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聚义厅上,红烛高烧,铺了红绸桌布长案上,摆着点心水果,两张太师椅各具左右。
梳洗干净后的新郎,被松筋散散去功力,双手反绑丢在长案前,这副尊容的新郎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长案下方,平时吃饭的大桌子被搬了进来,厨房囤积的美味食品和盘托出,让男人们牵肠挂肚的美酒全面开放,坐在桌上的弟兄们早已两眼放光,只盼婚宴快点开始,尽早大快朵颐。
木屋里的男人们,安排在一桌,位置靠近长案,不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混杂。
“舒桓,看着那小子的样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鸿歌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笑指长案前。
“怎么,她成亲,你好象很开心的样子?”沈舒桓斜睨了一眼蓝衫少年,面上不露任何表情。
“我不开心,但不开心她也是要取的,倒是你,应该开心点才是,乔乔多取一个,就少来缠你一分。”
“为什么要少来?我就喜欢她多来,越缠越好,最好永远住在我家。”旁边的沈舒扬一省鼻子,歪起了脑袋。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又不是乔乔的夫婿,也来抢什么呢?”鸿歌笑着在他的鼻子上一点。
“哼,就抢,再过两年,叫乔乔娶我!”
“哈??”鸿歌和沈舒桓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十二岁的沈舒扬。
“哦嗬嗬嗬。。。。。”龙三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感慨道,“真是人各有志啊!”
“新娘到~!!”一声吆喝,将大厅里的窃窃私语压了下去。
在千呼万唤中,新娘终于出来,由尹大娘搀扶着,走势扭捏。
乔洛云没法不扭捏,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穿女装,宽大的下摆,长裙落地,累赘的很。也是第一次化妆,尹大娘在寨子里从来不化妆,却能捣鼓出一大推化妆品,让乔洛云很怀疑。尹大娘还想给她盘发,乔洛云死活不肯,最后随便插了一个珠花算是妥协。
一身金丝镶嵌的对襟大红喜服,显得肌肤犹如凝脂浩雪,发还是那高束的发,眉还是那英姿的眉,只不过,灵韵十足的眼眸多了三分羞涩,圆润饱满的唇瓣多了五分嫣红的光泽,扭捏的步态间多了七分女儿家的媚色。
一时间,大厅中的男人们看呆了眼球,二当家的形象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再一次升华。
“美人~!美人~!”
整齐划一的口号响起,震得聚义厅嗡嗡颤动,窘得乔洛云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一个趔趄,幸好身旁的尹大娘及时搀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哈哈哈哈。。。。。。”
看见盛装的二当家出丑,众人笑了起来。
乔洛云恼羞成怒了,她好歹也是牙虎寨的二当家,虽然这其中有借着陆文龙的威信,有狐假虎威的成分,但也容不得下面的人这样肆无忌惮的笑话她。于是,她大吼一声:“美人个头!一个都不许笑!”
大厅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哄”的一下,又爆发了。
“嘻嘻,看二当家,害羞了呢!”
“哈哈,我要是取个媳妇,也和二当家那样漂亮,就好啦。”
“二当家会看上你?瞧瞧人家姑爷那桌,哪一个都比你强十倍!”
二当家的婚礼,在众人眼里早就形同小孩子过家家的儿戏,大家不过是借此机会,师出有名的大吃大喝一顿。取笑的、羡慕的、调侃的各抒己见,没人理会乔洛云的羞窘。
已经主持过五场婚礼的葛长飞,礼仪程序驾轻就熟,已经充当第六次尊长角色的陆文龙,POSS摆得有模有样。一心只为了救人的乔洛云,配合着敷衍了事。
简单的拜过天地后,小小的新郎被送进木屋,大厅里期待已久的汉子们直奔主题,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气氛融洽。
“来来,新娘子,小弟祝你和新姑爷相亲相爱,干上一杯!”
“二当家,恭喜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大伙儿敬你一杯!!”
听到此话,乔洛云在心里抖了抖,什么年年有、岁岁有?没个消停了哇!
百余人的大厅里,闹哄哄一片,借着二当家的好日子,畅快的喝酒。
乔洛云身平也是第一次成为婚宴场上的女主角,寨子里有文化的人不多,祝贺的言语五花八门,虽说是为了救人,被人口口声声“新娘子”的道着喜,真是让她感到难为情,又不好发作,只能尴尬的笑饮。
几次想开溜都被大伙儿逮了回来,推杯换盏间,等到酒劲上来的时候,已经头昏脑胀,喝到快吐了,陆文龙实在看不下去,放下了脸色,才止住了众人的劝酒。
乔洛云被送出山洞的时候,大厅还是喧闹一片,吹牛的、划拳的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受到影响。醉醺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山洞,怎么进的木屋,
尹大娘把她放到床上后,乔洛云连看都没看那新郎一眼,一挨着枕头就呼呼睡去。
半夜醒来,是因为嘴巴上传来的刺痛,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制在自己胸口,她猛的一推,“扑通”一声后睁开眼睛,发现小新郎正跌倒在地上。
少年的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丝,面上的表情,不是委屈,不是愤怒,而是冷漠和阴鹜。、
“你的嘴。。。。。。”乔洛云一愣,难道是自己酒后发病,侵犯了人家?
少年一言不发的爬起来,软软的走到床尾,闭眼盘坐。
乔洛云的心里打起了鼓,刚才明明是他在自己的身上,又怎么会是她去侵犯他呢?
擦了下火辣辣疼的嘴唇,衣袖上的沾了一条血迹,答案呼之欲出了。
他是被迫成的亲,自然不可能对她主动做出亲昵动作,但是自己的嘴唇分明就是他咬破的,他嘴上的血也是乔洛云的,唯一的解释是,他在报仇泄恨!
“咳咳,”乔洛云清了下嗓子,对床尾老僧入定状的少年说,“小牧没和你说清楚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也不会强迫你什么,我不过是不想看你年轻轻的死掉而已。你,可以不报恩,但是请别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