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司马吒?”张岱戴上了眼镜,顺手从案板上拿起切一半的黄瓜咬着,将司马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司马吒现在看到有人在厨房里吃黄瓜就发颤,眼神不敢看张岱,声音好似被婆婆责骂后的小媳妇:“嗯。”
张岱瞥了他一眼:“你是Gay?”
司马吒脸色顿红:“不是。”
“那怎么娘娘腔一样,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张岱说完忽的从厨房的刀具架上拔出一把菜刀,吓了司马吒一跳:“你吃饭了么?”
司马吒立即乖乖回答:“没……没有。”
张岱鄙视的瞧他一眼:“我又不砍你,你那么怕我干嘛。”
司马吒颤颤巍巍挤出一个解释:“我现在有……黄瓜恐惧症……”
青井绘梨花端着一盆洗完的菠菜进来,瞧见司马吒躲在厨房的一角,好奇道:“你怎么了?”
张岱顺溜的收拾完一条鱼,磕碜他道:“这小子说他怕黄瓜。”
“纳尼?”青井绘梨花觉得不可思议:“我只听过‘少女时代’的前队员Jessica讨厌黄瓜,没想到你也有这种病!”
司马吒满脸听天书一样:“什么‘少女时代’?”
青井绘梨花还没开口张岱便不屑道:“‘少女时代’你都不知道,就是唱‘Gee-Gee-Gee-Gee,Baby-Baby-Baby’的那个韩国女团。”说完他还跟着扭了两下。
虽然张岱人到中年嘴上花花性格还顽皮,但一旦开始做菜,司马吒便一直张大了嘴没闭起来过。张岱洗干净了瓦锅,点开火,洗了那条活鲫鱼放进锅里,加了矿泉水煮。然后青井绘梨花熟络的将大葱递给他,张岱细长菜刀活动间切了大葱的葱白几片丢了进去,盖上锅盖。
之后加大火力,张岱眼神一动从厨房的一侧酒架上挑了一瓶香槟,开瓶之后掀开煮着鲫鱼的锅盖撒了点香槟进去,又撒了点盐去吊那汤汁的味道,然后合上锅盖开始切起了杏鲍菇跟嫩豆腐,切完都直接顺溜放进锅里,司马吒喉咙咽了一口口水,瞧着那鲫鱼豆腐汤已经泛起乳白色的汤汁,甚至鼻子都能闻到那鱼肉的鲜滑和豆腐的嫩动!
这时张岱又开了另一个灶火,放了一块拳头大块的鹅卵石在火上烤,这举动显然超乎司马吒的认知之外。他这时已经被吸引的来到张岱的灶台之前,不由自主的问道:“这石头是要干嘛?”
张岱开始切菠菜,没空搭理他,青井绘梨花抽空回答:“等下你就知道了。”
鱼汤大火改文火,张岱掀开锅盖,拿勺子抄了一口试了试,感觉可以了,就关火装碗,然后拿钢夹夹起那块一直在火上烤的鹅卵石,“滋”的一声放入鱼汤的碗里,瞬间司马吒觉得头皮被那鱼汤冒出的白雾给香炸了,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
张岱淡淡道:“上菜。”
青井绘梨花乖乖戴着棉护手套将鲫鱼豆腐汤端到一旁厨房的餐桌上。还打趣的问司马吒:“岱叔的厨艺怎么样?”
司马吒失魂一样的猛点头:“太厉害了,跟神仙施法一样!”
青井绘梨花“嘿嘿”笑了两声:“叶子门里有两个人做饭很厉害,一个是金腰刀金爷,一个就是岱叔。金爷名声在外,岱叔隐居在内,所以名声不显。可你知道么,金爷在门内和江湖上的绰号是‘厨师’,岱叔在门内的绰号是什么你知道么?”
司马吒立即摇头:“是什么?”
青井绘梨花得意道:“厨神。”
……
一桌子菜,两汤四荤四素,看得司马吒有点眼花缭乱。他呆呆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么多还是因为……欢迎我才做的这么多菜?”
青井绘梨花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么多菜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这是加上科比君和齐达内君的。”
“科比和齐达内?”司马吒四下扫了扫:“他们人呢?”
青井绘梨花耳朵一动,“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司马吒就听到面馆的木门被人推开,然后传来两个人的吵闹声——
“哟,齐达内,你还没死女人的肚皮上啊。”
“哼!想我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你得先找到一个能在床上战胜我的女人!”
“不是有那个安娜在么,她还没吃死你?”
“你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现在的女朋友叫珍妮。”
“你……等等,好香的味道!”科比眼神一亮,抢先一步撩开帘子进来,看到满桌子饭菜两眼就放光了,猛得就想伸手去抓盘里的菜。
“啪”的一声青井绘梨花手中的筷子敲了科比的手指一下,嫌弃道:“去洗手!”
