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必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乔洛云掩着胸口,艰难起身下床。
忽然肋下一麻,她浑身动弹不了,又被按回了床上。
“你点了我的穴?”乔洛云恼火的看着流枫那只美丽却万恶的手。
“你配合点,现在已经进入到关键时刻!”流枫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将她在众人面前置于袒胸露腹的样子是理直气壮的。
“流枫,你该死!”乔洛云气到极点,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带着颤音。
“你在别扭什么?你现在是个病人,一不避父母,二不避医者,除了我和鬼医巫医外,”流枫的口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身后宇文崎和陈谦。“他们两个是你的忠实臣子,为了保护你甚至可以牺牲他们的性命,你大可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左膀右臂,形同你身体的一部分,纵使你未着寸缕,他们也不会生出一丝一毫的不敬之心。至于元正、元明,都是你的贴身侍儿,伺候你沐浴更衣皆属分内之事,有何尴尬?”
乔洛云被说得哑口无言,敢情这一屋里七个男人,每个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观看她的果(裸)体,虽然她自问有个来自新时代的女性灵魂,也没有这样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就在她找不出理由反驳,和流枫怒目相视的时候,穆图说了一句让人心底拔凉的话语。
“东漓君,怕是要失败了。”穆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乔洛云的胸口,因为有绷带阻挡视线,他怕判断有误,又取来放置子虫的瓦罐,果然,片刻后子虫一动不动了。
“唉,十年的心血,五车的名贵药材,去了一半了。”穆图惋惜的摇着头,用指甲挑起第二只食蛊母虫,割开乔洛云另一只手的无名指,将它放了进去。
乔洛云体内的蛊虫在方才一战已经元气大伤,很快被新放进去的食蛊母虫找到,再次展开激烈战斗。回合间,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几乎要炸开她的胸膛。
难以相信,两条如此纤细的小虫,可以在人的身体里制造出这样恸心彻骨的痛感,毁坏了表皮不说,每一个内脏器官都成了它们的战场。如果此刻乔洛云的身体能动,估计早已缩成了一团。
失败过一次后,穆图和流枫的神色都比先前紧张起来,包托他们身后的宇文崎和陈谦,忧惧的凝视着乔洛云的胸前,站得较远的元正、元明也已情不自禁的踮起了脚尖,探首张望。
这一刻,乔洛云真的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撕心裂肺的喊声,不但影响医生的情绪,还容易浪费体力,所以,流枫一不做二不休的封了她的哑穴。
乔洛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只有额头根根暴起的青筋和圆睁突兀的双眼,告诉着旁人,此刻她是多么的痛苦。
前胸成了两条蛊虫打架的战场,她动不了,也喊不出声,疼痛刺激着泪腺,一颗颗眼泪不受控制的沿着从眼角淌下。
主战场逐渐移向心脏部位,绷带挡住了一切视线,于是,流枫再次上前一步,修长整洁的手指捏住了乔洛云胸前的绷带边缘。
眼见他要撕下去,疼得天昏地暗的乔洛云,回复一丝清明,无法开口说话的她,眼睛里发出了杀人的目光。
忽然,心脏仿佛被百蚁钻心,裂成了万千碎片,化作一腔殷红,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干净的床单。
周围的人具时身子一震,流枫的脸在面具下看不见变化,只是眸光猛的聚成一线,穆图的脸却是唰的一下就变的苍白。
就在乔洛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丹田窜出,直冲心脏部位,瞬间结界成网,护住了她的心脉。
心脏部位不再有新的痛感传来,只有先前留下的疼痛,还有待乔洛云慢慢消化掉。
“看来这次成功了,不过还要观察片刻,看看子虫是否安然无恙。”穆图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汗水。其实他早已紧张得满头大汗,要是解蛊不成又伤了乔洛云,流枫必然会迁怒于他,此时大功告成才想起了擦汗这回事。
室内如箭绷于弦上的气氛稍稍缓解,穆图没有最后确认,谁都不敢彻底放下心来。
乔洛云经历一场彻骨奇痛,浑身虚脱。刚刚喘上几口气,危急再次降临。在她体内的玄气,因保护自身而激发,气旋升起后,萎缩收拢,逆转回落如车轮锯齿,再次蹂躏乔洛云的神经。
一边是重创之后的身体备遭碾轧,一边是不受控制的欲念曲张伸延,这是乔洛云有生以来,最想就此死去的一天!
玄气冲开她的穴道,乔洛云抱臂缩成一团,腿部有明显的抽筋。枕头早已被汗水和泪水湿透。
谁知流枫的一句话,更让乔洛云有了立刻抹脖子自杀的冲动。
“宇文崎,马上准备下,给殿下宽衣侍寝!”
“啊~”宇文崎闻言,高大魁梧的身形抖了一抖,马上?宽衣?侍寝?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出她此刻很痛苦吗?玄气不回归丹田,没办法封住穴道,她这样不停的挣扎,万一母虫还未完胜,会功亏一篑的。”流枫观察着乔洛云苍白若纸的面色,焦急的催促道。
宇文崎朝前迈出脚步,每一步都跨得万分不安,蜷缩在血色床单上的人,虚弱得如同狂风中的柳絮,这寝怎么侍?何况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别说她过不了这一关,连他都面孔发烧。
可是在帝陵中,流枫的话如同圣旨,听从流枫的指使,势必会激怒乔洛云,而不按流枫指示办事,流枫发威不说,指不定乔洛云的命也保不住。
宇文崎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奉公‘办事’,而且是在公开的场合。强大的精神压力下,宇文崎一向稳稳握刀的手,开始有了一丝颤抖。
乔洛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虚弱的看着那只颤巍巍伸向她衣襟的手,猛的一口血又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