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心情雀跃,几乎连蹦带跳的踏入皇宫,为了避免事端,她还特意绕着一条僻静的小道走。心神舒愉之际,忽闻一声啜泣从山石背后传来,如歌寻声辩向,马上找到了哭泣之人。
此处风景尤佳,山石环错,小亭曲径,绿树掩映。只是如歌此刻再没了赏欣之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那位头发半白的宫装老妪拽了上去!
如歌瞅了瞅身边飘满冥纸的一溪泉水,目光回扫老妪时不禁变得严肃起来。
别看溪窄水浅,有道是一坑水就能淹死人。还好她快了一步,否则任由这位伤心老太往前走,就真出人命了!
“喂,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望着老太手中攥着的一些冥纸,如歌皱了皱眉。
“活着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如果就这么死了,虽然你的麻烦解决了,却将爱你的家人、朋友置身于痛苦中,这是很自私的行为,知道不?”不知道现世的自己是否消失,如歌没来由的有些哀伤起来,如果父母知道她的灵魂已经穿越到异世,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与悲凄?
如歌鼻子一酸,这些日子以来,她努力的抑制住对亲人好友的思念。但没有去想,并不意味着遗忘,反而越加的深切和真挚,只是异世相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份感情化作深深的祈祷和祝愿。
望着眼圈发红的如歌,一脸愕然的老太翻了翻白眼,神情古怪的撅了撅嘴,低低的嘀咕了句,“我要自杀?”
老太又好气又好笑,今日不过是怀念与死去老伴的初次相遇,想起昔日的恩爱,一时收不住感情才泪如泉涌。撒下去的冥纸因为有风,而被吹到岸边,她才上前走了几步,尽量将冥纸洒落水中,仅此而已。
不想如歌看到这幕,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拽了回去,还义正言辞的教训她“死不能一了百了”……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她此刻的心情,估计可以买豆腐撞去了。
瞥了眼眼眶发红的如歌,那真挚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真切。老太叹息了声,伸手拍了拍如歌的肩,聊以安慰,“好啦,我没事。”
她不拍倒好,亲切的一拍顿时让如歌的防线崩溃,对亲人压抑的思念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瞬间奔涌而出,泛滥成灾。
如歌委屈的埋进老太的怀里,宛如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可以任她放下所有的坚强,所有快乐的伪装,放肆的任性一回,哭到天明。
“有的时候生死不能任由自己掌控,但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尽量的让自己活得快乐些,死是不能一了百了的!它留给活着的人将是一辈子的罪恶,和歉疚,你明白吗?”如歌哭成泪眼滂沱,还不忘哼哼唧唧的劝导。
老太闭上了眼,默默的轻拍着她起伏不定的背,认真的点了点头。
虽说被一个小丫头如此说教,但老太没有丝毫的倚老卖老,反而感受到了她传递过来的真诚,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亲切。
许久,小亭之中,兔子眼一样的如歌咧嘴一笑,“老奶奶,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不仅打扰了你对亲人的缅怀,还……嘿嘿。”
如歌没有说下去,目光瞥见老太胸前的一大片湿襟,不禁无辜的眨了眨眼。原以为自己很坚强的,没想到实用起来,泪水还是十分的后劲有余。
老太耸了耸肩,一副老神在在的迷糊样,“啊,我不是很老吧?如果你要叫,就把前面的‘老’字去掉吧,那样听得年轻些。”
听罢,如歌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这位开朗豁达的老太,如果会自杀,估计这本身就属传奇了。
老太的头发虽已发白,但从红润的面容上看,还是保养得十分健康的。安下心,如歌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食盒,神秘兮兮的凑向老太,“这里面可是稀世美味哦,来,补偿一下你的精神损失!”
老太没有动,只是顽劣的伸出手指在食盒上弹了一弹。
越是美味的东西,盛具就越讲究,而这食盒发出的声音沉闷,显然造价低微。
如歌只当老太童心未泯,嬉笑的为她揭开盖子,“当当当当!”
