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云双手负背,迈着大步,面色阴郁的离开了那片芍药盛开之地,满腹的懊恼和憋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她不过是无聊想找点乐子,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以前在华义帮,帮中弟兄上到八十老者,下到十八少年,谁不给她面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他沈舒桓凭什么这样象对着一块过期发霉的蛋糕一样的看着她,就是因为他长得帅吗?真是见了个鬼了!
她乔洛云这辈子,无理取闹的次数只怕一只手的数都没有,现在倒好,陆文娇的脏水都泼在了自己身上,问题是,她还不能否认,要是陆文龙知道她是个顶包货,会闹出什么乱子,谁也说不好!
如果撇清和陆文龙的关系,她要面临的选择有两种:一,无声无息的自动离开,二,如果想继续留在这二当家的位子,她必须凭自己的能力,参与杀人越货的买卖,建功树业。
两种选择相比之下,她定然是选择第一种,不得善终的人生一辈子已经够了,她也累了。但是选择第一种的话,下山以后自谋生路,以她的性格,男人如果把她惹火了,乔洛云是会一巴掌拍过去的,在古代能混得下去吗?
说实话,在这里,除了几只美丽的刺猬,她倒也活得清闲,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管吃只管玩,正是自己前生梦寐以求的日子。就当是度假不好吗?找机会把陆文娇的**都遣散了不就结了吗?
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铮铮淙淙之间,饱满悦耳的声音如同一道山间的清流,涤荡乔洛云心中的烦忧,琴声过处,烦恼也消。
琴筝正是她前生心绪不宁的时候,最喜欢听的音乐,每当杀伐过后,对于平复心境有很大的帮助。
停下脚步,乔洛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葱翠的青竹篱笆外,在悠扬的琴声中,她抬头望天,碧空如洗,白云如釉,生命如此美好,她两世为人,更应该懂得珍惜,懂得豁达。
烦恼的情绪一扫而空,乔洛云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小牧:
“小牧,是谁在弹琴?”
“是龙公子。”
“龙三?”乔洛云低喃一声,又是一只美丽的刺猬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惹不起,咱还躲不起?
一片璀璨的落霞中,乔洛云踱步到了后山。后山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它的东面是鸿歌、沈舒桓、龙三居住的木屋,南面是温泉流经的区域,西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因为三面平地的尽头,都是悬崖峭壁,那里没有弟兄们把守,牢穴依山石而建。
温泉的上游,盖有三间茅屋,屋旁则有两个很大的木棚,那是尹牧凡和他娘的根据地,厨房。
晚饭前夕,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妇人,头扎蓝布巾,脚踩铜锣大铁锅的锅环,手持一把媲美夜叉戟的大铲刀,正在厨房外的木棚子里挥汗如雨的和锅中的野菜奋斗。
“尹大娘。”乔洛云走过去,朝她打了个招呼。
妇人抬起头,面容因为长年的烟熏火燎而有些发黑,眉眼倒还端正,身材也不错,正是徐老半娘,风韵犹存。
“二当家,你饿了吧,马上开饭了。”尹大娘和蔼的笑笑。
“不急。”乔洛云看看锅里,“尹大娘,怎么不在后山的林子里布些捕猎的装置?寨子里也好多吃点荤腥。”
“以前有啊,不过自从二当家跑进林子去玩,不小心被马蹄夹伤到后,大当家就下令撤了。”
乔洛云抚额,怎么什么好事都有陆文娇的份呢?
“二当家,你看!”这时小牧回屋拿了一张漏洞百出的渔网出来,兴冲冲的跑过来把破网兜举到她的面前。“这个能捕猎吗”
“捕猎?你这张网除了抓鲨鱼和鲸鱼,还能干什么?”乔洛云了一眼那破网罩,山上没有池塘,也不知这样出土文物一样的渔网他从哪里搞来的。
“也许能抓朱翅鸟啊。”
“除非那只鸟是白痴。”乔洛云指着几个破处道,“把这张网外围的线拆了,看看能不能把中间的补上。”
“好!我这就去补。”小牧两眼放光的回去做织女了。
大棚下陆续有几个弟兄入座候餐,乔洛云眼睛往内一扫,看见前些日子送她弹弓的猥琐男,那人有个和外表极其不符的名字,应俊。
她扯了个笑容在应俊旁边的位子坐下,问他能不能再搞一把性能优良点的玩意儿出来。应俊猥琐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拍拍胸脯满口答应,一副刀山火海绝不皱眉的忠勇姿态。
餐后乔洛云刚想起身离席,正巧小牧提着饭盒,要给陆文龙和葛军师送房,两人结伴回牙虎洞。
“二当家,冬瓜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听三当家说,明天一早要送他下山了。”路上小牧告诉乔洛云一个消息。
“是吗?真是要恭喜他重获新生了。”乔洛云舒了口气,终于要送出一个瘟神了。
“可是他的腿残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呢,”小牧说完,看乔洛云面色不善,连忙打住,“对不起,二当家我不应该提起他,我。。。我先去了。”
“等一等!”乔洛云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从屋里的布匹上撕下一块布,翻找了下屋子,把陆文娇以前收藏的五颜六色的石头珠宝什么的一股脑打包,还把前几天分得的一块玉佩也放了进去,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套因为颜色太鲜而一直没穿过的紫色男衣,“把这包东西给董林,别让他知道是我给的,就说是你送的。”
小牧接过包袱,眼光灼灼的看着乔洛云,“二当家,你真好。”
“哈哈哈,”看着小牧激动的样子,乔洛云忍不住大笑起来,“小牧啊,恐怕全寨子也只有你一个认为我是好人。”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门口传来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轻佻的声音,鸿歌红衣胜火,墨发飘逸的倚在了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