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林管家闭上了眼睛。
“你继续说。”我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简单
“我与锦绣用力的推房间的门,却怎么都推不开,想必是有人将门从里面插上了,而赶刚才那个黑影,可能就是杀害二夫人的人。想到他可能从窗户逃出去,我赶忙叫了几个小厮去窗户旁守着,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然后呢?”我听到这里,心中不禁胆寒。
“老爷不在家,我忙叫人去找夫人,但却找不到。我召集几个小厮一起奋力地撞着门,终于把门撞开了,但屋里只有二夫人一人并没看见凶手,而且,而且……”林管家迟疑着。
“怎么了?”
“我先前已叫人守着窗户,按道理凶手是不可能逃出去的,而且,二夫人房间的窗户都是向内反锁着。”林管家越说越急,我亦听得心寒。照他这么说,母亲房间的大门由林管家他们守着,窗户也是向内反锁着,凶手自然不可能从外头反锁上窗户,也就是说,母亲的房间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是凶手还是神不知鬼不觉逃脱了。我看着林管家的眼睛,我的心里拿不准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那你说,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二夫人死的惨。我们进入房间才发现,二夫人是被人用三条白绫悬吊在房间上,一条吊在房梁上,一条绑在门上,最后一条绑在窗户上。而且二夫人不仅仅是被吊死的,之前已被人用刀捅过了,血从二夫人的身上淌到地上,真是惨……”讲到这里,林管家仿佛回忆起了最最恐怖的经历,两股颤颤,就快站不住。我定了定心神,却注意到他忽略了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夫人呢?你刚刚说派人去找夫人,她人来了吗?”我问他。
林管家的神色中闪过了犹豫,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看了出来。“夫人来了,在我和小厮撞开门时就来了,她看见二夫人惨死被吓的不行,从此落下的病,二小姐,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事情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短短的几句话,就将嫡母轻描淡写地概括了过去。这件事情,肯定与嫡母有关系。
“凶手找到了吗?”我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玉镯子把玩着,以掩饰我内心的波澜。
“没呀,二夫人死的可真诡异,当时来了好几位名捕,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林管家答到。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气氛顿时尴尬在那里,林管家低着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是不是抬起头拿眼角偷瞄我。
“那个锦绣,还在吗?”我问他。
“第二年她嫁人了,后来听说难产死了。”我看了林管家一眼,心想,恐怕,是被人灭口了吧。
我站起身来,走进了林管家“我就要进宫了,今儿个想去母亲的房间看看,麻烦你带我去一趟。”我长这么大,无论是父亲,嫡母,还是下人,都隐瞒着我的身世。若不是我自己打探,想必还不知道我的母亲,尽遭到如此非人的迫害。
“这……那里可是禁地,老爷不让去的……”林管家迟疑着。
“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父亲不会怪罪的,况且现在父亲不在府中,林管家,你连我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么?”
“好吧,既然二小姐想去,我就带您去吧。”我看见林管家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不知他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我跟着他穿行于梅府的长廊,一路上,我本跟在林管家的身后,但他却几次谦恭地让我走在前面,行为着实怪异。我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梅府里的老仆人已所剩不多,知道当年事情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我一时也无法验证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突然,我的脑海中闪过雨夜时继母发疯的情景,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或许,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得知母亲死因的真相。
穿过梅府的花园,林管家在长廊尽头小圆门边上的一间房前停了下来。这个房间坐北朝南,但是受到前面花园的阻隔,光线稍稍不足,却显得幽静。梅府的构造整体成“二”字型,两条长廊,两排房间,两条长廊又通过这个小圆门贯通起来。母亲的房间,就在这个小圆门边上,房间后面是另一排房间,前面是梅府花园。
我突然发现,母亲房间后面的房,竟然是嫡母的房间,也就是说,母亲房间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嫡母竟收眼底。
房门是锁着的,林管家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用力地砸着门锁。“砰”的一声,门开了。
推开门,灰尘便迎面扑来,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来,却听到身后传来撕打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我回头一看,只见林管家大汗淋漓,双腿打颤,手上却紧紧握着一把刀子,箫岩的一个反身,便将他牢牢地制服住。箫岩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心。“我刚才在花园里见到你与林管家两人在长廊上走着,便觉得不对劲,悄悄地跟着你们,没想到,他刚刚竟拿着刀子逼近你。”
“我没有……我没有。”林管家以口齿不清。
“没有,那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箫岩将他按的更紧。
“二小姐,箫少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在也不敢了……”林管家喊到。
我弯下身子,从他手中夺过刀子。一缕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打在了刀上,明恍恍的光亮照得我心寒,冷汗从我的背上淌下,仿佛这把刀子已经刺在了我的身上。我没想到,林管家竟想对我痛下杀手,我怎么会如此大意,若不是箫岩及时出现,我现在早已命丧黄泉。我转念一想,梅府已是如此阴暗,那**呢,更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今后,我必须时时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腥风血雨。
我走到林管家身前,对他说道:“我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抬头看向箫岩“麻烦你先守着他,等父亲回来,再交由父亲处置。”
“好,你自己要小心。”箫岩压着林管家离开。我的额头上已冒出了汗珠,刚刚的命悬一线着实令我胆寒。我定了定心神,转过身子,仔细地观察着母亲的房间。
尘封了十七年的房间已显得破旧,但仍然可以看出当年精致的装潢。一切都保留了当年的模样。红木制成的床上雕刻着精美的鸳鸯纹饰,床上的被褥还在,是大红色的百年好合牡丹花,或许是父亲与母亲新婚时制的把。我拉开桌子上的梳盒,里面的首饰还在,胭脂已褪去了香味。我用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在琳琅满目的各式首饰中,有一个红色的绣囊显得与众不同。我从梳妆盒里将它拿起,仔细观察。绣囊里有东西,我将它倒出来一看,是一块白色的玉佩。玉佩上没有过多的雕饰,平平凡凡,正面刻着一个“静”字。这块玉佩对于母亲肯定有特别的意义吧,母亲才会对它如此珍惜,我将它收入怀中,就当是母亲留给我的念想吧。
我走到窗前,窗户紧紧关闭着,窗户上的插销已经锈蚀。
一条白绫绑在窗户上!我突然想起林管家的话。我仔细观察穿户的插销,线索不断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门有人守着,窗户向里反锁”
“三条白绫吊在半空”
“雨夜,小厮在扫水”
“对面是嫡母的房间”。
这些细节,不断在我的脑海翻涌。我抬头看了看房顶,真相仿佛笼罩这着一层迷雾,等待着我去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