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梁皓,你叫曹丰丰对吧?欢迎加入渔人码头!”
“啊!?”曹丰丰正埋头打包便当盒,猛然间的问话吓了她一跳,她抬首生涩地看了梁皓一眼,又仓惶低下,几秒过后,她再次抬起了头,脸色已经舒缓平静了许多,虽然几次想开口说话,但最终还是保持了缄默。
梁皓对着曹丰丰微微一笑,他能理解她的心情,虽然她是高学历,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大世面,但容貌对女人来说,是天,是地,是信心的基石。容貌毁了天地就塌了,在一个不熟悉的人跟前,不自信再正常不过了。
“听桑说,你来自北京?”
“嗯。”
“往大说,我们是同胞,往小了说,可以算是老乡,因为,我曾在北京呆过几年。如果不嫌弃庙小,你就安心在渔人码头做吧。”
“嗯。”
曹丰丰惜字如金,只是单音应答。除了认为她是个不自信和沉默寡言之人外,梁皓对曹丰丰没有太多感觉,新人加入,作为老板他打个招呼过问一番,应有的礼数算是做到了。梁皓没再问话,曹丰丰更是不会主动开腔,两人连同迪恩就只剩下忙手上的活了。
半个钟头后,常规便当已打包完毕,接下就是送餐人员按客人预订分送到写字楼的事了。十一点半时,陆陆续续来了客人,门店营业只占经营的一小部分,一天里也就中午就餐时段来的客人较多,平日就由桑柔和一个女服务生招呼负责。下午两点,店铺开始冷清下来,一天经营也已经完成大半,剩下的就只晚餐时段零星的散客经营。虽然中餐的外送和门店经营已经保证了店铺的利润,但门店还有一半多的时间是闲空,这段时间,梁皓一直在想怎么把这闲空点也给利用起来,产生更多的利润增长。
晚上九点,店铺打烊,梁皓招呼店员齐坐一块,他要宣布一件事:“首先,让我们热烈欢迎新同事曹丰丰小姐加盟渔人码头。”梁皓说着走到曹丰丰跟前,带头鼓掌并给了她一个友好的拥抱,其他店员都已经与曹丰丰熟络,鼓掌欢迎之外,或微笑,或挥手,向其示意。或许是跟大家已经熟悉,曹丰丰没有象先前见到梁皓时那样生涩腼腆,她浅笑颔首,向大伙表示感谢。
“其二,渔人码头是以外送为主的中餐厅,晚餐时段基本闲空,这是个极大的资源浪费。大家知道,对一家餐厅来说,晚餐经营,可以成为一个重要的利润增长点,我想在这一时段加入一些经营内容,比如,印度样式丰富的拼盘菜肴,意大利精致点心,法国浪漫晚宴等。”
“渔人码头开业到现在,有劳大家齐心努力,经营的很顺畅,我希望大伙一如既往地投入热情,经营好它。”
梁皓说完,店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离梁皓最近的郑敏芳不无担心地用福州话低声说:“皓,作为老乡我会义无反顾支持你的决定,但是,你知道,增加营业内容也就意味增加员工的工作量,我担心其他人有意见。”
梁皓微微一笑,正欲作答,快嘴大嗓门的桑柔第一个发表了看法:“加入印度菜肴,这是个好主意,中餐虽然美味,但我更想念印度家乡菜。虽然大伙的工作量毫无疑问会增加,但我想我们的皓是不会亏待大家,我们就齐心协力,把渔人码头弄得红红火火。”
桑柔的话不经意间解除了郑敏芳和其他店员的顾虑,大伙们七嘴八舌表示支持梁皓的决定。曹丰丰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没有说话,梁皓心想她是个名校出来的硕士生又见过世面,她的意见应该是具有参考价值,但见她对此并不热心,于是就取消了要询问的想法。
大伙散去,关好店门,梁皓驾车行驶上了回家的道路。CD里传来了后街男孩无伴奏优美和声acappella,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在经过央街附近时,车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梁皓慌忙踩下了刹车,紧挨着车头,一个三十多岁的背着油画画板的亚洲女子,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站立着。
应该没事儿吧?梁皓吓出一声冷汗,等回过神赶忙下了车,“您还好吧?”梁皓用中文询问。那女子似乎刚从惊魂未定中清醒过来,慌忙歉意回答:“没事儿……是我不好,过街走神了。”
看女子身体没什么一样,只是因为惊吓神色有些苍白,梁皓从车上拿了张名片,递给那女子,歉意地说:“刚不好意思,如果回头发觉身体有什么不适,您可以找我。”
女子木然呆望着梁皓,好半天才去看手上的名片。“梁……皓,你是梁皓!你真的是梁皓!!!”女子一下惊叫起来,脸上写满了意外和兴奋。
“你是……?我们认识吗?”这下轮到梁皓茫然了,在记忆中搜索一遍,对眼前女子没有丝毫印象。
“我是代丹呀,初中一年级时我们同学过,后来因为身体健康缘故,我休学了。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不过对你,我印象还是很深刻,全县第一名考入县一种,又是全校唯一一个考进清华大学的高材生!”
