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用力深呼吸起来,一边对自己暗暗说,“不要慌不要慌不要慌!”
杰拉尔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沉声说:“抓紧,我要急转!”
后面传来一声类似物体高速射出水面的声音,带着一声闷响,我回头一瞥,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我们飞了过来,前后不过1秒的功夫,杰拉尔猛打方向盘,那黑影从车窗旁尖啸着飞过,随后,我们的右前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强光一瞬间刺得我睁不开眼,爆炸的冲击波把车猛地向左推,杰拉尔死死拉住方向盘,尽量不让车子失控。
“完了!”我惊魂未定,“这路这么平坦,他们要是再来一发,未必能躲得掉!”
“别乱叫!”杰拉尔冷冷说,“还好离外郊不远,我呼叫了空中打击,我们的直升机很快就能到,我们现在就是保证在十五分钟内尽量活着!”说着,杰拉尔抽空从衣服内袋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给我:“拿着!”
我接着那个东西,手指传来冷冰冰的触感,我赫然发现杰拉尔丢给我的是一把手枪——一把法国警察的标准配枪Sp2202,因我对武器也略有爱好,平素看了不少杂志和资料,加上在警察局时曾见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Sp2202的扳机很薄,我用力抓紧手柄,咽了一口口水,这是我第一次用枪,心跳得激烈得很,感觉就快要蹦出胸膛了。
“弹夹里有7发子弹。”杰拉尔大声叫道,“自动上膛的,你只管扣扳机,知道怎么瞄准吧——”
话没说完,又是一发呼啸着从我们身旁擦过,那些家伙实在太笨了,两发都浪费了。
我头皮一硬,打开车门侧身对着后面的车开了一枪,后坐力差点把我的重心推到车外,还好我紧紧拉住了车门。
“打车轮!轮胎!”杰拉尔一边开着S型路线,一边叫道。
“你晃来晃去,我没办法瞄准!”我一面喊,风一面猛钻到我的嘴里。
算了,我也没法按照杰拉尔的指示去开枪了,回想起以前和朋友们一起联机玩CS(一种联网电脑枪战游戏)的时候,AK47为了解决后坐力过大而准星偏转的问题,而采用了三连发点射的射击技术,也许可以在这里用到!
我深呼吸一口气,干脆瞄准了探出半个身子拿着火箭筒的那个家伙,他好像进车装弹去了,刚刚探出身子重新支好火箭筒。
机不可失!我啪啪啪连开三枪,只见那个家伙猛地缩回了车里,火箭筒失手掉了,背带挂在那家伙身上,不然火箭筒一定要掉到车外去。
看样子我打中了他的手臂了,起码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被火箭击中了!
“干得漂亮,小子!”杰拉尔瞥了一眼后视镜,“我们的救兵来了,还好!”
我向天上望去,三个小黑点在远空中出现,渐渐变大,是三架武装直升机,直升机在我们的车上方的天空紧紧跟着,开始用法语喊话。
后面的黑色SUV开始减速,直升机也跟着停在半空中,杰拉尔用力一踩油门,我们的车呼啸向前,把他们远远甩到身后。
“让他们去处理,该死的,只要前面不在出现别的碍事的家伙就行了!”杰拉尔车速不停,抽空摸出一支烟来,在点烟器里点着了,塞进嘴里。“我只要把你安全交给宪兵们,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什么?”我一惊,关法国宪兵什么事?“喂喂,怎么回事?我要求我的大使馆的保护!!我不要去见宪兵!”
我当时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加强烈,肾上腺素开始激增,心跳个不停。
杰拉尔不理,我试图从后座爬到前面去,杰拉尔故意一加速,我又重重跌回后座。
“小子,冷静!”杰拉尔冷冷说。
我又气又急,不过还能怎么办呢,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实际的脱身办法!
我们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开进了普罗旺斯的地界,我们沿着绕城公路进了城市,七拐八拐,在一个外表全镜面,反射着灯光的大楼前慢了下来,我们并没有停车,而是径直开进了地下车库。
车刚停稳,三四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围了上来,领头的对着杰拉尔敬了个礼,声音很低沉:“谢谢你。”
法国国家宪兵?我看到了他们军装胸口的徽章,恼怒地叫了起来:“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起码要有知情权吧?我犯了什么罪?”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领头军人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别的无可奉告。”
忽然杰拉尔开口说:“我可以陪他去吗?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我看到他的眼里也闪着困惑的光芒。
“那当然,本来杰拉尔上尉也是允许进入的对象。”军人敬了个礼说。
杰拉尔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自己也可以跟我去,随后现出激动的神色。
“我要求通知我们中国大使馆!”我提议,“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我有权寻求使馆的保护。”
“你之前怎么没想到使馆?而找我们警察?”杰拉尔看了我一眼。
“我找你们?是你们从我家把我带走的!”我对杰拉尔反唇相讥。
“你很快可以见到你们的大使吴建民先生,就是他们要见你。”军人插了一句。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他们”要见我,他们是谁?
于是我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心理,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军人们的护送下,穿过地下室的门廊,走进一条长长地水泥走道,每隔几十米墙上就有一盏老旧的电灯,灯光实在昏暗得很,勉强能看清地面。
我们走到尽头,进了一个老旧的电梯,让我惊讶地是,电梯竟然是半手动控制的,有一个宪兵在门内负责开启电梯门,控制上下运行。电梯桄榔一声向下降去,每隔几层,门缝里就透出黄色的昏暗灯光,令人相当不愉快。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悄悄问杰拉尔。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算是我们法兰西的‘秘密通讯室’。”
“秘密通讯室?”
“对,这样的地点,全法国传说一共有三个,是为了进行超保密级别的调查或者审讯。”
听到“审讯”二字,我的心里又一沉。
终于电梯在猛烈地震动中到了底层,门口的宪兵用力拉开快生锈的折叠式电梯门。我们出了电梯,进了一间四壁光滑的房间。
我们一进房间,宪兵就关上了房间门,我看了杰拉尔一眼,杰拉尔对着我点了点头,算是安慰我别担心。
我定心看了看房间里,半露在墙壁上的玻璃灯管发出柔和的光芒,房间里只有一张方桌,四五把金属椅子,桌上放着麦克风和笔记本,一面的墙上一个特别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是一大块完整的金属片,大得占据了整面墙壁,闪着淡黄的光芒。
我们刚坐下,隐藏在背后墙上的投影仪在金属片上投下清晰的影像,原来金属片是一块高精度的投影屏幕。
现在我们眼前的影像是一个神色严肃的女子,背景是一件白色的办公室。她对我们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亲爱的蔡先生,杰拉尔上尉,在四人特别调查小组对您二位询问之前,请容许我简单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
女子静了静,盯着我们看了看,觉得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异议,便开始讲话。
我当时真的非常惊讶,非常震撼,感觉身处科幻电影里一样,屏幕上的人竟然能看见你,而且能和你对话,简直太神奇了。后来,我们事后分析起来,应该是在房间某处有摄像头一类的东西,将我们的形象和声音反馈到另外一端去。
“这里是法国目前保密度最高的交流设施,这里防爆防核,我们之间的通讯完全通过光波调制,理论上没有泄露或者破解的可能。目前,临时四人调查组由国际社会组成,将要和蔡先生做一定程度的交流,桌上有笔记本和笔,两位必要的话可以做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