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座高台在楚王城前搭建着,秃鹫在城前的尸体上翻飞着,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麻木了双方将士的心。
将士们的冲锋一次又一次宣告失败,白石也一次比一次焦灼,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搬坐卧不宁,到现在他已经不敢奢求能够一战高破。
城外的高台便是最稳妥的的办法,建起的高台只有压制了对面的箭雨的攻势,再辅以围困,敌军不战自溃。这是白石觉得最稳妥的办法,瓮中之鳖虽然跑不了,但是白石不愿意这时候被对方反咬一口。
五十万大军把城墙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月余的时间城里一片慌乱中,不时有居民逃出,白石倒也下令不攻击,只是每一个人都会细细盘问,再辅以原住民的对质。
战争从来不乏奸细和骨头,一些人纷纷投靠过来白石并不意外,他们作为瓦解对方的最强的力量,被白石很看重。
楚王城位于盆地,不是没有人建言让白石小心水淹,但是在场的众将都笑了,这是一个很大的盆地,江水也无法淹没。
这一段时间的战争,十四倒是没有太多的恐惧,对于死亡,他在斗兽场见得太多。他击毙的凶兽还有奴隶不知凡几,击杀的军士也不在少数。白石对他显然很信任,很多次他值守着白石的营帐,他一言不发潜在黑夜里,冷静的像只猎豹。
又一次黑夜的降临,十四一如往常在暗处伏着,把玩着手中的短匕。
突然间,十四侧目,有情况!
他悄悄的伏在暗中,一个卫兵被杀死,嘴被捂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三个黑衣人居然潜近来了。十四轻蔑一笑,悄悄的接近。
很快,如同毒蛇出击般,他找到了最佳时机,人影绰约间有滚烫的鲜血洒在营帐上,两人捂着脖子一人胸前插着短刀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面前的敌人。十四甩甩手,力气还是掌控得不到位,两人的脖子几乎被指虎击碎,鲜血溅得一身。
很快有兵士拖走三具尸体,今晚巡逻的主官被斩首。白石从来不留一点情面,军法从不容许被亵渎,天王老子也不行。
营帐外的一切并没有使得白石注意太多,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他的亲卫守卫者他,他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将近年关,他得考虑士气的问题,也包括楚国那边的。他想得很多。或许,可以效仿前贤,四面楚歌。
第二天,白石果然找来了不少楚人,或逼或利诱,他们很不情愿唱着楚国的小调,楚国的方言晦涩难懂,唱的动情时,人群开始哭泣。城内显然注意到了对面的情况,渐渐地有歌声回应,哭声一片。
白石得意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再是难事,攻城不如攻心,心散了,不战自溃。
果然,以后的日子里,不断有士兵逃亡,白石悉数全纳,倒是严加看管起来。甚至高台的搭建也已经临近竣工,白石只道,总攻,要开始了。
楚王城里一片萧瑟,一片狼藉间只有些许老弱在城里,其他要么上城驻守要么逃出城外,一时间,逃兵竟然杀之不绝。
主帅连城无力的摊在椅子上,巧妇难为无米炊,自己以区区十万兵马击杀敌军数十万,功绩足以自傲,但是又能怎么办?城外的兵马把楚王城围得水泄不通,他竟在也组织不起一场有力的反抗。
难道,最后还是要走到那一步?连城实在不愿意,所以他纵容逃兵,奔逃的居民他从不拦截,即使是逃兵他也没有过多的追杀。或许,他知道他们逃不掉。他看着桌子上的帅印,当年的风光与荣耀一直是他的坚守,身为楚人,他有自己傲骨,宁死不降。
王城内,楚王以及世子早已被送走,只留下被封禁的王宫。此刻,王宫也被开放,宫娥宦官们纷纷涌出,可是等待他们的是漫天箭雨。
血被采集注入了王宫的祭坛,祭坛供奉着神像,神像双手似在结印,人身蛇尾如同妖魔。术士们虔诚的跪拜,千人的血慢慢的流进去,祭坛被储满的那一刻,石像的眼眸间似有泪珠落下满脸悲戚。
风起了,冬天的雨下了起来,竟然越下越来。连城举起长剑,轻轻地在脖子间抹过。
王城远处,江边上游有一堆难民般的人群在等待着什么,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般,人们奋力的挖开河道,江水慢慢的涌入。
整个王城,大半个楚国在这一刻变天,雨下入注,江水水位疯涨,似乎要把楚国化作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