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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副熊胆

鳌龙沟子和乌裕尔河形同母子,母亲河在河水暴涨时从怀抱里分出一个支流。这个支流向下延伸很远,干旱季节就是一个干枯匮乏的大沟子,沟子九曲十八弯,宛如鳌龙饮水,人们就把它叫鳌龙沟子。辞海说鳌龙就是一条很大的鱼,鱼跃龙门后就成了龙。

鳌龙沟子左侧的松林里,六爷和县长王云鹤带领一干人踏着过脚面的积雪拉网式的搜寻,搜寻了很久也没遇见什么大型动物。

倒是万贵的猎鹰逮住几只飞龙。用飞龙熬汤是天下最美的味道!王县长对这几只飞龙比对那十几只狍子都看重,令他爱不释手!

飞龙鸟也叫棒鸡,有鸽子般大小肉质洁白细嫩,前胸肌肤硕大丰满,胫骨长而弯曲,宛如龙骨,腿短有羽毛,爪面有鳞,故此当地人把它叫飞龙鸟,飞龙鸟喜欢栖息于灌木丛和桦松混交林中,雌雄成双成对,形影不离,老百姓所说的林中鸳鸯就指的是这种鸟。

王云鹤喜欢它的不但是味美天下,更重要的是有补气壮阳功效,治妇女亏气亏血,王县长熟读诗书,知识阅历渊博,对山珍野味自然是懂得的。六爷看着王县长喜形于色,暗想一定要让万贵供应上他稀罕的这口。

众人继续搜寻,深一脚浅一脚的,树上的飞禽倒是不少,扑棱棱的飞走,落下片片雪花,六爷看着王云鹤气喘吁吁的真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进这片松林,若是弄不到大家伙会影响贤弟情绪的。好在那两对飞龙挂在他的腰带上,用手不停的捂着,生怕丢了。

正当六爷担心放屁个功夫,前面的尖兵尚氏兄弟退了回来,只见这哥俩边向后张望边急促地叫道;“六爷、县长大人,正点子来了,一头大黑熊在前面蹭树呢,足有五百斤....”

王云鹤一听来了精神,一挥手所有人都集过来,他亲自摆兵布阵,告诉大家如此这般一番,然后又一挥手,大家悄悄往前包抄过去,尚氏兄弟和高佩功带领几个壮汉紧紧护着六爷和县长,走了不远,就看见一头大如牛犊的黑熊在一棵松树干上使劲的蹭,好像怎么蹭也不解痒,那长长的毛发沾满砂石粒子,像一层铠甲似的噼里啪啦的,大家都明白这只黑熊入秋时就周身蹭满了松树油子,然后去鳌龙沟子的沙滩上打滚,砂石沾满全身,就不怕其它野兽的撕咬,俨然是刀枪不入了,王云鹤看到这种情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遭了,这个大家伙膘肥体壮,没有冬眠迹象,看来食物充足,一定是这里的霸主或王者了。

想撤退也来不及了,黑熊已发现了他们,只见它瞪着一对凶恶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王云鹤这边,王云鹤再胆怯也不能在众人面前丢脸,他原计划先把黑熊激怒,像猫玩老鼠游戏的让黑熊气炸了肺,这样就把熊胆气大了,王云鹤目的就是想要这付熊胆,现在看来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大家都看着他,只等他下令怎么打熊,他仿佛魇在那里了,和黑熊对眼相上面了,六爷一声贤弟他才醒过腔来,这才一声断喝;“大家集中过来,一齐开火.....”众人赶紧靠拢过来,一时枪声震耳,响彻松林,可糟糕的是松林茂密,除了几枪打在黑熊身上擦起几朵火花,其余的子弹都被树挡住了。

