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乔洛云说完,少年的眼角都没抬一下,她的眼皮却又重了起来,懒得和这个正值叛逆期的问题少年多话,乔洛云管自己倒头大睡。
均匀的呼吸响起后,床尾的少年睁开眼,看着熟睡中的少女,舔了舔尚在滴血的嘴唇。
睡梦中的乔洛云并不知道,被咬破嘴唇的不止是她,其实还有他。只不过,她的唇是被他咬破的,而他的唇,却是他自己咬破的。
阴霾之色在带血的唇边扩大,少年伸出舌头,将唇角的血丝卷入嘴中,舔食着,混合唾液慢慢吞下。他抬头遥对着北方的天空,嘴角挽起一个凄然的笑容。
牙虎洞内,杯光交错,划拳的、拼酒的,更甚者,掰手腕的、比摔跤的,押宝的押宝,喝彩的喝彩,喧闹的气氛如日中天。
牙虎洞外,星光闪烁,一轮满月悠悠挂在天空。
空旷的山顶平地,响起一缕幽幽的琴声,和着宁静的月色,仿佛能催人入眠般,在乐声中演绎着静谧。
忽然琴声一转,静谧中融入些许潺动,带起沉沉思虑,抑扬顿挫间,随着夜风荡远。
一条暗色的人影,混在夜幕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竹林小舍。
原本绵长的乐曲,在娴熟的技艺下,婉转收尾。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飘来,龙三的手指一颤,覆在了琴弦上。
回头看着玉立在屋内黑暗处的人影,酸涩在心头一闪而逝,带着积压已久的思念和牵挂,柔情的声音从龙三的喉间溢出。
“紫殇。。。。。。”
。。。。。。。。。。。。。。
昏暗的灯光下,沈舒桓仔细的挑剔出混在乳白色燕窝中的杂物,除了零星的鸟类羽毛,还有些沙土。
这个他用生命做赌注得到的东西,曾被乔洛云一掌打翻在地,事后捡了回来,形状已破碎,还沾了赃物。
对于她的鲁莽,当时他很生气,不过心里也隐约猜到她是因为不愿看见自己涉险,所以才暴殄天物,并且扬言她的病已经好了。
沈舒桓给她把过脉,脉象依旧,病又怎么可能会好?给她把脉那天,乔洛云死活不肯伸出手,两人又差点吵架。他知道,她因为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才不惜毁掉对病情有益的珍贵药材,并且想中断治疗,这样一个人病人,又怎么能让大夫不倾尽全力想去治愈她的病呢?
何况这个病人,是他的妻子。。。?沈舒桓嗤了一声,妻子么?也许,只能算朋友吧。对他来说,这是一场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她当妻子看待。
几个月接触下来,其实她这人还不错,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既不会为难他,也不会侵犯他,宛若一家人这么处着,有她在这里,不仅他们兄弟俩的伙食得到改善,连寨子里的汉子们见了他和舒扬,都会赔上笑脸。
她,成了他们兄弟俩在这里生活的一个强有力的保障。可是她身体的状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两天前的晚上,又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还记得那夜,沈舒桓被一阵压抑的低吟吵醒,等他点起油灯的时候,乔洛云已经在地上打滚了。他被她的样子吓坏,她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脖子,任由面色由涨红转为惨白,就是不放手。
“你疯了,要掐死自己吗?”沈舒桓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腕,想用力掰开。
她拼命的摇着头,用眼色示意沈舒桓不要插手,眼珠子因为缺氧而突了出来。
“咳咳,不是让你别管我,咳咳,这下完蛋了,它爬进我的脑子里去了。”当沈舒桓掰开乔洛云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她大喘着说。
“它?是什么东西?”沈舒桓扶起浑身汗湿的她焦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在我体内的怪物,五脏六腑的转悠,很疼。”她一把抱住了他,害怕的呜咽着,“我要死了,舒桓,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沈舒桓抹去她额头的湿汗,安慰着,他的心里也没了底。
“糟糕!那股气。。。。。。又来了,舒桓,你快出去,我怕等下控制不了自己。”忽然,她一把推开了他,抱着双臂,在地上圈成一团,身体因为痛苦而弓起。
“不!我不会出去,我答应过舒扬,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痛苦。”沈舒桓爬起来,再次上前拥住她,虽然他无法替她分担痛苦,但是回想上次,在堂屋里听着乔洛云从房里传出来的痛苦呻吟,那样的凄怆和无助,作为一个医生,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要,趁我还有点理智,你快走。。。。。噗。。。。。。”乔洛云想推开他。
一口鲜红喷洒在他的白衣,他坚决不走,她坚韧的寻找着自己的理智,痛苦之下,指甲嵌进了他的手臂,白衣上,有她的血,也有他的血。
她死死含着被角,不肯吵到隔壁的沈舒扬;他紧紧的抱着她,让她感觉在痛苦的时候身边还有个依靠。
她披头散发,苍白的面孔,病态的潮红,目光渐渐迷离后,撕烂他的衣裳,抓破了他的皮肤,咬痛了他的肩头。
沈舒桓一直没吭声,任由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直到她只剩下一抹裹胸,他只剩下一条亵裤,他真的有点儿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是他抱着她,而是被她死死压制在身下。
她柔韧滑腻的身躯和他光洁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她紊乱而沉重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芬芳喷洒在他的身上,影响着他的呼吸也紧促起来,他用力困住她胡乱摸索的双手,看着她嘴角那抹流淌的血迹,却怎么都不忍心一脚踹开身上的人。
沈舒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嘴巴很干,咽了几次唾沫,喉间依然干涩。太紧张了,对,一定是太紧张才导致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虽然作为医生,他也知道这个判断多少有点误诊。
一股热热的血腥,泉涌般的射在沈舒桓的脖子上,她一头栽在他的肩上,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