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香珺没想过能再次与穆泰见到,穆泰有片刻的失神,带聂贤和穆香珺进来的小哥说道,“穆将军,这是请来的两个大夫。”
“行了,你下去吧!”穆泰轻声说道,让下人都下去了。
穆香珺见穆泰看自己的眼神,她将药箱放在地上轻声道,“穆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是我认的大哥,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皇上已经找了你很久了。”
穆香珺淡笑,“他找的是穆香珺,而我不是穆香珺,我叫项小青。”
穆泰叹了口气坐下,“他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一切都是景王的计谋,朝中那些辞官的大臣也都在景王的帐下。”
“穆家也投靠了?”穆香珺轻问。
“穆家并不是一个两个人。”穆泰无可奈何的说道,“这次与东胡的仗一定会胜的,景王会再次成为大郕一手遮天的人。”
“景王何以有如此信心?除非东胡和景王早就有了协议。”聂贤道,他上下打量着穆泰,“想来让我们来看病也是走个过场,不过是穆将军重返战场的一个说辞罢了。”
“司空昊在东胡。”穆泰第一眼看聂贤就觉得他不是等闲之辈,“有他在东胡人才能打到这平城城下。”
聂贤摇摇头,“为了皇位引东胡入大郕,真是险招,也只有景王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会想得到。”
“是丧心病狂!”穆泰轻笑,他走到穆香珺面前上下打量她,“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穆香珺笑,“我现在很快活!”
穆泰见穆香珺这身破旧打扮,他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塞给穆香珺,“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回去,皇上已经自身难保,何来保护你?我听闻景王也一直在找你,既然你已经走了,就走的远远的,还有,此地不宜久留,这里是景王的府邸,你们赶快走吧!”
穆香珺一听穆泰的话一惊,她赶忙背起药箱,“请代问穆老将军安好。”
“我会告诉他的。”穆泰说着看了眼聂贤,“我也算是她大哥,照顾好她,若是可以,每年来个消息,让我们知道她安好。”
“一定。”聂贤回答道。
他二人刚要出屋子,就见刚才那个小哥进来了,“景王来看你了,穆将军。”
穆香珺一惊,时隔两年她再次看到了那个教导了她十年,让她爱了十年的男人,聂贤一把抓住穆香珺的手让她镇定,刘珣被人搀扶着走进了屋子,他那双灰眸扫过所有人,冰冷淡漠。
刘珣坐下道,“大夫可在?”
“草民在。”聂贤回答道。
“穆将军的病如何?”
“身体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刘珣嘴角扬起一抹笑,“穆将军现在可以安心保家卫国了,大夫也辛苦了,带下去领赏吧!”
“是。”那小哥对着聂贤和穆香珺勾勾手指,聂贤和穆香珺就随着小哥出去了,穆香珺离开屋子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刘珣,往事如烟,已经随风而逝了。
出了刘府,聂贤立即和穆香珺回了客栈,虽然他们出了刘府,但是难保没有在刘珣身边伺候的老人见到了穆香珺,他们收拾了东西立即出了城。
再次回到了武川,等候着穆香珺与聂贤的竟然只剩下残垣断壁了,推开书院的门,张老爹在院子里整理着东西,见聂贤和穆香珺脸上是欣喜,聂贤上前搀住张老爹,“没想到~~”
“没想到我还活着是吧!”张老爹笑,他的腰背比两年前要弯了,穆香珺缓缓的走到张老爹面前,“这是小青啊!两年了,变了不少。”
“张老爹,我们回来了。”穆香珺轻声道。
张老爹把两人让进屋子,“虽然这里现在是东胡的地方,不过东胡人并没有伤害武川的百姓,而且还免了我们一年的税。”
“那就好。”聂贤道,“老爹,我想在武川开个医馆,你觉得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这里兵荒马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起来了。”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要留下来。”聂贤拍拍药箱,“这里更需要大夫。”
穆香珺随之轻轻点头,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这也许就是她会一直跟随着聂贤的原因,因为聂贤的无欲无求。
就在穆香珺帮着聂贤筹建医馆的时候,平城外大郕军队与东胡展开了大战,统领三军的就是穆泰,这场仗毫无悬念,大郕获胜,刘珣提出和谈,东胡将公主嫁给刘恒做皇后,而东胡退至武川,从此两国以武川为互通有无的关卡,和平共处。
聂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轻笑道,“皇帝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从此失去了自由。”穆香珺将这话听进耳朵,却并未走心,以前的事情已然和她无关了。
武川迎来了难得的平静,很多流民也都回到了武川,而不仅仅是大郕的百姓,东胡很多商人也将武川视为一个根据地而留了下来,本来是个边远小城,却变得繁华了起来,聂贤医馆的生意也好了。
穆香珺清冷的身影也成为了医馆里一道风景,她清丽的面容实在是不适合女扮男装,只被人瞧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女儿家,不过因为她的慈悲心肠和医术的精妙,武川的百姓还是称她为项先生,当然,先生这两个字不单单是指她的大夫身份,还有她时不时的在张老爹的那个不收任何费用的学堂里教书的缘故。
这天,穆香珺刚从学堂回来,就听医馆的小学徒说有个人一直在等着她,穆香珺奇怪,她从内堂走到前店,意外的看到了个死而复生的面孔——符海。
符海已经长大了,但是却还是有年少时的摸样,他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穆香珺的时候还是微微吓了一跳,穆香珺捂着嘴有些不信眼前的事实,“符海?”
“夫人!”符海摊开手掌,手心里竟然是他的那个名牌,“我在墓地挖到的~~”
“你没有死。”穆香珺说着落下泪来,这名牌在穆香珺回到武川的时候,就把它埋进了自己为符海建的衣冠冢里,穆香珺看着名牌轻声问道,“你怎么找到墓地的?”
“我想去找家人,但是屋子都塌了,我就去墓地看看有没有家里人的墓地,意外的看到了我自己的,这世上知道我已经死了还给我建坟的,恐怕只有夫人了,我挖开了墓,果然看到了这名牌。”
“见到你还活着,真好。”穆香珺说着擦去眼泪,她扬起笑容,“看我哭的,明明是好事。”
“夫人这两年过得可好?”
“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名字吧,项小青。”穆香珺说着给符海倒了杯茶,“先说说你,你这两年都去哪了?”
“其实也没去哪,就是当初在战场上没死而已,被人救了,现在帮他干活。”符海一语带过,在穆香珺看来符海并不想多谈,他扬起笑容,“那么,小青姐,你这几年怎么过的?”
“我也还好,被个人救了,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大哥——聂贤,也是教我医术的人,后来我们就一起在武川开了个医馆。”
“我听说汴梁那位还在找你。”
穆香珺摊开自己的双手给符海看,“你瞧,我可不是以前的那个人喽!”
“小青姐,你这手上都是口子。”符海握住穆香珺的手,“这两年一定过得很辛苦。”
穆香珺把手抽回来,“还行吧!学医这点苦还是要吃的。”
“你要在武川常住还是只是待一段时间?”
“其实,我明天就要离开了。”符海淡笑,“不知道晚饭能不能咱们一起吃呢?我想在走之前和小青姐一起吃一顿饭。”
“就咱们两个吗?我想把聂大哥介绍给你认识。”
“这次就咱两个吃饭吧!等下次我来武川再邀请那个聂大哥。”符海说着站起身,“我还要去收拾行装,这样,咱们申时在聚贤居见。”
“好,到时候见。”穆香珺送符海出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