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听了宜儿的话,我连忙问道。“害了什么急症?可有叫太医看过?”
“我听她宫里的侍婢说汪小媛从早上开始便腹痛不已,持续了好久未曾消停,太医看过后,说是气血不通,积压于体内。汪小媛喝过了药,但病症依旧没有缓解。”宜儿回答道。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我得去看看她。”
宜儿听了,连忙将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就在这时,锦翠却在一旁说道:“主子,今夜太子随时可能会来,如今主子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万一错过了,可不酿成大错?”
听了锦翠的话,我心里也开始犹豫不决,汪潇潇是我在宫中唯一的好姐妹,她生病,我理应去看。可正如锦翠所说,今夜的承宠之事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池。这样一来,去还是不去,可真成了一个难题。
“小姐,现在时辰还早,太子想必也不会那么早来,我们去汪小媛那儿看看就好,不会花太多的时间的。”宜儿说道。
还未走近汪潇潇所住的沁芳阁,便看见阁内外站着慕容婉盈,沈良娣,梅若青等人,想必也是刚来探视完的。
见我走来,她们纷纷向我这儿看来,慕容婉莹走上来与我打招呼,说道:“怜妹妹快进去看看吧,汪小媛一直念着你呢。”
我朝她点了点头,以示会意。站在慕容婉盈身边的沈良娣和梅若青则视我为空气一般不理不睬。她们都是沈惠灵的亲人,虽说名义上与我沾亲带故,但实则早已是势不两立,她们不给我好脸色看,我也见怪不怪。
最近汪潇潇正当红,听说沈良娣屡次三番的想要拉拢她,难怪这次她生病,沈良娣这么着急前来探视。
我不理睬她们,独自走进了沁芳阁。
沁芳阁主厅的右边,便是汪潇潇的卧房。走进卧房,我便看见身着小衣的汪潇潇半躺在床上,背上靠着枕头。她的贴身宫女夏芸手上端着药,正在一口一口地喂她。
见我过来,汪潇潇用虚弱的语气朝我说道:“姐姐,你来了。”
我走过去接过夏芸手中的药碗,坐到床边,对她说道:“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腹部还有些疼痛,不过相比早上,已经好很多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看向她的脸,只见她面部微微浮肿,不过皮肤之下已有了红润的血色。我这才微微放了心,喂她喝下剩下的药。
“你昨天侍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今儿个怎么就病了?”我问道。
“太医说是气血不通导致的,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太医说,可能会影响生育。”汪潇潇说道这里,脸上闪过了一丝沮丧。
“妹妹不要当心,气血不通是女人常有的疾病,只要调理得当就行了。”我连忙安慰她到。
她朝我点了点头,看着我的脸,接着说道:“说起侍寝的事儿,姐姐,昨夜猜灯谜的时候,明明是你自己出的灯谜,为何要说是我的?”
我只得敷衍她道:“姐姐昨夜身体不适,不宜侍寝。与其让太子去别人那儿,不如去潇潇你的宫里。”
“姐姐对我的好,潇潇永远记在心里。”她感激地看着我,背部离开了枕头,我连忙将她扶了下去。
汪潇潇喝过了药,渐渐地想要入睡,我连忙为她盖好被子,走出了她的卧房。
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沈良娣和慕容婉盈等人早已离开,只剩下沁芳阁的宫人们和宜儿守在外面。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连忙问宜儿道。
“还未到亥时。”宜儿回答道。“小姐不必担心,奴婢已和锦翠交代过,太子一但到了月阑宫,便差人来报。”
听了她的话,我才放了心。夏芸为我送上了茶,我自己一人坐在外室,心里五味杂陈。既担心潇潇的病情,又担心晚上华俊是否会到月阑宫去儿?
无数的思绪交缠在一起,头痛欲裂。
生活在深宫之中,不必在梅府舒心多少。
心累,身也累。
我虽然身在沁芳阁,但心里仍然牵挂着月阑宫那儿的事情。我时不时唤来宜儿询问,锦翠是否派人来通知华俊已经到了月阑宫了,但每每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我的心终是一次比一次凉了下去。
他终是对我失去耐心了吗?我对他的一番用情用计,还是未能打动他?
天已黑得透彻,门外的宫灯发出微弱的亮光,照得人昏昏欲睡,桌上的茶盏已经凉透,夏芸提着水壶来添茶得时候,打了一个哈欠,险些将水倒在了桌上,她连忙惊恐地向我道歉,说道:“怜主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忙碌了一天,她的脸上尽是疲惫。我便对她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
听了我的话,她连忙摇头到:“这可使不得,主子还在病着,我又怎能休息。”
见她如此,我也不强求,捧起茶杯,呡了一口茶,以便提神。
就在这个时候,寑间里却传来汪潇潇痛苦得喊声:“痛,痛死了,姐姐你在吗,姐姐……”
我听了她的喊声,连忙推开了寝间的门,跑到她的床前,问到:“妹妹,怎么了?”
汪潇潇面色苍白,额头上躺着汗珠,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姐姐,我又开始痛了,好痛。”
见她如此痛苦,我的心也不禁纠了起来,我一面让锦翠去太医院传唤太医,一面用热水为潇潇擦拭身体,潇潇的手用力地抓着被子,面容痛苦。
我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道:“太医就快来了,你先忍忍。”
此时,我的心里早已忘记了华俊那儿的事,心里眼里全都是对潇潇的担心,看着她痛苦的面庞,我的脑海里不禁又闪过当初选秀时她痛苦的抉择。
若不是我,她或许早已和宫外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了。若不是我,她又何须在这深宫之中承受着痛苦?
太医拖着匆忙的脚步走近了沁芳阁,显然他是今儿个守夜的太医,刚被打搅了好梦,脸上仍带了睡意。
他见着我,也没有向我请安,我一心当心着潇潇的病,便也不和他计较。
他走到汪潇潇的床前,把了把脉,略微问了问情况说道:“汪小媛并无大碍。”
“那为什么会痛的这么厉害?”我急忙问到。
那太医慢吞吞地说道:“没事,我开服药,喝了就没事了。”他的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见状,我也不强求,像我们这种东宫里的小妃嫔,没权没势,他哪能放在眼里。
太医随便开了副方子,命令助手随后抓了药送来,他自己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太医院。
药送来了后,我与锦翠宜儿连忙烧药,喂药,折折腾腾弄了好久,潇潇总算安睡了下去。我这才略微放了心。
转眼间,已是半夜,我拖着疲倦的脚步走出了沁芳阁,直到现在,也没有月阑宫那儿传来的消息。
我终是太高估了自己,华俊并没有为我所打动。
回到了月阑宫,宫里寂静一片,主厅微弱的灯光下锦翠正坐在门框上打着盹儿。月阑宫的院子里浸满了如水般的月光,银白色的光晕笼罩了整座宫殿。
我抬起头,只见十六浑圆的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即使在半夜,仍旧发出明亮的光辉,月阑月阑,果真是月影阑珊。
锦翠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我问她道:“太子殿下没有过来?”
她点了点头,想要开口安慰我,却被我制止了。
我让锦翠与宜儿回房歇息,吹灭了主厅的灯,独自上了楼。
我一边上楼一边将头上盘发的簪子和花夹除下,一头乌黑的长发顺势而下,抚上了我的腰。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我终是极累,不想再想华俊的事情,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我走进了寝间,却吓了一大跳,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正坐在寝间的露台之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尽发出淡淡的光辉。
他听见了我的脚步声,转过了头来,竟是华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