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正惊诧于这名突然而至的中年道人,却见一旁的陆文已行礼道:“掌门。”陈恕一惊,斜瞥见陈器正呆愣地看着那万道门掌门,急忙轻轻用肘撞击了他一下,陈器猛地清醒,效仿着陈恕一起行礼道:“掌门.”说着话,陈恕望向那中年道人,不仅仪表堂堂,形貌昳丽,而且身修八尺,虎背熊腰,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双眸,目光如炬,精气充沛,炯炯有神,虎目不怒自威,显出男子的阳刚之美,一身青色道袍,干净整洁,纤尘不染。只见那道人站起身来,走到陈恕二人面前,叹息道:“哎,真是可怜了孩子。你们放心,万道门对此事决不姑息。不知你们叫什么名字?”陈器小脸微红地抬头对道人说:“这是我哥哥陈恕,我叫陈器。”“陈器,陈恕,好个聪明伶俐的娃娃。我欲让你们拜入我万道门门下,你们可愿意?”
“我愿意!”话音刚落,陈恕和陈器都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因为两人竟是同时开口,未曾犹豫分毫。当两人的目光汇聚时,他们彼此之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熊熊燃烧的火,以及村民们伏于血泊中的惨状和溅在墙上的斑斑血迹,不用细说,两人都知道,那是他们埋进心底的伤痛,也是他们肩上沉重的责任,但他们的选择证明了,他们都不会逃避和退缩。“噢?你们不再考虑一番?修行路可不比小坎坷,小艰难,真正陷入其中,生死只有一瞬间的距离。”看到陈恕二人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看着他,中年道人莞尔一笑,道:“倒是我小瞧了你们,我叫段天,万道门第七代掌门,以后你们可以称我掌门。不过,你们先把手给我”说完,陈恕两人都觉得小手一只宽厚粗糙的手掌紧握住。随后一股暖流从手间涌入身体各处,陈恕感觉到浑身突然变得酥麻,但脖颈以上却尽是清凉之感,简直是畅快淋漓。突然,这种异样消失了,陈恕抬头,只见段天摇摇头叹息道:“奇怪了,可惜了。”正说着,段天突然笑着回首,“尔等看够了,听够了,现在进来收徒弟吧。”只是一刹那,陈恕听见了殿门开合的声音,但似乎只有一声。是的,来者的速度太快,开门和关门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陈恕只觉得自己在一阵狂风之中,耳间呼啸着风声,但无法看到风的形态。待陈恕定睛看向段天时才发现,有五人已站在段天两侧,有两位道士,皆是体格高大威武,不过,一个穿着紫色道袍,另一个则身穿赤色道袍,那赤服道人竟长着一头醒目的红发,在略显阴暗的大殿中如火般起伏跳动。另外两名女子,容貌皆为外物所蔽,身材都隐于衣中。但之前听过陆文的描述,陈恕大概知道穿白色道袍的是苍冰峰峰主冰宸,另一个自然就是水云峰水月峰主了。陈恕再看最后穿一身绿袍的老者,不禁双眼细眯起来,因为他发现这绿袍老者看向他的目光,竟像恶狼般隐隐带有一丝嘲讽与残忍,让他感到极为不喜。忽然,陈恕又听到了殿门开启时的金铁摩擦之声,但这次声音变得沉厚而缓慢。“抱歉,来晚了,毕竟不像从前了,已不若青藤师弟般老当益壮,也不能像年轻人一样争先恐后了。”那嗓音被岁月刺得沙哑,低沉的像老牛蹄踏在土地上的敲击声。
那是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老道士,不过那件道袍如它的主人一般满面蒙尘。老道见众人都看他,玩笑道:“可别因为看我一个邋遢的小老儿,耽搁了两个孩子。”
当下,赤发道士已早早开口道:“掌门师兄,我欲收陈器为峰下弟子,你看如何?”段天眼带笑意的看向他道:“哦?”那赤发道士想必是心急,见段天这般姿态,不禁急道:“师兄,我看陈器这孩子有缘与我,何况,我听陆文说陈器怀赤子之心,心性天然淳朴,不乏活泼好动,与火道相合。而且,师兄你也知道,我峰下弟子那件事后折损众多......“段天忽然摆摆手示意赤发道士,转而问众人道:”对此你们可有意见?“峰主们都知道一些事,随即摇摇头未曾多说。段天见此,拉着陈器,指向那赤发道人说:”那今后这就是你的师父了,姓烈名修,至于拜师之事,你们私下里可要办好。“赤发道士听后大喜,冲段天拱了拱手,拉住陈器准备离开了。陈器被烈修拉住,回头还向陈恕眨了眨眼睛,惹得陈恕既羡慕又想笑。
”咳咳,掌门师弟,这陈恕我能否收入门下?“说话的是绿袍老者,陈恕认出他是陆文口中的青藤。但话音刚落,水月却开口道:”莫非青老又欲误人子弟,坏人品性?那样的话,倒不如入我水云峰。“青藤看向水月,双目细眯,直视水月,水月亦不退让,两种无形的气势悄无声息的碰撞。”哎,这孩子还是做我的弟子吧。闲适已久,弟子一个个老实巴交,却一个个都是无趣的闷蛋,我这把老骨头,为了让生活生些趣味,也该拼一拼。“黄袍老道站到青藤与水月之间,插话道。水月见状,退坐与蒲墩之上,说道:”石老既然开口,水月的话倒是多余了。“黄袍道士冲水月一拱手,又对青藤说道:”青师弟莫非要和师兄抢弟子?“石姓老道这话似乎认定了陈恕,青藤也只好说:”当然不,我还是更重视你我的师兄弟情谊。“段天见此,一锤定音般对众人说:”那此事可就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