黑熊发怒了,跳跃着向王云鹤奔来,大家还没等推枪上膛,黑熊一跃扑来,高佩功一闪身迎了上去举起匣子枪刚要射击,被黑熊一掌把枪打飞,乔二牤子一声呼哨带领十几只猎犬冲了上去,黑熊前掌刚好落地,被乔二牤子一顶门杠子打在后背上,胳膊粗的杠子打成两截,黑熊虽没受伤,但也疼得它一声吼叫,转身扑向乔二牤子,两只猎犬一左一右迎上来,黑熊一掌把一条猎犬击飞,摔出很远,十几只猎犬包围了黑熊狂吠起来,黑熊转着圈防御,猎犬也不敢轻易进攻,就这么干耗起来,万贵一咬牙抽出猎刀就要上,万富一把手拽住兄弟,把他挡在身后,端起步枪瞄准,万富是神枪手,也懂枪械性能,这把汉阳造他和枪炉的师傅研究了改造定位到精确极限,是最上线的一把快枪,万富憋住呼吸,随着黑熊的脑袋晃动瞄着,只听啪的一枪,子弹从黑熊的左眼射入,黑熊嗷的一声栽倒,猎犬蜂拥而上,有咬住脖子的,有咬住大腿的,咬住了不放,万贵挥着猎刀跑上前来,哪料想黑熊猛地站起大叫一声把所有叮在身上的猎犬鸡拉赶蛋的甩了出去,看到万贵挥刀来到近前,张开双爪向万贵扑来,黑熊立起来高出万贵一截,万贵清楚地看到黑熊胸上那一撮白毛,他急忙闪电般的一刀对着白毛插去,插了挺深,黑熊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在了万贵的脸上,一头栽倒在雪地上,四肢抽搐一会气绝身亡。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六爷和王云鹤吓了一头冷汗,赶紧命人砍了两棵树干,用绳子把黑熊四马倒拴蹄捆上,四个壮汉抬着黑熊压得列列沟沟,实在是太恐怖了,王云鹤带头急走,仿佛是离开这是非之地,恐惧之余,众人并没有因打住黑熊而欢呼跳跃.....

??????王老慢的雪爬犁上堆满了猎物,这功夫大家才松了口气,有说有笑的骑马跟在雪爬犁后面,众人满载而归。

??????六爷的大院里支起了三口大锅,娄大烟袋指挥一些伙计烀了两锅狍子肉,一锅是早已烀熟了的猪肉,老远就闻到了肉香。东厢房里,六爷、史大先生陪着县长王云鹤和高佩功喝茶唠嗑,王县长对尚氏兄弟的勇猛机智赞叹不已,苦于自己身边没有这样好身手的人,说得高佩功脸红耷拉头,六爷担心被贤弟挖了墙角,就急忙说这俩后生不懂人情世故,犟脾气来了天王老子都不怕,是两匹难已驯服的野马,尤其那个万贵,被骂了几句犯了犟脾气,孤身一人去找狼群玩命,险些命丧狼口。

六爷这一通忽悠到底是把县长的嘴给封上了,这时,尚天龙捧着一付熊胆和四个熊掌进了屋,用黄纸包好放在县长面前,王云鹤也客气了一番,说他糟糠贱内常年妇科病不好,听说熊胆是治病良药,可能对贱内病有疗效,大先生是中医高手,请问我说的是否对劲?大先生行医治病几十年,最拿手的就是妇女病,就斗胆问了一句;“县长夫人患病多久,有何病发症状?”

“实不相瞒先生,贱内病发年余,总是倒开鲜花....”。倒开鲜花属例假不调,流血不止的意思。

“哦!....”大先生点了点头,“县长若是相信在下,不日可去给尊夫人珍脉一回如何?”

王云鹤急忙站起抱拳答礼;“先生所言极是,本县正有相请之意,岂料大先生快言快语,在此谢过了,”

“王县长不必客气,在下是义不容辞的事了”大先生赶紧还礼。说着话酒菜已经摆好,众人都是好酒量,六爷所有的屋子都放满了桌子,大家自然是开怀畅饮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六爷满院喜庆,人声鼎沸,喝到兴奋处,王云鹤要挥毫泼墨,为六爷新年题词,娄大烟袋仍然是手快脚快,马上拿来了文房四宝和一宣纸在茶桌上备好,王云鹤挽起袖子,操起豪笔,微一思索,狂草起来,转眼四个大字写完,娄大烟袋提起宣纸让众人观看,只见四个大字是“永吉与世”。

大家一片叫好之声,其实在座的真正懂书法的没几人,史大先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王云鹤不但一身正气,还具有雄才大略,永吉与世这四个大字意思是他的磕头大哥一辈子大吉大利,娄大烟袋属于秀才一类的,当场表态要把“永吉与世”改日装裱起来挂在东厢房墙上。

