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的士兵们已经陆续抵达了魏国的边境,在魏国军队的热烈欢迎下进入各个战略的要城。
白石高头大马,后面的一队是他的亲兵,是护卫也是他的死士。十四走在队伍中间,举目四顾,看着四周的民众,倒是没觉着这王军多受欢迎。
白玉城在魏国的边境,此刻正是周魏士兵交接的时候,其实也不算交接,魏国有令,本国士兵愿意助战的可以留下组成志愿兵,不愿意的可以回归本营。不过白石婉拒了,开玩笑,自己掌控的兵马已经足够,再多人也只能添乱。他觉得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显然他的手下的十万人马很是精锐,对于此战他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秋雨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冷冽的风打在兵戈上,滑落进衣领袖口,有点冷清。巡逻的部队络绎不绝,十四他们作为白石亲卫自然是不需要这种工作。不过整日也是守护在城门楼门口,盯着平静的江水发呆。
屋内,白石已经摔了好几个茶杯了,每一声巨响,十四等人都会一起涌入,然后被狂怒的白石赶出去。
已经是第十次催了,王城那帮二愣子不断地说着坏话,但是关玄也很无奈,只能下旨令他出兵。
“出兵出兵,这么宽的长江,你他么让老子飞过去?”白石又把案子上的茶杯摔个粉碎,气得胡子炸起来。在魏国欢迎下倒是顺利的接管了白玉城,可是江水泛滥,正是涨水之时,看着水寨内那几艘蚊子船,白石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一天就给关玄言明,也找了魏王商量。可是关玄的答复是令就地募集船工,后续的材料船工会马上派遣而来,而且海船也会加急运送过来。魏王就更让人烦心了,直接两个字,没有。气的白石眼里直冒火,看的魏王浑身冷汗。
现实很骨感,倒没有太失落,慢慢的等啊等,终归是盼星星盼月亮把水师大将还有百余艘中型的海船盼来了。秋雨也来了,绵绵不绝让白石很是恼火。再加上很大一部分将士水土不服,军医表示医药告罄。
不止一遍的催要朝廷,原本火热的战心在绵绵不绝的秋雨中被打湿,凉了心,自然一些人开始消极。军粮告急,医药告急。
白石已经斩了两个办事不力的押运官,可是人心无法遏制。眼看年关将近,一箭未发的将士们开始思家,思亲。
白石很无奈的揉着脑袋,杀解决不了办法,唯一的办法是让他们燃烧起战意,他们迫切的渴望赢得一场战斗。大周将士好战毋庸置疑,但是一鼓作气三而竭是常理,人非铁石。
天终究是晴了,秋阳并不火热,反倒是很温暖。水寨已经初具规模,但是白石并没有分散兵力,十万将士作为前锋,后备力量很充足,但是白石并没有一股脑的让他们过早的集结在一起,他觉得十万部队足够过江了。
斩杀了一个细作,以人头祭旗,三军将士热情似乎被点燃,高呼中奋力鼓帆急进。很壮观的场面,许多只小船拱卫着巨大的海船,彼此分散却成矩阵一般缓慢前进。
对岸并没有想象中的排兵布阵,行至江半,白石的心一下子悬起来。军至半渡而击是兵法常理,这个时候无论哪个统帅都会不安,白石也不例外。
可是风很大,一切都像有利的方向进行着,很快,对岸已经隐约可以望清楚人影子,甚至可以看到许多座箭塔一样的高台树立在岸边。白石笑了,看来楚将也不过尔尔。白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对方并不打算半渡而击。
行至近岸,有前排小船触石沉没,士兵们慌忙打捞着同伴,行船速度顿时缓慢。白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让水师发令兵打着旗语命令散开。
可是一切并没有意想的那样,风慢慢的变小,长途的行进士兵们也渐渐疲惫。散开的速度很缓慢,不断有小舟在江水里的异物上被触破船底,落水的士兵慌乱的游向大船。
呼呼呼,有破空声起,黑色的圆状物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是一个又一个陶罐,在空中似乎泄露着一般,有液体溢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重重的砸下!
“投石机,火油!”白石攥紧了拳头,大声呼喊着,发布着军令。退后者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后退,作为一个指挥官,他深知后退的可怕性,风向的阻力,燃火的压力,后退也是死!
海船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何况岸边就在眼前,白石没办法也不能后退。所以他很慎重也很果敢,每一个大船上都有自己的亲兵,他们不光是保卫自己,更是严格监督自己军令的执行。亲兵的杀戮显然很有效果。
漫天的剑雨夹杂着半数的火箭,江水里的船只悉数被点燃,有的火油砸罐在江面上,并没有沉下去,它不是密封的!江面被点燃,大部分小船在火势下不断有士兵跳进江里。只是显然经过特殊处理的大船并没有想象中的火势迅速蔓延,士兵不慌不忙的取水救火,船只慢慢的向岸边靠近。
近了,近了!白石捏紧了拳头,这一波下来,自己的大船损失了三分之一,几万的将士在水火中挣扎,他发誓要屠灭王城雪耻,
投石机的速率显然有限,对面的主将也并不指望投石机能够全歼敌方。不远处,他们已经好整以暇的列阵,看着面前火海中冲出的一群敌人,战鼓擂响,楚军黑黝黝的铁甲在夕阳下熠熠光辉。随着江水东去,被点燃的船只还有水面的火油燃烧着,透亮了半边天。
靠岸的一刻,兵士们慌忙抛锚固定了船只。迎面而来的是楚军的漫天箭雨,有经验的老兵们顺势趴倒,滚到一边寻找掩体。
付出了一定伤亡之后,总算是扑灭了船上的火,白石的脸色铁青,头发再也束不住,很是狼狈。可是他来不及多想,拔剑南指,冲下船。
激战至夜里,白石已经记不得他砍杀了多少人,楚军人少不敌从容退却。尽管是惨败,可是将士们还是兴致高涨,或许是庆幸自己活下来吧!
白石瘫坐在一块大石上,双目无神,脸上的血渍凝结了,暗红色的脸在士兵们的火把下很是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