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四月下旬,京城里的雨小了不少,但空气依旧是潮湿的。只经过了一夜,宫墙上便会长出一层薄薄的青苔,每日都会有内务府的人前来清理,使皇城始终保持着奢华庄严的模样。
闵帝华觉的病却越来越重了,咳嗽未愈,又添了新疾,人人都心知肚明,是乾清宫不断出现的妖物使得闵帝精神衰弱,一病不起的。
眼看妖物迟迟不能抓到,闵帝华觉便破例下令,请北周国师于皇城祭坛作法驱赶妖物。
在宫中作法向来是不许的,但这次妖物扰人,闵帝便顾不得礼制,下了旨意。
这场法事由内务府,华俊与石贵妃共同负责。作法不同于其他典礼,从器物,礼仪,场地,无一不要细细规划,统一打造,以遵循天时地利人和之势。
法事于四月二十八举行,所有的宫眷皆须出席。
天还未亮透,我便起身装扮。需穿与自己等级统一的朝服,梳统一的发髻。
良媛品级的朝服谈不上精致,仅仅用中等的丝绸制成,上边的花纹老旧,样式沉重,给人带来简朴庄严之感。
锦翠服侍我穿上了朝服,将我的头发盘成简洁高耸的长鹤髻,;良媛所能佩戴的首饰也寥寥无几,除了统一配制的簪冠之外,仅金钗三两枝而已,金钗上面也不能带有明珠之类得装饰物。
法事于清早举行,匆匆用过了早膳,我们便出宫了。
还未走出东宫,我便看见前边走来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子妃上官云曦,她身着太子妃特有的黑色朝服,头戴金冠,面容带着些许倦意。
她的身边还跟着慕容婉盈,这段时间,她与上官云曦的关系倒是十分亲密。她的装束与我的一样,只不过,她并没有佩戴普通样式的金钗,而是将金钗换成了几朵新开的桃花,粉嫩艳丽,倒是显得与众不同。
我心中摇了摇头,这种特殊的仪式,并不像家宴一般需要博人眼球,她如此装扮,还是十分不妥,我心中奇怪,这些礼仪之事,身为太子妃的上官云曦应该比我更加明白才是,难道她就看不出不妥之处?
上官云曦与慕容婉盈对我的态度向来是不冷不淡。我上前给上官云曦请了安,她朝我点了点头,说道:“本宫特意备了车辇,此番去法场路途遥远,良缘既然遇上了,就一同前往吧。”
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们三人皆无言,做法这种事情,想必每个人都不想多生事端吧。但我能察觉的到,慕容婉盈的眼神一直时不时往我这儿瞟来,我虽略感不适,却尽力将她忽略。
有车辇的相助,前往法场的路程便轻松了不少。到达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仅后妃数人,站在宫眷的位置。石贵妃,华俊,闵帝华觉皆还未到。
我与她们站入了宫眷的行列之中,在场的几位华觉的宫眷,从装扮上来看,似乎品级皆不高。
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太阳已完全升了起来,天虽还阴沉沉地,但幸的天助,并没有下雨。法场上设祭坛,分设二十八星宿,十二兽首祭台,神兽张牙舞爪,看着很是诡异。
辰时未到,闵帝,石贵妃,华俊,华清以及一干宫眷皇子皆到了法场,值得一提的是,瑶贵嫔是跟随着闵帝前来的。
她今日不同于往日艳丽的打扮,倒是一袭白衣,素雅怡人,脸上的妆容也收敛了不少。到了法场之后,她便走到了宫眷的队伍之中,鹤立鸡群地站在我们前方。
我默默地站在宫队伍之中,冷眼看待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石贵妃和华俊扶着闵帝坐上了宝座,明显地可以看得出,闵帝神色疲倦,面色苍白,之前并不明显的皱纹也显现了出来,看来这段,日子,他并不是很好过。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了一眼石贵妃,她今儿个穿着朝服,服侍虽然沉重,但她面色红润,竟比以前显得年轻了不少。
仪式由华俊主持,石贵妃扶了闵帝落座后,便站在了宫眷之首,她看了一眼站在身后身着白衣的瑶贵嫔,眼眸之色愈黑,意味不明。
自我进宫来,还从未见过北周国师的样子,只见华俊手执金锤,轻轻地敲打了一下祭台右侧的金锣,随着沉重的响声响起,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披头散发地从祭台后头跳了出来。
宫眷们肃静无声,瞪大了眼睛看着祭台上的一切。
那国师身形约莫六十来岁,微微驼背,头发早已半百,直直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他身着太极八卦黑色长袍,手持拂尘,一边吟唱着怪异的歌谣,一边用拂尘扫过二十八星宿,十二兽首祭台。
走了三圈后,他回到了主祭台之前,祭台之上的香炉早已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国师用拂尘挑起桌上的黄符,只见他将拂尘一挥,黄符便纷纷掉落到香炉之中。
随后,他囔囔低语了一番,猛地将黄符中香炉中抓起,奇异的是,那些符纸不仅没用被烧成灰烬,反倒变成了诡异地鲜红色。
“啊!”在场的许多宫眷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纷纷惊呼出声,我看见端坐于祭台之上的闵帝也用手紧紧地抓着椅抦,目不转睛地看着祭台上发生的一切。
国师将红色的符纸攥在手中,仔细端详,突然,他猛地端起了祭台上放置的那晚白酒,颤颤巍巍地朝我们这儿走来,样子极为诡异,许多宫眷都大叫出声。只见他走入宫眷的队伍之中,转了几圈,尖锐的叫声极为刺耳。
闵帝急忙喊道:“国师在干什么!”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焦急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忽然,国师大叫一声,将手中红色的符纸贴到了瑶贵嫔的身上,并将右手的白酒猛地泼到了她的身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瑶贵嫔身上的白衣在染上了白酒之后竟开始慢慢变红,直到最后,她的一袭白衣早已变成了红色,如滚烫的鲜血一般刺目,恐怖至极。
“啊!”在场有些胆小的妃嫔早已吓破了但,乱作一团,尖叫出声。我突然感觉到边上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转头一看,原来是汪潇潇,她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哆嗦地对我说道:“姐姐,好吓人啊。”
面对着自己身上的所发生的一切,瑶贵嫔顿时懵在了原地。还是石贵妃反应过人,赶忙对边上的侍卫喊道:“还不过去抓住她。”
侍卫一齐扑了上去,,将浑身血红的瑶贵嫔按倒在地,瑶贵嫔这才反应了过来,拼命地挣扎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国师将酒碗朝瑶贵嫔的头上摔去,瑶贵嫔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额头被尖锐的瓷片划破,顿时变得鲜血淋漓,加上她身上诡异的红色,整个人再无平时的艳丽娇媚,反倒变得像只怪物一般。
在场的妃子们纷纷退到了边上,缩成了一团。
闵帝在祭台上声嘶力竭地大叫:“你在干什么?”
只见国师镇定自如地走到闵帝面前跪下,说道:“启禀圣上,近日乾清宫出现的妖物正是瑶贵嫔所化,今日臣做法令其现了原型,这妖女乃是千年血狐所化,魅惑圣上,怪力乱神,臣已将其原神用符纸定住,望陛下将其处以火烧之刑,以保**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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