫没有回头,边说着,边加快了离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