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自从有了白虹以后,就从红玫瑰酒楼搬回了洪府居住。
洪府老爷洪显山花巨资在泰安城北门建造了一个很大的宅院,宅院后是几万亩的苏州式园林,洪老爷去了趟苏州,喜欢上了苏州园林,凭着记忆模仿建造了这个园林,园子里有几百种草木本的植物,有平顶松、白桦树、黄芪、龙须柳、圆头柳、钻天柳、樟子松、鱼鳞松、云杉、丁香、刺梅、桃红等树木,树荫中有碎石铺就的弯曲小甬道,甬道两侧是随风摇曳的垂柳,垂下的柳条如少妇长发飘飘,漂亮的小鸟拽着柳条随风荡起秋千,婀娜多姿,惹人喜爱。
花池中绽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花香随风扑面而来,令人一股陶醉的芳香。假山下是宠物鱼池,池中红黄蓝白黑几种大金鱼泛出水面更加艳丽了。
一个雕龙刻凤、古色古香的八卦形凉亭里,一个圆形的石桌,四个石墩,亭子旁是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水中荷花,分外妖娆,粉色的荷花开得正旺,让人百般回味,大有身在异国它乡,水秀江南之感,万般心旷神怡。
???园子西侧,一片硕果累累的杏子树下是高尔夫球场,宽大的绿草坪上竖立一把大伞,伞下摆放着白色的长排宽松椅,椅前是雪白的圆桌,上面摆放一些水果。
少帅穿着雪白的西装,刚打了会球就感到特别的累,坐在椅子上暗暗责怪自己,不该总是缠绵于儿女情长之中,令自己如此憔悴和虚弱。
白虹穿的是藕荷色的旗袍,露出雪白性感的胳膊和大腿,微风吹散着她那略带弯曲的秀发,遮挡着她俊俏的半面脸,一双迷人的大眼随着莞尔一笑,令世上每个男人都会痴呆遐想。
白虹确实美的让人总想找机会多看她几眼,如果说她没有形象上的魅力,少帅怎么会和她缠绵厮守的如此剧烈呢?白虹拿着香帕为少帅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少帅仰靠在白椅上,鼻息中闻到白虹那女人中特有的香味,和紧贴在他身上柔软的肉体,少帅的感觉是这一生也无法离开这个女人了,哪怕为她去死!
??府上一家人带领一人从甬道上走来,这人留着仁丹胡,穿西服,打领带,白净的脸,泰安城没有不认识他这个益民大药房的老板的,也都知道他小林义雄和少帅是朋友,老远他就向少帅致意;“洪胜君,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为了照顾你,我们的白虹院长已经三天没上班了。”
原来小林义雄在泰安城接着又开了个益民协和医院,白虹被他聘去当了院长,虽然她对少帅情深意浓,总想厮守在一起,但她对从医这个职业还是很喜欢的,加上小林义雄和少帅是朋友,有了少帅的面子,她才有机会当了院长。
少帅和蔼的微笑着;“小林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确实是儿女情长了。”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林义雄是个中国通,对中国文化上下五千年非常了解,少帅虽然健谈,有时候还得请教小林义雄,两人十分投机,白虹左手挽着少帅的胳膊,小林义雄紧跟在少帅的左侧,三人漫步在甬道上,边走边聊。
少帅想到了日本校园里的樱花,在日本,每逢樱花盛开的时候,他就会穿梭于花丛中,任凭花瓣飘落,蝴蝶惊飞,他非常喜欢樱花,喜欢它的艳丽清秀,飘落时花瓣仍是飘香不断,令人精神振奋。
少帅边走边聊,他说有史料记载,日本的樱花原生于中国,最早是从喜马拉雅山脉传入日本的,谈到国家,少帅停下脚步,郑重地注视着小林义雄;“小林君;我们都知道中日关系十分紧张,迟早要发生战争,到那时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个.....”小林义雄看了白虹一眼,只见白虹满面忧伤地避开了小林的目光。
“哈哈.....洪胜君,我虽为帝国子孙,大和民族儿女,可我更爱中国,中国的大好河山,锦绣江山美如画,我希望和平,无论两国发生了什么都影响不了我们生意人的友情的。”
少帅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好像喃喃自语;“日本关东军在东北为所欲为,虎视眈眈,再是美丽的锦绣山河也经不住铁蹄践踏,肆意蹂躏....”
