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光华如流水般汇入乌黑的铁环中,斑驳的表面有大块的污渍脱落,渐渐显现出其原本光洁晶莹的玉质。戒指上的花纹流畅繁杂,所组成的图案难以辨认。
洞穴中出了发光苔藓外似乎没有其他植物,想来在这样的地底,一般的植物也难以生存,苏真武等人走在路上,被踩到的苔藓反而愈发光亮,形成一连串的金色脚印。但是没多久,那些苔藓就会恢复如初。
“这里的洞壁上全部生长了这样的东西,要是我们迷路的话,估计没办法靠做标记找到出路吧。”苏真武突然开口,旁边抱着苏真武左手的太荒突然松手。
太荒皱起眉头,修长的手指划过洞壁,带起少量苔藓。原本金色的苔藓立刻变作灰色的尘土,尽数落在地上,竟然没有一点粘连在太荒的手上。太荒的表情崩坏,对着苏真武又哭又笑。“亲,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还是先听更坏的吧,这样你就能觉得那个坏消息是好消息了。”太荒自顾自地说着。
“那个更坏的我消息是我们再山神的肚子里。”太荒一语惊人,苏真武和辰风怜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
“坏消息是山神还有两天才会醒,这些苔藓其实就是用来准备消化我们的东西。”
苏真武和辰风怜闻言立刻飘起来。“太荒,你凭什么这么认定?”苏真武完全感觉不到这个洞穴有什么不同,根本不像活物。
“亲,我活了不知道有多久,难道不值得相信么?”太荒指着自己吹弹可破的漂亮脸蛋说,“主人,你那是什么眼神?”
如果太荒还是田的样子,或许苏真武会相信,但是,眼前的太荒,不但语气不着调,面貌也是异常年轻美丽,完全没有说服力的样子。苏真武盯着太荒看了半天,最终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情点头。“那我们还要进去么?”苏真武看太荒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
“不要回头,要见到后土之戒,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等那个老太婆完全恢复了实力,想找她都难。”乐在苏真武耳边咆哮,“你必须给我前行,否则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弄清楚这一连串事情到底是缘起何方。”
“主人,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里面应该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太荒又抱上苏真武的左手,“这个山神本来死了好些时候,怎么会突然复活苏醒过来。”
“我也感觉里面有异宝呢。”球球突然发言,但声音却明显不对。“凭我摩罗环这么些年的经验,里面怕是有股不得了的力量。”
“但是为什么感觉不到?”苏真武和辰风怜的神识完全感应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力量。
似水滴落入湖中,泛起浅浅涟漪。苏真武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深处呼唤着她,就像不久前地心中的物体一样。莫名的焦急浮上心头,苏真武不顾太荒的拉扯向着深处狂奔。
“梦里的少年,白骨舞,邪族,是万年的天劫还是早就定下的局,你想知道么,想知道就来找我呀。”声音虽然老迈但气势浩然,完全不像惑心的邪魅。
“主人,你这是要去哪里?”球球赶紧追上去,却见前方的苏真武和太荒一同消失在淡金色的光晕中。
“这是什么地方?”苏真武和太荒进入到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空间的空气像水一般,随着人的动作而泛起阵阵波纹。金色的光点从四壁上渗透进来,向着空间中心的黑色环状物体聚集。
纯黑色的玉,苏真武神情微滞,缓步上前,“是纯黑的灵玉,这样的材质,就算在仙魔两界也已经绝种了吧。”
“老太婆,是时候现身了吧,你应该已经认出这个孩子的灵力了。”乐难得喊出声音,以往都只让苏真武一人听到。
“哦哦,是乐呀,你个怪物,居然还没有死。”玉环上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人海藻般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脑后,虽然被乐叫做老太婆,但看上去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美妇人,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薄唇微微上扬,仿佛随时能够听到笑声。右手的食指莹白修长,正搭在红唇的边沿,做出一副少女的天真表情。
“后土老太婆,你少在那边装嫩,赶快给我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乐有些不满,整个吊坠发出淡蓝的光泽。
“老妖精,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样的脾气暴躁呀。”女人笑了起来,声音出奇地好听,与之前引苏真武进来时的声音有几分相似,但年轻了许多。“我还想好好看看这个孩子,这个‘唯一的遗留’,似乎没有预言中那般强大嘛,资质也只是中上,好像没有什么上进心呢。把未来托付给这样一个人,乐,难道你眼瞎了?”
闻言,苏真武心里的小人立刻聒噪起来,“讨厌的家伙,不过第一次见面,话要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有时我也怀疑我眼瞎了。”乐的回答一点都不让苏真武惊讶,“但是,有些东西,可能真的非她不可呢。”
“是呀,在如此悠长的岁月里,只有她,唯独只有她将我唤醒,那位大人的棋局布置的太精巧与深远了,真是叫我等羡慕嫉妒。我不惜变作灵体也要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我要亲眼见证那个预言中的奇迹,我所追逐一生而不能望其项背的存在,到底是怎样的智慧?”
“后土老太婆,你还是这么罗嗦呀,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那位大人,当初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如果你要问这个的话,恕我无可奉告。”女人俏皮地闭起右眼,“不过如果这个丫头想要知道有关邪族归世以及天劫降临的事情,我倒是可以提供些有用的信息。吶——小丫头,想不想知道事实,我曾经可是后土神祇,绝对比你那个仙人师傅可靠。”
“老太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乐激动异常,竟然自己跳离苏真武的脖子,落在地上变作一个十岁女童的模样,“你个死老太婆,少用那些‘我发过誓’之类的理由来敷衍我,我就是要知道那个预言。”
“你就算把我的灵体打散了我也说不出那个预言,无言之契,你能够打破么?”女人揪着乐的两个小辫子大笑,“明明是个老妖精,灵体居然比我还嫩,果然是个大骗子呢。呐——那边那位小丫头,你说是不是呀。”
乐回头瞪苏真武一眼,“老太婆,你没资格嘲笑我,明明死的时候一脸皱纹,老的不成样子。”
太荒在一旁看着两人吵来吵去,只好扯扯苏真武的袖子,希望她能够说出些有建设性的话语。不料连苏真武都将她忽略了。
“主人?”太荒开口终于让苏真武回过神来。
“太荒,你也在呀?”苏真武一脸惊讶。
“主人,你难道现在才注意到我么?”太荒抖着嘴唇,摸着眼泪说,“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性么,果然我变成这个样子主人不喜欢。”
旁边再吵架的两位听到太荒的哭声,心中更加不快,同时出手将太荒的声音给封住,“你这个田,少在一边吵。”
太荒委屈地看向苏真武。苏真武无奈地对着两人招手说,“拜托,拜托,你们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小娃娃,你给我严肃点,一脸嬉笑的样子是对长辈应有的态度么?”
“是。”苏真武立马收起赔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