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个星期,我在杰拉尔的身边无聊得快发疯了,他和他得同事们几乎不怎么理我,偶尔来办公室问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又不准我离开他的办公室,除了和他一起下班的时候。
杰拉尔的各种线人布满整个巴黎,但是也没有获取到多少有用的情报,梅林为什么要杀我,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而且梅林家族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饿狼,轻易触碰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杰拉尔在我的提议下,也尝试过从刘玉明的方向上下手,但是能够作为调查基础的资料也少得可怜。他们根据我的口述绘制了电子人像,和国际刑警组织的资料库进行了对照,但是一无所获,有着这个长相的人在世界各国都没有留下前科记录。杰拉尔又把和梅林家族有关系的所有亚洲人的照片给我一一辨认,除了让我眼花缭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是辨认出了试图绑架我的那个胖子,他叫做卢科伟,是梅林家族的一个中层骨干,地区小头目。
“对了。”我想了起来,“那个胖子曾经说过,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找刘玉明,只不过是在暗中。不管怎么样,他们总要发布一些寻人的信息的吧,我们能不能从这个角度下手?说不定这些人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杰拉尔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决定试试看,虽然没抱多大的希望。
这段日子里,我和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朋友们断了联系,连电子邮件也不能发,这都是杰拉尔要求的,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
我也深刻体会到了,之前的冒险想法是比较幼稚的,其实这个世界对一个19岁的小伙子来说,确实是深不见底的。如果没有经验,没有人脉,确实是寸步难行,而且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这些想法一直贯穿着我后来的冒险生涯,我一直很注意积累各种资源和人脉关系,以至于后来揭开了很多足以惊动新闻界的大事件。
到了下班时间,我坐着杰拉尔的双层防弹警车回了他的公寓,他照例开始兴致勃勃地制作他的“法国大餐”,而我在无聊之下,照例开始练我的咏春拳。
我先定了定气,扎好二字钳羊马,打了一套小念头(咏春最基本的拳法,作为基础功,一辈子都要不断练习)。杰拉尔靠在厨房边,一边咬着一根烧焦的火腿肠,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练拳。其实法国军队和警察练习的近身格斗术,就是从咏春拳改良而来的,混合了散打、截拳道的反击精神,以及巴西柔术的地面攻击,杰拉尔对咏春拳也多少懂一些原理。
我打完拳,看到他一直盯着我看着,不由心里一热,挑衅般地看了他一眼:“来切磋切磋?”
其实当时这话我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杰拉尔身高比我高一个头,体重是我的一点五倍,而且我练咏春才几年,人家练格斗术多少年了。不过我因为侥幸打赢了卢科伟一帮人,心头血一热,口里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我满心希望杰拉尔能拒绝,给我个台阶下,但是他想都没想,放下盘子就答应了,这个不识相的家伙!!
我们在凌乱的客厅里略微理开大约五平方米大小的地方,咏春擅长近身格斗,我也不希望双方的距离拉开太远。双方站定之后,杰拉尔一声爆喝,侧身一个侧踢,正中下怀,我一个右弓步,侧身闪过,左手向下压他的腿,右手向他面门锤去,他以极快的速度反手挡住我的拳,并且捏住我的拳头,一用力,我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他接着一个扫腿,把我重重地扔在沙发上。
“2.5秒。”他喘着粗气说,“技巧还可以,反应也够快,可惜力量太差,缺少系统的体质训练。”
确实没错,我出于自己的目的学了一些拳术,而从小并非练武出身,身体素质和常人无异,而且我学习咏春,主要就是看中咏春是一种以弱搏强的拳术,否则以我热血冲动的性格,更适合去学少林长拳、洪拳、蔡李佛一类的功夫。
我惭愧地摇了摇头,向别人挑战,却不到三秒就被放倒了,实在丢脸的很。
从这次事件上,我就打定了主意,要给自己准备一个特殊的武器,用来弥补格斗的不足,当然,这件武器不能是枪,不然进出海关很容易被抓起来坐牢,也不能是携带不便的东西,刀之类的更容易误伤自己。我也曾想过像电影里的印第安纳琼斯博士一样,在腰上准备一条特制的软鞭,但是也放弃了,鞭子甩起来其实没有那么好用。
这些足以作为我的标志的独特武器,直到我后来在泰国的旅行中才在机缘巧合下入手,它是一个小巧的东西,可以和咏春拳配合,受攻击者会很快地进入短暂的昏迷状态——一副刻有我名字的黄金指套,浸有麻痹人的剧毒药物——关于这副指套,更牵涉到一个发生在泰国的诡异故事,它原本属于一个泰拳大师的遗物,泰语叫做“般布亚”,从古代流传下来有了数百年,名字是我后来刻上的,我对它极其喜爱,终日不离手。关于泰国的这个故事,有机会一定会写出来,因为过程实在惊悚莫名,我还没有整理组织好,不知道在什么时段讲出来才是最合适的。
这里又有一些略微跑题,我只不过是想交代一下,我的第一次冒险,对我以后的人生有多大的影响,有一些可以用蝴蝶效应解释的奇妙事件,可以延续到十年之后的我的人生。
就在杰拉尔德调查进入僵局,梅林家族也没有了动静,警察部门正想暂时封存档案的时候,事件有了非常柳暗花明的转折。
四天后,我一起床,正在洗漱的时候,杰拉尔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面色从愕然变成了凝重,我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他挂了电话之后,示意我快点穿衣服,要跟他走。
“去哪?”我问。
“去一个特别的地方,有人要见你。”杰拉尔沉重地说。
我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恶兆,心里不由一紧:“什么特别的地方?”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摇了摇头,我感觉他不像是说谎,“也许很快我们就要分开了,当然,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喂喂,你说得好像我要终生监禁似的。”我有点慌了,“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不是想知道刘玉明的事吗?”杰拉尔喘着气说,“可能对他最了解的人,已经来了法国,而且指明要找你。”
我不再多问,我知道杰拉尔知道得也很有限,我们快速了收拾了一下,然后杰拉尔开车带我拐上香樟大道,沿着高速公路出了巴黎,路上我简单了解了下,我们的目的地是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那里有很多美丽的乡村小镇,可我现在没心情欣赏这些。
我们刚出了巴黎外郊不久,杰拉尔忽然叫了起来:“当心点,低下头,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我偷偷向后看了一眼,一辆黑色SUV跟着我们身后,不远不近,杰拉尔试图慢下来,它也慢,我们快,它也跟上。
“我们要不要停下来搞清楚?”我提议。
“你疯了吗,傻小子。”杰拉尔冷笑,“也许坐着一车子带着M4的杀手,你忘了梅林家族了?”
“他们不是好一阵子没动静了吗?我以为他们放弃抹杀我和刘玉明的关系了。”
“不!”杰拉尔摇了摇头,“这帮老鼠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他们只是在等待机会,现在我们出了巴黎,也许他们觉得这终于是个机会了。”
“就是为了杀死我?”我沮丧了起来,“真敬业啊。”
“也许对他们来说,一箭双雕,还有我——多年来一直在查他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杰拉尔用力一踏油门,“都怪我太大意了!我刚才接到那个电话,太激动了,该死!少了一些必要的甩掉盯梢的措施!坐稳了——”
车子猛然加速,轰鸣着拐过一个大弯,后轮卷起浓尘。
我被离心力压在侧窗上,撇了一眼后面,SUV的车窗开了,有人探出身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家伙。
“什么?****!”我看清楚那是什么以后,大叫起来,“他们掏出了火箭筒!该死的!开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