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汪潇潇看着地上片片破碎的翡翠,不知所措地叫了起来。
翡翠的晶片在灯光下反射出极其夺目的光芒,刺痛了我们的眼。
“姐姐,怎么办,怎么办?”汪潇潇上前抓住我的手,话语里带着慌乱和恐惧。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我亦懵住了,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这翡翠寿桃可是上官云曦送给石贵妃的生辰礼物,极其珍贵,潇潇这一摔,不仅得罪了太子妃,亦得罪了石贵妃。
“要不,现在出去认错,欣许贵妃娘娘会原谅你……”我犹豫地说道。
“不,不行……”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石贵妃的生日宴还未结束。若现在出去,必会坏了他们的兴致,况且皇上和瑶贵嫔在场,如果让他们得知了太子的妃嫔,石贵妃的媳妇亲手摔坏了生辰礼物,必定会让上官云曦和石贵妃的面子下不去。说不定,瑶贵嫔还会借机挑起事端。
再者,这翡翠寿桃乃太子妃上官云曦所送,如今却被潇潇摔坏,上官云曦若是得知了,难免会怪罪她,这样一来,潇潇在宫中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请罪的想法被我否定之后,我也再想不出怎样帮潇潇脱罪,懊恼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紧紧地拽着手中的帕子,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台上的纱灯闪烁不定,烛火未明。
“姐姐,怎么办啊,在这样下去,就有人要来了。”汪潇潇的语气几乎绝望,眼底浮起了泪光。
我的眼神落在了窗户边上用丝带绑起的窗帘。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用力地将窗帘一把扯下,甩了几下,铺了开来。
“潇潇,快,我们把碎片收拾收拾,包在窗帘里带出去扔了。”
“这样可以吗?”潇潇犹豫着不肯动手。
“难道你想被罚吗?”我一时心急,语气也不免重了些,我走上前去,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我们去请罪,必然要受到责罚,如今外间只有我与汪潇潇两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寿桃碎片收拾起来销毁灭迹,想必不会有人发现。到时候若有人发现了寿桃不见了,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汪潇潇见状,也蹲下身来收拾着碎片。外间里时不时传来大殿里歌舞喧嚣的声音,我们生怕有人到来,即使翡翠的碎片扎着了手也顾不得了。
不一会儿,我们便把碎片全都收拾到了窗帘布里。我将窗帘打了个死结,结成一个包裹,让潇潇拿着。
我们打开外间的门,小宫女在一旁打着盹儿,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出来。
这正是个好时机!
我拉起潇潇的手,转过身子,想与她一起找个隐密的地方将包裹扔掉。不曾想,却看见清徽宁从前面走了过来,看着我们两个,脸上神色未明。
若是被她察觉,那就糟了。我急忙暗中扯了一下汪潇潇的手,她会意地将包裹藏在身后。
“怜良媛,汪小媛,你们要去哪里?”转眼间,清徽宁已走到了我们面前。
“适才酒喝得有点多,头昏昏不得清醒,便来这外间歇歇,正巧汪小媛说要去宫中走走,透透气,我便和她一起。”谈话间,我时刻注意着清徽宁的眼神,她倒是没有注意道汪潇潇的身后提着东西。
“我也是,刚才被她们灌了几杯酒,现在有点儿不舒服。”清徽宁说道:“今天弄坏了怜良媛的礼物,真不是有心的,望您不要怪罪才好。”
“唉,我突然想上躺净房,两位姐姐先聊。”汪潇潇再一旁说道,她转过身子,趁清徽宁不注意,将包裹从身后转到了身前,快步向净房跑去,包裹被她的身子遮着,倒是看不出异样来。
我明白了汪潇潇的意思,她是想让我拖住清徽宁。我连忙转过身子,和清徽宁搭着话儿:“今天的事情不怪妹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的头有点儿晕,要到外间里去喝杯浓茶醒醒酒,就不陪良媛聊了。”清徽宁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叫醒了打着盹儿的小宫女。小宫女见是她,连忙走进外间砌茶倒水。
“要不,我陪妹妹喝一会儿茶?”我向她说道。
“不必了,良媛还是去陪汪小媛吧。”如我所料,清徽宁拒绝了我。
告别了清徽宁之后,我连忙赶向汪潇潇那里,但眼皮却不住地跳动,心里总是觉得不放心。
清徽宁那么精明的人,怎会察觉不出我俩的异样,我思前想后,终是觉得不放心,便原路返回到了外间窗外。
小宫女为清徽宁砌好了茶,依旧守在门外。我特意绕到了外间另一面避开了那个小宫女。
我用指甲捅破了窗纱,向房间内看去,只见清徽宁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桌上的油灯下细细察看。
我揉了揉眼睛,再向里面看去,不禁吓了一跳。清徽宁手上的东西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一丝光亮,分明就是翡翠的碎片。
我们刚才终究是疏漏了,生怕有人进来,匆忙行事,忘记了检查是否还有碎片留下。
清徽宁刚才一定发现了我们的异样,否则她不会特意从地上寻出碎片。刚才她没有当面揭发我们,那么,她会不会在暗地里捅上一刀?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被她发现了秘密,便再也无法挽回。只要我与潇潇将碎片销毁,就没有证据证明是潇潇摔坏了寿桃。
我急忙朝净房走去,潇潇正在那儿等着我。见着我来,她连忙走上前来,说道:“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急死我了。”
我见她手中依旧提着那个包裹,连忙思索要将它如何销毁,才不让人发现。
我想起来时的路上,御花园后似有一条荒废的水沟,正有宫人运来泥土堆在一旁,准备随时填沟。
我提着包裹,让潇潇观风,来到了水沟旁,我捡了几块石头,绑在了包裹之上,扔进了水沟了,包裹有了石头的沉重,立即沉了下去。
汪潇潇见包裹被销毁,松了口气。如今包裹已无迹可寻,就不怕清徽宁相害了。
第二日早上,我特意早起去沟边看了,只见水沟已被人用泥土添了起来,我这才放了心。
自那日石贵妃寿宴上我的歌声重新引起了太子华俊的注意后,他便连续几日吩咐敬事房招我侍寝。我却始终放不下心防,犹豫再三,拒绝了华俊的宠幸。我知道,我这么做,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而已,我既成了太子的妃嫔,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么做,只是自毁前程而已。
但是我的脑海里始终忘不了那晚华清对我说的那句话,他让我和他一起努力。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王爷,如何能够去夺太子所爱呢?他的温柔,他的话语,只需一点点,便能令我心中的城墙瞬间崩塌。
我们之间虚无缥缈的爱,要怎么努力才能变为现实?
我们能在一起吗?
这份感情,我能奢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