初中一年级?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梁皓在脑海中又搜了一遍,还是没有印象,不过听她的话语,应该是同学,只是自个儿不记得罢了。不管怎样,在异国他乡茫茫人海中碰到老乡,又是同学,总是件让人感觉惊异和高兴的事,两人就近在一家露天咖啡店坐下,继续聊校园年少之事。
随着聊的内容多了,梁皓确认了代丹是自个儿同学这事儿是真的,也知道了些许她的情况:代丹后来随着做生意的父母转到浙江生活,中国美院上海分院上的学,油画专业,现在从事商业油画创作,丈夫是福建省政府办公室一个秘书。
“父母后来回福州经营房地产和工艺品生意,我大学毕业后在深圳折腾了几年后也回到了福州。这次来多伦多,一是旅行采风,二是为家族工艺品在北美的销售作些市场调查。”
“对生意、市场调查,我并不在行,多伦多又是第一来,在这儿,简直就像无头……呵呵,反正就是一头雾水,找不着门,现在,遇到老同学真是太好了,你在这儿生活有些年头,对加国熟悉,能我一个忙给我一些建议吗?”
“很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对工艺品市场我点儿都不熟,给不了建议也帮不了什么。”梁皓苦苦一笑,遗憾地说。代丹微微露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又展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加国的秋天是最美丽的季节,有机会的话,你可要带我好好领略一番哦。”
代丹瞬间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梁皓的眼睛,不过这真是件爱莫能助,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的事,至于当导游这倒不是问题,梁皓爽快答应了。两人又坐了会,不知觉中,夜已深沉,梁皓与代丹道完别坐上了车子,见代丹在车窗外一直微笑着注视自己,梁皓想了一会,说:“你抽空到Eaton、Yorkdale、Fairview这三个商场的精品店逛逛吧,或许在那儿可以找到工艺品市场情形的答案。”
绚彩陆离的华灯辉照着城市的勃勃生机,这是一个不夜城市,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忙碌着一批批为梦想和生活而奔波的人儿,梁皓驱着车,看着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夜景,心潮起伏,感怀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八十万巨额债务压着和推促着他只能不停向前。车子经过老街区,驶上了宽敞的401高速省道,那是通往家的方向,此刻,梁皓最想快些回到家,洗个热水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又是忙碌的一天,店铺打烊后,桑柔托着一桶冰激凌来到梁皓跟前,嚼咽了嘴里的东西后,张着黏糊的嘴儿说:“皓,我想过了,印度菜不适合在渔人码头经营,意大利和法国菜也不适合,加入这些显得不伦不类,渔人码头还是以经营纯中式餐饮作为特点。城市里,每六个人中就有一位是中国人,所以,纯粹的中餐厅是大有可为,重要的是,渔人码头要办出特色来,可以丰富中式菜色和增加富有中国特色的名点,比如闽粤菜中的煲汤,叉烧包、蛋挞等。把渔人码头办成有中国特色的品质餐饮品牌是发展的核心,至于糕点经营,可以采用以物流、派送、市场拓展和一个生产制作中心,以点辐面的经营模式,以品牌营造为手段循序渐进,规模经营,假以时日,我相信必成气候。”
桑柔的一席话,听得梁皓目瞪口呆,这是平日大大咧咧的桑柔吗?先不说她的这一套是否可行,单说出这些话语,就让人大跌眼镜,诧异非常。梁皓仔细回味着桑柔的话,这是一个清晰的明朗的规模经营的可操作性方案!
这是个非常棒的方案!兴奋的梁皓拥抱了桑柔,如果不是桑柔体重太过份量,他真想抱起她,旋转上两圈。梁皓兴奋未减,捧着桑柔的脑袋,对着她的脑门就是一通猛亲。
“皓……你不能……我是有丈夫的……”桑柔憋红着脸喘着粗气挣脱了梁皓的‘亲热’,她眼睛直盯着梁皓,手上动作不停,又一勺冰激凌送进了嘴,接着张开了厚实的嘴唇:“要亲的话,就该亲这儿。”桑柔边说边紧抿了几下嘴,厚实的嘴唇上还沾着滑腻的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