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周王的圣旨,或者说战书被摆在楚王面前,楚王倒是没有任何表情。
大臣们有极力主战的,强烈要求杀掉来使,可是使者一脸淡然,楚王命人好生招待,倒是驳斥了许多大臣们的意见。
“主上昏庸,为奸佞所蔽,我为臣子,当清君侧。”楚王如是答复,使者深深的看了他两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大臣们纷纷建言杀掉此人,楚王大袖一挥,笑道此人上国来使,杀之无意义。
楚人并不如同北方那么好战,一些消息的传来,楚王都一片混乱。楚王倒是个很有声望的人,他在位不知多久,当即发布了一篇檄文,如此如此说道天子被蒙蔽,奸臣当道云云。
百姓是很好糊弄的,尤其是你对他们好,他们便愿意为你卖命。多年的轻徭薄赋让楚王赢得了大众的支持,檄文一出,慌乱如同五月热天被寒风席卷,只剩清凉。甚至许多人愿意支援加入,清君侧,正王命。
总之,战争不需要理由,你有理由讨伐,我也有理由还手。所以真假理由只在战后的历史书写上,失败者或许是理亏的一方吧。
楚魏一江之隔,相比楚国的狂傲,魏国俨然乖孙子一般,魏王据传是周王室分支,对于周王室的拥护是很热烈的,对于周王的借道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连使者在说这个请求的时候魏王直言道,凡是周天子有言,魏无所不应。
关玄听到这个消息倒是苦笑不得,魏国虽不是贫瘠之地,但是魏王有点好逸恶劳,上有所喜,下必效仿,整个魏国都有好吃懒做的风气,没办法,只能求援周天子。
你说一个国家能过的揭不开锅,除了魏国,没谁了。穷就算了,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但是关玄就苦着脸了,自己的府库算不得充盈,每年大臣都会像自己诉苦,你说这魏王上贡倒是不含糊,也很准时很足量。
可是关键你每次交了两车,你就哭穷,当着百官的面,周天子每次都是好言相劝,拿出了一些赏赐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去。关玄就是有点哭笑不得的被这么勒索过一次。弄得关玄都像下令叫这厮少来王城。
楚魏的隔断是一条不知发源的江水,江水终年清冽,楚魏两国倒是不少渔民以捕鱼为业。不过这几天的渔民在江上并不可寻,江风很冷冽,或许是入秋的缘故。
南方的秋是很凉爽的,只不过阴天时候的凉爽中带着冷冽,风有些许刺骨。此时的江上有一只很不起眼的小船,它飘摇着,江风很强劲,水浪不断拍打着船边,不过船头一位白衣中年者巍然不动,很诡异的是小船没有人摇桨。
宽阔的江上有一只船,这再正常不过,可是偌大的江面只有一只船,就显得很刺眼。似乎江水有感,对此不满,浪涛开始肆虐,不断有水花溅起,像是要淹没这小船。
倒是穿上的白衣很淡然,只听闻萧声如涟漪般,狂怒的水浪居然不可思议的慢慢缓和,像是被安抚下来不再哭闹的孩子。一切都很不平常。
“啪啪啪。”掌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放眼望去江上并无一人。
“闻名不如一见,长山之剑果然锐利。”悾悾之音显得很突兀,不可寻那声源,江上只有小船,白衣,再无他物。
萧声并不停息,适才汹涌的水面竟如同镜面般平静祥和,甚至风也变得缓和,只是依旧冷冽。
曲罢,白衣侧目,似乎在沉吟。只是平静的水面开始沸腾一般,有气泡不断的浮起,似乎水底有大物。
“雕虫小技,难登大雅。”男子轻蔑,一手慢慢的按下。
很不可思议的随意按下,只见刹那间,水底下有异状爆发,一支巨爪从船底探出,它涵盖了整只船,一把捏住!
似乎男子早已看出了它的意图,他的手掌按下的同时,那只巨爪竟再也无法握紧。两相角力间,谁也无法奈何。
似乎恼羞成怒,巨爪放弃了捏,扔垃圾一般丢出小船,白衣顺势飞起,衣袂飘然间踏落在小船顶,很是潇洒。
一个恐怖的头从水底探出,它似章鱼般,可是确长着数只巨爪,有着四目与一张大口。也不答话,一支巨爪带起水花横扫过去,同时嘴里喷吐这雾气,雾气掠过水偏,刺啦的声音不绝,有剧毒。
白衣男子旋转玉萧,从容的接下一击。横过萧,有光幕形成,毒雾无法侵入。但明显,光幕在刺啦的声响中慢慢被腐蚀,白衣男子撑不了多久。
“桀桀,昔日的长山君也不过如此,为何还不出剑!”巨怪不似人声的声音嘲讽着,却没有丝毫轻蔑的味道,甚至一只巨爪在蓄力,下一次攻击依然成型。
“老东西,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老了,杀你,不过一剑!”长山君面色不变,倒是嘲讽着。
原本蓄势的攻击在这一刻发动,似乎含恨般,巨爪穿透了光幕,去势不减直奔长山君。只见他双手结印。
凌厉的攻击似乎被慢放般,毒雾在空气中凝固,长山君抬起手,远处有亮光浮现。江面似乎被什么破开,有什么东西在高速的飞行,长山君一招手,一支无鞘的长剑飞来。
很古朴的一把剑,甚至开起来并不锋利,长山君轻而慢的挥斩,有剑光浮现,呈弧形扩散而去。
毒雾一瞬间被驱散,巨爪被从中斩下,似乎才感知到疼痛的巨怪奋力挣扎,狰狞的面孔在嘶吼着咆哮着。
轰!剑光轰击在巨怪身上,终究是被他挣脱了枷锁一般,他被刨开了一大道扣子,紫色的血液染红了江面,不时有大片游鱼翻白浮起。
被重创的巨怪此时化作人形,只是双手巨爪四目血口,他浑身浴血,发须皆白。
“果然是老了,这等小辈也敢对我动手。”怪人呢喃,目中恨恨。
“有些债,要用命来还。”长山君提着剑,立在空中,发须无风自动。此刻的他愈发年轻,气血旺盛像个二十岁的青年。
“年轻人说大气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怪人倒也不恼。
战斗再一次爆发,江水被掀起,两人从高空打到水底,巨浪腾起数十丈。
怪人数次化出人身,又数次被打成本体。长山君的身上紫血透进衣服,衣服被熔烂却无法伤及皮肤,只是胸前的伤口也有数道。
二人浮在空中,喘息着,显然这种层面的战斗对自身的消耗极大。长山君似乎无法握起大剑,巨怪的手爪也不再能恢复。二人对望着,眼里无不是杀意。二人都在蓄力,准备着最后一次的攻击,生死即将分晓。
“可惜,你老了!”怒吼间,长山君双手握紧大剑,斜斩而下。
巨怪无法躲避,他没有了躲避的力气,抬头看着带着死亡气息的一剑迎头而下。剑没有阻拦一般的穿过,长山君再也握不住它,它落进江里砸起的波澜溅在长山君的身上,长山君脱力般的自高空坠落。
咻!一支利箭般的指头从巨怪的另一半身体上射出,射进长山君的胸前带起血花。
长山君落进水里,没有任何挣扎的沉下去,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