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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距离谨风出架亲剿山贼已过了两日。

那一日早朝谨风诏告百官要亲自前去剿灭山贼。文武百官各有意见,有人认为皇上亲征,体爱民众,与民同当,皇上恩威,万民同心,定能一举歼灭山贼。有人认为此事不足以帝王亲征,其中反对派中尤以冷项最是激烈。

不过谨风仅是一句主意已定,打住了那些反对的人。

而且他竟然不只不对当地地方官说出其真正计策,对于当朝大官也未说出。

也正要如此,若是万一朝中有一人是同污,那么便满盘皆输。不但让贼人逍遥法处,而且对于帝王的威信也大大减弱,是以他不得不思考周全,做好万全准备。

此时南风园内一片平静,众妃子一片淡然,真是犹如避世一般。

而且相遇笑颜,看起来,真是一片和欢景象。

只是在我眼中,只觉得像是夏日里的暴雨,前面的平静,只不过是为了蕴酿更大的风暴。

现在越是平静,掀起的风暴越是大。

我在屋里坐了一会,本想看一下书,可是心里千头万绪,烦躁不安,怎也静不下心来。

想起也有几天未去向太后请安了。

于是放下书本,领了如花,一同前去请安。

太后所居的宁阁是位于南圣殿后面,独然而立。

从水月轩到宁阁,要经过丛林林立的和风林。

路途不近,上次去的时候我只唤人备了软辇坐着去。可是今天心情烦燥,只想静静走了,也没叫多人,只让如花跟着一同前往。

行至一转角处,竟然见到林默正自前面行来。

不知为何,自上次他向我说出那样隐匿而暧昧的话之后。

见着他,我总觉得几分尴尬。

他是一个有才华而又聪颖之人,逍遥自得,但我是帝家妃子,如何能与其它男子另有瓜葛。

且不说其它,只是我、、还能再接受其它男子的爱吗?

林默他可以是一个知己,可以是朋友,却决不能再有其它了。

我心中暗叹之际,他叫住了我:“微臣拜见嫣修仪。修仪娘娘金安。”

我只笑了一笑,对着他拂手:“大人免礼,今日可是来教授皇子课业?”

“正是,微臣刚刚教授完皇子,见和风林清幽寂静,只听得脆鸟轻鸣,面上凉风徐徐,于是过来走走。娘娘可是要去宁阁给太后老人家请安?”他向着我问道。

“正是。”我应道。

妙眼看去,就见他一只手向我伸来,拂过我的耳际。若有似无的触碰,引来我一阵微痒。

我一惊,整个人如拔也似地退了两步,双眼又惊又怒,他未免也太大胆了,于是颤颤地开口:“大人请注意身份!”

他只伸出那只手,里面安然躺着一片嫩黄的叶子,椭圆的形状异常美丽。

他只看着我半晌,望着我的眼睛,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失落,几分无奈。

突然神色一转,笑了开来,变得如平日一样胆大而无赖,开口道:“臣只是为娘娘拂去一片叶子罢了,娘娘以为什么?以为臣要对娘娘不礼吗?”

“娘娘想多了,微臣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对娘娘有所非分!”那份玩味的笑又挂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他这样,我的心反而开朗了,不似刚刚那样压抑。于是开口反驳:“大人要清楚男女授受不亲,大人刚刚只须告诉我头上有落叶,我自己自能拂去,但是大人伸手过来,就显得过于放肆了,于礼不合。”

我这边说得义正语严。

他那边却只无所谓地笑笑,长长地哦了一声,如书生般捧了捧手,摇头晃脑说道:“是小臣一时考虑不周了。以后若是再碰到这样的事,一定三思四审,择出一个合乎情理的方法。莫要做出这些不合乎礼法之事来了、、、”

听着他温凉的声音慢条斯理地把事情很夸张说得像是什么十分重大事情一般,不由引来我一阵弯下腰捧腹咯咯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一抬头,就看见他如黑潭般的眼睛晶晶亮,里面有着情绪是我所怕的。

忙整了整衣冠,平静了一脸笑意,对着他道:“大人说话可真是逗笑!”

他倒也没在意,只是说:“能让娘娘开心,是微臣最大的喜事。”

他说得如容,我却不敢细想,只拂了拂轻柔的水袖:“大人可还有何事,若然没事,我还要过去太后那儿请安。”

只怕与他再多待一会,还不知要出什么事情呢!

他办事不循章法,时而阴鸷,时而开朗,时而冷淡,时面长情,令人捉摸不透。

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他对我,正有种情绪在不断兹生,随着一次一次的巧遇日渐增长。可是我知道,这种情绪是不能存在的,也不该存在的。

我不想害了自己,又害了他。

也许我身边出现的男人,只有他从未对我有所企图,从未想过利用我。

也从未、、、、伤害过我。

这样的男子,我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我寻不到自己的良人。

而我、、、、绝非他的佳偶!

“臣有一事想询问娘娘。”他对我说着,眼睛看向如花。

我自明了,于是转头指着不远处对如花说:“你去那儿候着,我与林大人谈些事。”

如花对我向来忠心,也未有说其它,只是答了声从命便走开了去。

见她走远,我这才转头问林默:“大人有话请说。”

他如此神秘,可是报仇之事有了眉目?

他只看了看如花站之处,才回道:“今次皇上亲架剿匪这个暗渡陈仓之计,可是娘娘出的主意?”

我又惊又疑!

那夜谨风是有对我说的,此事为了保密,除了他派去的铁之秋及那二百精英,就只有他与我二人知道。

如何林默会知道呢?