酒兴越来越浓,席间,随史大先生从辽西过来的曲大影匠领着俩徒弟唱上了蹦子,他是个民间艺人,在耍驴皮影的同时也会唱蹦子,俩徒弟一个扮了女装,嘞着嗓子反串唱西厢,女腔味十足,王县长带头鼓掌。

当唱到王二姐坐北楼眼泪汪汪时娄大烟袋心里一哆嗦,手里摆弄着烟荷包思绪万千,他想起了李小婉,小碗怎么样了,她一定恨他很深,因她爱他也很深,大烟袋疚愧万分,心里发堵,小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娶回来的.....这酒直喝到夕阳西下,王县长才带着熊胆、熊掌、飞龙鸟、几只狍子和他的队伍回了泰安城,六爷也带着全团队伍护送到乌裕尔河岸边,才挥手告别。

这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正月十三这天,六爷带着娄大烟袋、尚氏兄弟备了礼品来到了红玫瑰酒楼,已好久没和洪胜帮来往了,六爷很敬佩洪胜帮这些兄弟,在地下议事厅里,少帅接待了六爷一干人,少帅身边的穆三爷六爷自然认识,可还有个穿戴讲究、长像和穆三爷面貌相似的人六爷从没见过,少帅和蔼的笑着,看着六爷送来的长白山人参和鹿茸等珍贵礼物,少帅客气了几句,急忙把那个陌生人做了引见,这人就是鹏浩公司的董事长,穆三爷的弟弟穆五爷,六爷吃了一惊,他知道穆五爷是泰安城的首富,能做进出口贸易,遇高人不能失之交臂,六爷握着穆五爷的手不愿放开,崇拜的不得了。这时穆三爷已备好了酒菜,众人上来入席落座,却少了万贵一人,六爷以为他溜达街去了,就没有在意。

万贵跟本就没有进红玫瑰酒楼的门,他靠边溜了出来,顺着大街边溜达边左右撒嘛,找了很久找到了一家古董玉器店,里面人很多,有讨价还价的,有鉴定玉器古玩的,店掌柜拉着一张长脸戴着一付老花镜看了一个又一个,边看边摇头,万贵挤上前来,从怀里掏出那串祖母绿项链递了过去,掌柜的接到手里吃了一惊,摘下老花镜叽咕叽咕了眼睛又戴上仔细看了起来,万贵发现他的嘴角在颤抖,掌柜的稳定了一下激动心情,娘们声娘们气的说;“这是元代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刺吉佩戴的钻石祖母绿项链,可惜它是个赝品.....不知小哥多少大洋肯卖,”

万贵看出掌柜的贪婪表情,他肯定项链绝不是赝品,就一把抢过来纳入怀中,转身就走,掌柜的朝着万贵的背影伸出了双手,又无奈地缩了回来,急忙冲角落里一瘦小枯干之人打了个手势,那瘦小之人急忙跟了出去,万贵知道了项链的价值,就加急了脚步奔红玫瑰酒楼走去,那瘦子双脚落地无声,居然猫步前行,明白的人知道这是一种独门轻功,而且功底很深,眼看着就要到了红玫瑰酒楼,瘦子从怀里拽出一块黑布蒙上面,几步上前一个锁喉把万贵的脖子用左胳膊夹住,右手很快地朝万贵怀里摸去,万贵马上明白是遭遇了打劫,就抓住了那人右手往前一哈腰,使劲把他从自己头上掀了过去,那瘦子居然借力一连串翻了几个空翻轻轻落地,落地无声,瘦子咦了一声,碰上硬点子了,瘦子形如闪电,一眨眼一招狸猫上树紧紧地贴在了万贵身上,双手向万贵脸上一招狸猫洗脸抓来,万贵急忙缩梗藏头躲过,就式躺地赖驴打滚甩开瘦子,万贵被这种赖皮缠式的打法激怒了,双脚弹出月牙刀,连环踢出,瘦子“瞄”地一声惊叫,手一扬,一股白烟扑在了万贵脸上,万贵直觉的头一晕眼一黑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瘦子急忙从万贵怀里掏出项链,几个跳跃钻进犄角旮旯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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