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最爱热闹,一听有人疾呼“失火”,非要前去观瞧。
小柔无法,只得紧紧跟随。
前方依然有人不断喧吵:“失火了!驿馆失火了!”
红叶听到是驿馆失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拉着小柔急步往前赶去。
随着人群不断向前,红叶和小柔终于来到距离驿馆很近的巷子。
前方已是火光冲天。
“真的是我们暂歇的驿馆!”小柔手指眼前半壁红光,已是满眼愕然。
红叶慢慢点头,心中忐忑,已不知所措。
小柔催促:“公……”,她左右看看,立刻改口:“小姐!咱们快回去吧!陈大人此时必定赶到驿馆,若寻你我不见,不定有多着急呢!”
红叶此时已无主意,只有点头认同,便跟着小柔去寻驿馆后门,准备原路返回。
刚走进一处幽黑巷口,突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小柔口鼻捂住。
小柔惊慌,来不及半点反应,就被大手拉进黑暗。
红叶欲喊,同样被另一只手勒住脖颈,扯进巷道内。
“公主勿喊!我乃大定府卜经!”黑暗之中,一声熟悉声色低声传出。
红叶苦苦挣扎,却被大手勒紧。
“公主勿喊!小老儿这就放手!”说罢,大手慢慢松开。
红叶贴面望去,果然是卜经卜神医。
这时,小柔奋力挣脱,气喘吁吁嚷道:“你又是谁?为何劫持我们?”
另一人伸手“嘘”道:“祖宗!切莫大声!我是成元!”
小柔一脚踏去,正踩在成元脚尖:“怪不说一身药味!让你装神弄鬼!”
成元“哎哟”乱蹦,委屈道:“狗咬吕洞宾!若不是我与师父及时赶到,你们此时已被人害了!”
红叶追问:“什么被人害了?”
卜经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咱们先安全脱身再说!”
于是,小柔拉着红叶,被卜经、成元护送离开。
此时,真定城内乱作一团,大批官兵沿街戒严,处处传来喧哗之声。
四人走街串巷,躲避官兵,最后来到一处院落。
卜经轻叩门环。
门内传来低声询问:“谁?”
“请问府内可有病患之人?”卜经小心回答。
“先生来得及时!确有病人!”门内人说罢,便将漆门打开。
从门内探出一人,约莫五十岁上下,一身管家打扮。他左右看看,然后问道:“可有尾巴?”
卜经笑道:“十丈之内未有行人!胡管家放心!”
胡管家立刻催促:“史先生,快快进来!老爷在正堂等候!”
红叶和小柔有些眩晕,不明白这卜经神神秘秘之举所谓哪般?
几人由胡管家提灯引着穿过前院,来到正堂。
正堂内灯火跳跃,一位员外打扮的老年人正在堂上坐着饮茶。
胡管家入堂便报:“老爷!人来了!”
员外爷立刻起身,快步迎接:“不常兄!”
“文员兄!”卜经拱手回礼。
二人相扶,互敬之色无法言表。
卜经脱手,引荐道:“文员兄!这位就是契丹耶律红叶公主!”说罢,卜经手扶红叶手臂:“公主!此乃我大宋御医大夫胡文员!”
胡文员摇手笑曰:“哪里还有御医大夫?老夫归隐多年,只是个小老儿罢了!文员拜见公主殿下。”
红叶早已糊涂,不知就里,但宫中规矩还未忘记,便微笑答曰:“前辈安好!”
胡文员细瞅红叶,内心感叹,好一个俊俏的小公主!红叶虽是汉人打扮,但富贵气质无法掩盖,手中还拎着风筝、玩具等物,娃娃脸吹弹可破,细眉大眼烁烁放光。
小柔却显鲁莽,将红叶护在身后,问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劫持我家公主?”
成元气恼:“你怎么不识好歹?是我与师父千里迢迢,舍命救了你们,哪来的劫持?”
红叶心中郁闷,问卜经:“卜神医!今番此事所为哪般?还请神医告之!”
卜经轻捋胡须,娓娓道来。
原来,红叶之父耶律重元布防南京析津府后,中京大定府便交由南院枢密使吴王耶律仁先镇守。
这吴王耶律仁先与赵王耶律乙辛交好。正是耶律乙辛向契丹道宗举荐吴王驻防中京大定府。
耶律仁先由于来时路染恶疾,入定中京大定府皇城后,便一病不起。
宫中医者乃是道宗专派御医,但施医问药之后,耶律仁先仍不见起色。
皇宫内原驻官员推荐外城有一位不草堂的卜神医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耶律仁先随即派人去请卜经。
依照契丹规矩,内城不许汉人进入。卜经不敢造次,便推辞不去。
耶律仁先懿旨无罪,并送去千两白银。
卜经识时务,带着成元欣然前往。
入宫后,面见吴王耶律仁先,免不了望、闻、问、切,终诊断为恶寒侵体,引发肺疾(可能是下呼吸道感染,引起的肺炎),除内服汤药,还要针灸五日以驱寒症。
耶律仁先吃下卜经所开汤药。卜经用针灸双管齐下,当日见好。吴王大喜,赏赐颇多。
随后,卜经为耶律仁先连续施针三日,吴王病情渐轻。
第四日,卜经正与耶律仁先针灸之时,突然有使来报。
耶律仁先宣其进殿。
来使见有汉人在场,不愿禀告,只将书信奉上。
耶律仁先知道来使是对卜经有所顾忌,便用契丹语问殿堂官员:“这卜神医可懂契丹语?”
官员随问卜经。
卜经摇头否认,到也算是实话。他实际所懂契丹语并不多。
官员回禀耶律仁先。
耶律仁先便对来使道曰:“但说无妨!”
来使道:“奉赵王之命,向吴王借人!”
耶律仁先命来使细说。
来使便将赵王耶律乙辛计划和盘托出。
耶律仁先一听,此事非同小可,便速速打发卜经离去。
卜经在为耶律仁先施针之时,假意认真,却是在偷听来使之语,虽没闹明白其中意思,但也强记几句重要语言。
卜经快步离开皇城,回到不草堂,拿起笔纸将来使言语用汉字谐音尽皆写下,随后拆开单句,请教当地契丹人。
经过一番打听,终于凑齐这几句话的含义:“赵王……烧红叶……嫁祸……挑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