难道说,铁之秋与他之间?

可他就是知道了计策,他又如何知道此计是我出的。毕竟后宫妃子不可干涉朝政,谨风是万不可能告诉别人此计是我所出的啊?

我一时分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于是只好装傻:“什么暗渡陈仓之计?大人所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皇上此次御架亲剿贼窝,如何说是暗渡陈仓呢?”

“你既信不过我,那么一切便免谈了!”他听我这么说,骤然脸色阴郁,满脸愤怒,连称谓也不加,只拂袖就要离去。

我一急,也顾不得其它,伸手就拉住他的衣袖:“大人留步!”

他竟然真的动怒了,头也不回,只声音冷酷传来,不带一丝感情:“娘娘还有何吩咐?”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气什么?我只不过是没有实话实说罢了,犯得着气成如此一副模样吗?

想他也是个做大事的人,也应该知道兹事体大,我又如何能够随意说出?

可是他此刻如此,我又不能任他去之。

脑子里转了转,道:“我还以为大人也是做大事之人,见解应当比我这个长发之人更为深明,可为何此时却显得如此、、、”心胸狭隘!

我没有说下去,想他也是听了出来我的话意。

只见他转过了头,一脸怒容,声音响彻:“你说我心胸狭窄?”

这可是你自己说出口的。我在心中略显调皮地应了一句,却是没有说出口,对于一头愤怒的狼,识趣之人便知道少惹为妙。

再说我还有事倚仗人家呢!

他见我不吭声,又接着喝道:“我若是心存不良,我为何要帮你隐藏秘密,为何要设心想法地寻机为你报仇,我对你的心如何你就一点也不知道,竟然不相信我,如若是这样,那何须再谈其它!你的仇,还是你自己去报好了!”

好小子,竟然真的拿报仇之事来要挟我!

哎!不知为何,这个林默,总是有法子让我又气又怒。

常听老人家骂小孩子顽皮不听话就会说上一句:

你这死性子,死人也给你气活了!

我发现,这个林默,就是具有这个本领的人。

若是那一天我死了,死之前一定要记得吩咐他在我死之后一定要来我耳边来上几句刻薄话,把我给气活过来。

“大人若是不愿帮我就算了,其实我也知道,无缘无故,让大人帮助,是强人所难的。我的仇,就让我自己去报好了。其实生死我早已经置之度外了,只求能报得此仇。”我细细说着,声音凄婉。

慢步向如花走去,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对着他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若非为了保命以待报仇,我何须说这种欺骗大人的话,我也不愿啊!”

他果然还是心软了,只喊住我:“娘娘留步,微臣只是一时气话!”

呵呵,我心中不由暗庆幸,果然赌对了。

林默只不过是气之不过,他对我,总是有长情的。说不帮我,只不过是一时气话。

想不到,如今的我,也变得爱耍花招了!

我没有回头,只幽幽声音传出:“大人不必如此,一切不过是臣妾一人的事,如何能让大人涉险!”

“臣不是与娘娘有约,若然帮娘娘报得此仇,娘娘要帮微臣一件事情,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算不得是帮忙。”

我听他话里的气消得差不过,这才回头:“谢谢大人了!”

不等他回答,我又接着说:“这次皇上用的暗渡陈仓之计,确是我所出的。”听他刚刚的话,我知道他是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我又何须再隐瞒他。

他没起多大反应,只是道:“这事也是我料到的,皇上那夜方一筹莫展,可是翌日早朝便下诏,而且是立时出架,若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必定要通会几个心腹大臣商讨的,毕竟兹事体大,但是他没有,我就料定此计必是有人献上的,而此人也将个中情况已经分析给他听,所以他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决定好。”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而当时娘娘正巧在我等与皇上谈讨此事后进去,而以娘娘的才智,要想出这样的计策并非难事,微臣便猜测定是娘娘献的计。”

我不由暗赞他的心思缜密,竟只是这样一个穿线,就将事情全部猜中。

果然是个能人。

“大人猜得不错,此事正是这样。只是为何大人会知道整个计策呢?”我又偏头问道。

“也是猜的。”他自负地答道。

我不由一笑,又是猜的,我就不信我这计谋从脑中里成形,还让他有迹可寻,于是问道:“如何猜得?”

他笑笑,就如初见面时那般自傲:“皇上此次亲自出架剿敌,若非是另有他计,决不会如此贸贸然前去的。毕竟事关的,可是皇家的威严。而在皇上出架之前,铁之秋就忽然告假养病,如何不让人想到这暗渡之计呢?”

他说完低下头看我,一脸笑意。

我是忍不住的佩服,这样强的罗缉能力与才智,怕是诸葛在世,也要暗叹哪!

于是笑笑。

他又接着说道:“今日向娘娘询问此事,并非只是单纯想了解个中原因,只不过是另有原因?”

“原因?大人有话请讲?”我不解地道。

“北部望文国自今年来连连犯我边界,扰得边界民众不安,驻北平阳将军与他多次交战,却并未能取得战果。”

我不解他如何突然间说到望文国去了。正想询问,他又接下去道:“皇上既然肯采纳娘娘的主意,若是娘娘能够设法说服皇上让他派我前去北征望文国,此次回来,不但能降服望文国,而且娘娘与我的仇也能得报。”

“我不明大人的意思,北征与我的仇并无瓜葛啊?”我不解地问道。

“若是有人与望文国通奸呢?”他只是提点了一句。

我恍然大悟,不由笑道:“大人果然妙计!”

于是又聊了几句,这才前去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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