科比使劲闻着香味乖乖地去了。
“这傻X”齐达内讥笑一声,绕过青井绘梨花的身边想去抓盘里的菜,这时又一双筷子准确无误的出现,“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指上。齐达内刚想骂娘,一抬头发现是张岱,默默把要说的话咽在了喉咙中。张岱淡淡看他一眼:“去洗手。”
齐达内只好努力把自己装成滚球兽,默默滚去洗手了。
科比和齐达内洗完手回来,青井绘梨花已经为他们添了两碗饭。科比端着饭坐下,扒拉几口菜又喝了一口鱼汤,像吸了“神仙粉”一样瘫在椅子上,感慨道:“岱叔,你知道吗。我飘泊在外这些日子,最怀念的就是你做的菜了。自从吃了你做的菜,外面那些吃的,简直就是猪食。”
齐达内嘴里早就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司马吒好奇的小声问青井绘梨花:“他在说什么?”
青井绘梨花翻译道:“他在说‘我也是,没有岱叔煮的东西我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齐达内猛点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司马吒问:“这句呢?”
青井绘梨花翻译:“他说‘草莓酱翻译的没错,啊,好久不见了草莓酱’!嗯,好久不见,齐达内君。”
司马吒无语了,这你到底是怎么听出来的……
齐达内看着司马吒:“呜呜呜?”
司马吒一怔:“这是说什么?”
青井绘梨花这回脸都不抬就回答了:“他说‘你是谁?’。”
“对啊。”科比也探过头来:“你小子是谁?如果是岱叔和草莓酱的朋友肯定会避开我们吃饭,但如果是叶子门中的人我们肯定会知晓,既没有避开我们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这就让人有点好奇了。”
“他是霍爷的徒弟。”从刚才开始一声不吭的张岱忽然开口道:“而且这次也加入我们二十号的机会里来。”
齐达内嘴里的饭都喷了出去,“霍霍……霍爷!那个霍爷?”
青井绘梨花白了他一眼:“门中除了那位还有谁敢叫霍爷。”
科比和齐达内对视一眼,顿时对司马吒惊为天人。科比连饭都顾不上吃,忙对司马吒抱拳道:“兄弟你竟然是霍爷的高徒,请恕在下眼拙一时没看出来,不知兄弟高姓大名,跟了霍爷几年?”
齐达内抱着碗在一旁接口:“对啊对啊,这叶子门中的四位尊师——金腰刀金爷管黑,张白鹤张爷管白,我们杀手部头上的关爷是继承上任杀手部部长的衣钵,也就霍错霍爷是靠自己一拳一拳从基层打上来的,提起这位跟关爷同样神秘的霍爷,叶子门内的众兄弟谁不抬手比个大拇指。可霍爷一向只对门主负责,受门主调遣,我们对他的行踪和信息都知之甚少,现在好了,兄弟你是霍爷的弟子,肯定知道霍爷很多事情,跟我们说说呗。”
司马吒被两人逼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又想起那个在小巷子里独孤走着的瘦高青年,原来在他孤单的身影背后,是那么让人需要仰望的过往。想起这些司马吒眼神一黯,管自己低头扒饭,木木地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不知道?”
科比和齐达内又是一愣。科比以为司马吒心傲瞧不起他们,不由嘴里带了三分冷气:“兄弟想来是瞧不起我们哥俩啊?”
“瞎说什么!”张岱勃然开口:“诸葛鲤那边消息传来了,这位小兄弟脑海里被人下了禁术,有一些记忆根本想不起来。”解释完这句张岱看向努力把自己缩在餐桌边角的司马吒道:“小子,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和目的来到我们杀手部,也不知道门内那些傻X尊师和关爷怎么会同意你这个弱鸡加入我们,但既然你已经加入我们了,就要守我们的规矩,吃我们同样受的苦,挨我们同样被砍的刀,但也不能堕了我们叶子门杀手部的名声!哪怕你不择手段,哪怕你陷入死境,哪怕你根本还不明白我们叶子门是什么样的地方!”
张岱这句说完,科比忽然开口:“叶子门杀手部科比,三十一岁,孤儿。加入杀手部以来完成任务两百零一次,两百次成功,一次失败。杀敌四百三十七个人。”
司马吒一呆,齐达内接口道:“叶子门杀手部齐达内,二十八岁,孤儿。加入杀手部以来完成任务一百五十六次,一百五十五次成功,一次失败。杀敌二百九十二人。”
他们在说这些的同时还心无旁骛的吃着饭,甚至嘴角的微笑幅度都没什么变化。但这一字一句却有如尖石咂在司马吒的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还没等他缓过来青井绘梨花开口了——
“叶子门杀手部青井绘梨花,二十一岁,孤儿。加入杀手部以来完成任务四百零一次,三百九十九次成功,两次失败。杀敌七百三十人……”顿了顿后她继续道:“被人强*奸、***十二次。”
司马吒实在是吃不下眼前的山珍海味了,他甚至想吐,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吐出来。
张岱给自己勺了一碗鱼汤,吹了一口热气,淡淡道:“叶子门杀手部张岱,四十二岁,孤儿。加入杀手部以来完成任务一百零三次,一百零三次成功,无一败例。”他一口将碗里鱼汤喝完,巴兹巴兹嘴,笑道:“结婚两次,有过两个女儿。可惜啊……两个妻子和两个女儿都被仇家虐杀至死,分尸成……人肉沫。”
司马吒终于忍受不了,将刚吃下的饭菜吐了出来,溢得他鼻子嘴巴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