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惧和好奇同时充斥着我的内心。我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衣,穿上鞋子。
跟还是不跟?跟还是不跟?两个念头同时在我的脑海里打着转儿。终于,好奇心使我做出了跟踪她的决定。我快步走出了房间,锦翠不在房门外边,应该是回宫女房休息了。我抬头,看见储秀宫前院的一角闪过一个身影,应该是清徽宁,我连忙跟了上去。
夜里的寒风呼呼地吹在我的身上,周围寂静的只有风呼啸的声音。
我拉了拉领子,只见清徽宁并没有朝储秀宫的殿门走去,而是走向了储秀宫大殿的后面的小花园里,我紧紧地跟了上去,放轻了脚步,她并没有发现我。
清徽宁在花园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借着挂在走廊上灯笼微弱的光亮,我看见她拨开了一片杂草从,用手推了推墙,墙面居然被推动了,露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
清徽宁俯下身子,从洞口钻了出去。她是要去哪里?
我意识到我现在正在做着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好奇心却指使着我走上前去,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
这个洞口的外边竟然前一天路过的御花园。我抬起头寻找清徽宁的影子,只见一个白影从长廊旁边的亭子旁匆匆而过,我连忙加紧脚步跟了上去。幸好御花园的树木多,我借着树木遮挡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距离她约二十步的地方。
清徽宁十分谨慎,生怕被人发现,时不时回过头观望。我用手紧紧抓住衣服,心扑通扑通直跳。清徽宁穿过了御花园,从一个斜挑式雕花门走了出去。我躲在树木后,约莫她走出了几步后,跟了上去。
雕花门外是一条完全陌生的宫道。两旁分别又有两条窄小弯曲的岔道。我左右观望,却没有发现清徽宁的身影,看来她已经从其中一条岔道离开了。我不禁泄气,白白地冒了趟险,却没有一点儿收获。
清徽宁究竟是什么人,储秀宫墙上的洞,容易隐蔽的御花园,这样曲折分岔的道路,在我的脑海里一一浮现。这无一不显示了她离开的路线是早已预谋好的,为的就是不让人轻易的发现。
我叹了口气,迈开了脚步打算原路返回,却听见身后传来一群侍卫的声音:“什么人?”
糟了,我回过头,只见官道上赶来一群正在巡逻侍卫,他们手持灯笼,正匆匆向我身处的位置赶来。灯笼发出的光以照亮了我的身体,我下意识地往边上的一条岔道跑了进去,双腿颤抖着。完了,秀女擅自离宫,这可是违反宫规的事情,若是被他们抓住,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次选秀的机会被取消不说,说不定连父亲都会受到牵连。我拼命地跑着,后面的侍卫已经发现了我的踪迹,举着灯笼追了上来。
侍卫们渐渐逼近了我,经过刚才的奔跑,我早已没了力气,双脚打颤。我的心中十分懊悔,都说是好奇心害死人,一点也没错,若是当初没有跟着清徽宁出来,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已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就在这时,一只手却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腰,顺势将我带了起。我忍住了想叫的冲动。手的主人飞快地奔跑着,他似乎是对宫中的地形极为熟悉,拐过了几个转角,已将侍卫们远远地甩在后面。
“放我下来吧。”我对身后的人说道。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飞快地跑着。我的身子背对着他,看不清身后人的样子,他救了我,在这深宫之中,有谁会帮一个素不相识的秀女呢?我不禁好奇身后人的身份。
我的腰被他更加用力地揽着,他要带我去哪里?心中的恐惧又衍生出来,我忍不住再次对他说道:“放我下来吧,他们追不上了。”
身后的人这才将我放了下来,随后笑道:“见着恩人也不道谢?”
他的声音如此熟悉,我转过身子一看,一个男子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是你!”我的心不禁震了一下,他竟然是之前在锦翠阁替我买下那枝白玉双环点珠簪的男子。今儿个他的打扮与众不同,穿着暗红色的银祥纹长袍,头发高高地盘在头顶,用金冠束着,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贵气十足。他正浅笑晏晏地看着我,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经过刚才激烈的奔跑,我的衣裳早已凌乱不堪,领子斜斜地搭在一旁。我不禁闹红了脸,用手拉了拉领子,抬起头对他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还叫我公子?”他摇了摇头,作出微微愠怒的表情。
早在当初首饰店初遇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他不是一般人,如今在宫里遇见,便证实了我的想法。被他这么一问,我却不知如何回答,心中虽猜出了他的身份,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我该称呼公子什么?”这句话一说出口,我便后悔不已,若他真的是太子,我这么问他,岂不罪过。
不过他却并没有在意,伸手帮我取下了头上的一朵落花,眼眸如水,令人不禁沉醉在里面。“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荡在天上,身着单衣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见状,便说道:“这儿太冷了,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吧。”说罢,他拉起我的手便迈开步子。
我脑中猛然想起,我必须在清徽宁回到房间前赶回去,若是晚了一步被她发现,我的处境可就危险了。现在已经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再不回储秀宫,可就晚了。
“算了,公子,我必须回宫了。”我轻轻地甩开了他的手,转身想要离开。
“你这么晚出来,所谓何事?”他询问道。
我自然不能和他说我是为了跟踪另一个秀女而出来的,便扯了个借口说道:“早前去拜见贵妃娘娘途中,丢了个重要的玉佩,今晚才发现,想必是丢在了御花园,我一时心急,便衬着守门的太监打盹,出宫寻找,果真在御花园里找到了。”我将玉佩从胸前拿起,对他说道。
他显然信了我的话,笑着对我说道:“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若不是我刚好路过,你可就危险了。”说罢,他走上前来靠近了我,一把揽住了我的腰,我的身子便紧紧地贴住他的怀抱。
“你这是干什么?”我难堪地想要挣扎,却听见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自己走回储秀宫吗?你认得回去的路吗?还是我送你一程吧。”
我左右观看,刚才他带着我一路奔跑,来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他脚一登,便揽着我快步地走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到了储秀宫的宫墙外,他的脚蹬上了墙,我与他便从墙外进入到了墙内。只有拥有绝好的轻功的人,才能做得如此轻松。
“快回去吧。”他将手从我的腰上放下,对我说道。
我转过身子,看向他的眼睛,只见他也凝了目光望着我,眼神中尽是温柔。
我的耳朵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低了头问他:“我进宫选秀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
只见他笑而不语,眼神幽幽,似在说是又似在说不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了这句话后,脚一登宫墙,翻出了储秀宫。
经过了今晚的事情,他的身份我已明白了八九分,没想到,我之前在锦翠阁遇见的竟是当朝太子,也是我将来的夫君。我的手摸上了面庞,热热的,似有火在烧着一般,竟感受不到天气的寒冷。
储秀宫沉浸一片静寂之中,前院已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几个守夜的太监纷纷倚在长廊的柱子上打着盹儿。我放轻了脚步,绕过了主厅的长廊来到了西侧的房间。
透过窗户看向房间,房间里漆黑一片,不知清徽宁是否回来了。房间的门虚掩着,似乎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我走上前轻轻地拉开了房门,手不禁微微颤抖,右眼不住地跳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进了房间,我第一反应便看向清徽宁的床,借着月光,我看见清徽宁静静地坐在床上,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眼神看着我。
我的心跳出了嗓子眼,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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