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不能呼吸的感觉真不好受,尤其是自己还保持着清醒,双手被束缚住不能动弹,那种无能为力感。
虽然我用力的想要挣脱秦起的束缚,但人之将死的那种突然爆发出来的潜力是我所抗拒不了的,我只看到秦起脸在我面前嘴巴张狂的大笑,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看到他脸上那种扭曲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我心里有点绝望,眼睁睁的看着水上越飘越远的竹筏,以及纳兰红玉嘶哑的大叫:“傅梨雪!傅梨雪!”只有无能为力。
渐渐的视线开始模糊,感觉身上的力道开始放松,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挣脱了,出现在心里最后的念头是:居然两次都落在这河里......
总感觉身上一会冷一会热,脑袋晕转,一会梦见千雪小时候跟在我身后甜甜叫着:“姐姐,姐姐”,一会又是前世的鸣鸾今世的段缠丝眉心那颗红艳艳的美人痣在我眼前闪现,那张千年来最可恶的脸上满是嘲弄,嘴巴不停的张合:“紫竹是我的......紫竹是我的......”然后画面一转,娘亲临别时那回头一笑,我刚想跑过去抱住我娘,结果我娘的身身影渐渐模糊,画面里出现了秦起那张狰狞的脸,上面两撇小胡子在鼻子下方飘来飘去,看的我心烦,想着要将它扯下来,但手怎么爪也抓不住那两撇小胡子,最后好不容易抓住了,双手用力往两边扯,弄得秦起大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同时手上巨疼,身子被晃得厉害,一个声音在我脑袋上响起:“喂......喂......你醒了没有?”
好一会,我才明白这似乎不是梦里,眼前感到有阴影不停地在晃动,吃力的抬手挥去,要将这东西挥掉,结果‘拍’的一声,那东西真的不见了,只是那个声音又响起:“你居然打我?我好心救你,你居然还恩将仇报?”然后身子被猛力的晃动,“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走开!”我被晃得脑袋更加昏沉,心里莫名的烦躁,抬手又是一掌下去,果然没有被晃动了,但心里清醒了很多,想起我好像被秦起拖下水了,难道现在被救了?
想到这里,我猛地眼睁开,从地上坐起来,但随即捂着额头嘴里“哎呦”一声,复又重倒下,看着眼前一个面向黝黑的十三岁左右少年也同样捂着额头坐在面前,那少年另一只手指着我,脸上尽是委屈之色:“你......你......你......”嘴里好几个你字,话语不全。
“你是谁?”我见少年好几个你字出口都没有成话,于是先问。
“哼!”没想到刚刚还一脸委屈样,现在居然傲然扭过头去,做出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我看着觉得好笑,心里恶趣味升起,这就跟在村子里时欺负河马时感觉一样,慢慢的靠近少年,脸上摆出一副少女纯情样,拉着少年的衣袖,摇了几下,那少年转过脸来,但眼睛圆瞪:“你做什么?”
我心里偷笑,面上还是那神色,声音学着千雪的蠕蠕软软:“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说着脸微低,装作害羞的样子。
“我......我......”没想到那少年居然忙挥开我的手,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捡起旁边一根树枝,指着我,神色厉然:“什么东西!居然敢来勾引小爷!”说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急急如玉令’‘太上老君显灵’,听得我忘了刚才的矜持,大张着嘴巴,心里叹:“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也乐得看好戏,于是干脆坐在那里,看着少年不停地举着树枝对着我胡乱挥舞。
“疑?你怎么还不现原形?”最后那少年舞的气喘吁吁,见我一脸怡然,停下来看着我问道。
我也装作严谨,郑重其事对他道:“那是你道行不够。”
没想到那少年居然信以为真,将树枝扔下,然后跑开来,边跑边对我喊:“你先不要走,我去叫老鬼来收了你!”
我虽然不知他所说的‘老鬼’是谁,但也乐得看好戏,于是就坐在那里等着他所说的‘老鬼’。
期间看了看日头,居然还是下午,而身上的衣服也还没干,那么距离我落水的时间应该也没多久,看来运气好,没多久就被这少年给弄上来了,只是不知这少年是不是平时山鬼精怪的故事听多了,居然将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当做妖怪了,我自认为没有哪点会让人不当人看啊?
“就是她......快点......快点......不然就跑了......”没一会少年回来了,似乎还带着他口中的那个‘老鬼’。
“你慢点,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不是叫你平时少听点那些个有的没的的吗?”这似乎就是那‘老鬼’的声音了,只是看来那老鬼不会来收我了。
“喂!你怎么还没走,不怕我们收了你吗?”那少年见我还没走,居然一脸讶异。
我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让我不要走的嘛?现在我没走居然还这样。
“给我闪一边去!”少年被身后的人拍了下脑袋,拉到一边,然后歉意的看着我,双手一恭道:“姑娘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孩子不懂事,如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我看了看那个叫‘老鬼’的人,一张四方脸,四十上下,身材健壮,皮肤也是同样黝黑,穿着盔甲,只是腰间围了块围裙,为本来严肃的装扮增添了不少喜感。
“姑娘?”那人见我没回话,以为我生气了,居然又是一恭。
“没事,我不会见怪的,只是我想问你们这是哪里?”我眼珠一转,看他道。
那人听我说后眼睛看过来,里面有审视,只是一会复又移开,“姑娘不知道这是哪里么?”
“不要听她胡说,我看她就是哪个山野精怪变得,专门化为人形来迷惑男子,然后吸人精魂的!”少年还不待我回答就又跑到一边,右手比划。
“你给我停手!”‘老鬼’将少年拉开,然后歉然道:“这里是蜀国边境,不知姑娘要去何处?”
听说这是蜀国边境,然后又看见‘老鬼’身上穿着的盔甲,心思不转也知道了这里应该离蜀国军营不远,想到了段南锦,似乎也是军营里的,不知能不能遇上?
本来打算跟纳兰红玉分开之后去寻千雪的,但现在却有些犹豫了,知道寻紫竹不易,本来这一世也是寻紫竹而来的,却这么久以来碰虽然碰上了,但也随后又错过了,现在这一次是难得的机会,而千雪有段缠丝照顾,应该不会怎样,于是眼珠子一转,装作犹豫了一会然后将花木兰的故事改编了一下,将‘替父从军’改成了心里从小就想保家卫国,但无奈为女子,家里不准然后私逃出来,最后就这样云云。
“没想到我居然错怪你了。”最先心软的是那个要收了我的少年,后来我知道了他喜欢听故事,特别是奇幻故事。
那‘老鬼’没有反应,只是低眉沉思,少年见他这样居然拉着他的袖子一脸恳求道:“老鬼,你一定有办法让她进军营的对不对?”
‘老鬼’横了他一眼,喝道:“胡闹!这可不是说一说的问题,要是被上头发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求你了。”我眼神示意了眼少年,然后硬挤出些眼泪,流在面上,恳求的看着‘老鬼’:“求求你......回去之后我会被我爹打断腿的。”
“是啊,是啊,老鬼你就答应吧。”少年接受到我的示意后,也继续恳求道。
最后‘老鬼’受不了我跟少年的软磨硬泡,居然答应向上面请求看看,虽然是看看,但我也知道这已经算是成功了,于是对少年比了个‘耶’的手势,少年刚开始没看懂,但随后在我的示意下也比了‘耶’的手势,‘老鬼’看到我们这样,无奈地摇摇头,叹来口气,随后叫我在这里等会,叫少年回去拿套他的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