“好了,洪胜君,我们换一个话题吧!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我们不去想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东西。”几人默默无语地走着,不知各自心里想的是什么。
???永吉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喇叭吹的是【大开门】喜庆曲子,万贵终于和于水仙结婚了,两人相恋了这么多年,于得水是一百个不同意,他看不起尚天龙一天到晚像个老顽童,没个正形,心眼还小,抠搜的,抠的放屁都得拿双筷子等着,一旦蹦出豆来都得夹吃了,他更看不上万贵像头犟驴,不会眼眯前行事。六爷给说和了两回,于得水就是不吭声,最后六爷是屁沟子浇凉水----(激)急眼了,给了于得水一脖拐,脸红脖子粗地骂道;“姓于的,我说这些话都是放屁呗,你拿我张老六也没当个打****棍儿,我把话撂这,万一水仙肚子大了磕碜的是谁,你丢人,我这当舅的也跟着丢人,你明天就给我搬出永吉屯,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六爷骂完狠狠地一摔门走了,于得水傻愣了半天,拍了下脑门,急忙追了出去,恰巧看到六爷正和朱五能冲他家指指点点,看样子六爷真火了,于得水迈大步上前;“他六舅,你咋那脾气呢?既然孩子铁心了我还有啥说的!”
“没说的你咋不吐口呢?好了,这事就让老五能做媒,麻溜把事办了!”
朱五能上前扯着于得水;“走,家里说去....”虽然于得水答应了婚事,却要了尚天龙五斗高粱,三斗小米,十块大洋,朱五能和尚天龙一阵神侃,当中摈缝弄去两块大洋,一斗小米。
???婚礼宴席,娄大烟袋把大锅炒菜,小喜子烧大火,朱五能和王货郎子里里外外张罗,招待客人,尚天龙叼着小烟袋脸上虽笑嘻嘻的,眼睛盯的是他的油盐米面,紧怕浪费了。
新娘子是六爷的小轿车接来的,万富开车拉着一对新人,为兄弟的风光而高兴,水仙做梦也没想到上轿却是六爷的小轿车,当万贵把她抱出车时,她感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朱五能按着传统的礼仪让他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了洞房,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泰安县长王云鹤、泰安陶瓷有限公司董事长潘汉卿、鹏浩公司董事长穆五爷分别开车前来捧场。
最为六爷感动的是东亚火磨的老板王魏卿和大泰公号商铺老板贺大民也闻讯前来祝贺,六爷这才知道自己在泰安城一带的地位,这么些贵客临门,真是给足了面子,院子里摆放了十几桌,贵客自然是让进屋里,一张八仙桌子,众人纷纷落座,只听外面王货郎子大喊了一声;“少帅到!”
虽着喊声,少帅左手提着手杖微笑着走了进来,他的几个跟班在外面和杨八愣、吕紫剑又坐到了一起,六爷慌忙站了起来,一抱拳;“少帅虽然事物繁多,可也该早些到来啊,添彩啊!添彩啊!”
少帅还了一礼;“六东家客气了,敝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到哪没有早到的习惯,让大家久等了!”
少帅微笑着挨着穆五爷坐下,两人低声细语几句,然后才和大家互相见礼。六爷心花怒放,豪情满怀,亲自给各位斟满酒,然后端起杯满面堆笑;“各位,今日外甥大婚,众贵客能够在百忙中前来捧场,令小屯棚壁生辉.....”
六爷话还没等说完,一个团丁荒慌张张跑进屋来;“六爷,大事不好,一伙子不明身份的人马打伤了把守屯门的团丁,已经闯进了屯子。”
六爷一下子愣住了,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打进永吉屯?他正发愣的时候,外面已经闯进了一群人,喇叭鼓乐声嘎然停止,这些人一看装扮就知道是日本人,全部穿和服,腰插武士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国人向人群里扫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腰扎围裙的娄大烟袋叫道;“就是他,是我亲眼看见他杀死了两个日本人....”
娄大烟袋在伙房拎着水桶刚出来,一看有人指着他叫喊,一下子愣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一下子全明白了,他咬牙切齿地指着尖嘴猴腮的人骂道;“贾六!你个王八糕子,竟敢出卖我。”
原来这个贾六在洮南大帅府是给吴大舌头喂猴子的,吃喝嫖赌抽,什么事都干,那日目睹了娄大烟袋当街杀了日本浪人,他觉得发财的机会来了,他知道这些浪人是一个会馆里的人,这个会馆实际就是日本黑龙会的一个组织,分散各地就是为侵略中国打提前站,贾六告密领了赏钱,却不知道娄大烟袋家住哪里,只知道他家附近有条乌眼河,(乌裕尔河)日本人就带着他沿着乌裕尔河两岸寻找凶手娄大烟袋,寻了一年多,终于摸清娄大烟袋在永吉屯给张六爷当了管家,就杀气腾腾地闯进了屯子。
从一个小孩嘴里得知娄大烟袋的确切位置,就怒气冲冲地闯进家办喜事的尚天龙家,认准人后,几个日本浪人就冲了上去,张牙舞爪地就要拿下娄大烟袋,朱五能和王货郎子急忙上前阻拦,被几个日本浪人几脚踹趴在地上,这俩人一挨打惹怒了朱小脚子和王老慢,朱小脚子操起一个水瓢扣在了一个日本浪人的头上,王老慢手里拿双筷子,看到老爹被打,举着筷子向一个日本浪人头上抽去,却被一巴掌打翻在地,院子里一阵骚乱,六爷和众人已涌出屋外,大喝一声;“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