正当老太有些失望时,伴着一阵让人食指大动的飘香,眯着的眼陡然大睁,精光乍现。
“香!好吃!!!”在老人面前,美食几乎是致命的吸引力,只见老太闪电伸手,抓了一团塞进嘴里,满脸生动之极的陶醉。
“嘿嘿,这二十四桥明月夜啊,吃过的人还没有说它不好吃呢!你有口福喽,改天我给你包一次真正的二十四桥!保证你,吃得大流口水!”这一食盒原本是如歌为黎月、非烟二人留的,这段时间她前往景月楼亲自教导这道菜的做法,那些大厨们如今做出来的,倒有几分二十四桥的真味。
但要赶超她,哼哼,有些东西叫天赋,是复制都复制不来滴!
“你这个乖孙女我收定了!”老太嘴上一抹油,神色盎然道。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如歌开心的表情瞬间石化,“嘿嘿,记得每天孝敬俺老人家哦!”
呃,每天?
什么概念?……景月楼的大主管啊,对不住啦,为了弘扬尊老爱幼的美德,只好放你们的血——献爱心了。某女心中,如此算计着刚合伙的主管盟友。
这边是如歌与老太的温馨品赏,而**的另一边,凤冠华衣的皇太后正火急火燎的踏入了勤政阁。
“皇儿!”风仪尊傲的拽地长袍,勾勒出她独有的高贵与气质,面容姣好,美艳动人,仿佛是时间的宠儿,年近四十,却还是貌美如花的风韵尤存。
若不是她眼角细微的一线鱼尾,还真看不出这位风华艳美的妇人,就是当今千景王的母后。
“母后?”廖君无从龙案上站起,走下台阶,朝美妇行了一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太后挥了挥手,有些气躁的打断道,“哀家听闻册封的云妃最近频频出宫,还去一些三教九流的地方,如此亵渎皇室尊严,皇儿,你可不能如此纵容啊!她的身份特殊,倘若云烈国借她之手将千景国的机密泄露,可就麻烦了。”
廖君无默默倾听,眼眸泛起一抹异样的涟漪,开口道,“要想泄露机密,儿臣不会给她机会的。况且每次出宫,都有峻臣跟着,料她也不会自掘坟墓。”
“哼,有他跟着哀家更不放心!他风流成性,整日流连花巷之间,不思进取,也不知习妃是怎么教的!你还放心让他陪着那丫头,万一哪天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叫千景国的国颜何在?”皇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恨恨道。
“御弟虽然做事自凭喜好,不受拘泥,但儿臣希望母后明白,没有峻臣,就没有今日的千景王。”廖君无回望她的目光,坚定灼灼,“儿臣信他。”
皇太后叹息了声,撤回对峙的目光,却依旧提醒道,“近日哀家也看到了,他有变化固然可喜,可他如今围绕的丫头,是你命定的女人!不想出家丑,最好让他们离得远点。”
“是。”他低低的应了声。
“对于云妃擅离皇宫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话锋一转,皇太后再次将话题绕回。
“儿臣答应过她,只要不超出底线,就许她自由。”蓦地,廖君无仿佛又看到了,那张认真与他对掌的,骄傲的容颜。
皇太后瞥了眼若有所思的儿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对于那传遍**的拍板,她也是有所耳闻。若不是当下被已看开的太皇太后,说什么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兴许她早就冲到云楼宫,给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几个耳光的教训了!
寂寞的**生涯,廖君无是她的唯一,更是她的一切。
敢跟她儿子拍板,叫嚣,让这位护犊情深的母亲大受刺激,对那位尚未一见的儿媳更是大大的反感。
虽然她不想见到如歌,但如歌一直以来的自由里,都不曾包括对她们这些,**长老级的领军人物的每日行礼。
如此藐视宫规的无法无天,简直让她气炸了肺!
当年她以嫔妃的身份一路走下来,上有千古一后的能人太皇太后压着,凡事只有听命的份;又有上一任皇后的强势压制,委曲求全,翻不得身;后来又来了实力超绝的云太妃,虽说两人关系不赖,云太妃也帮她儿子夺得了王位,但侍奉先王,对于云太妃的宠冠后gong,还是心有芥蒂的戚戚然。
好不容易可以母仪天下,坐到如今皇太后的位置,却无异于退了休的高干,有余威却难以震撼。如今又觉被如歌无视,她自然感到郁闷无比。
“你们的约法三章哀家没兴趣。云楼宫可以她说了算,但千景国的皇宫是你的!凡事大局为重,邻国朝拜的千集会将近,可别出了什么差池。”言罢,皇太后转身欲走。
忽的顿了顿足,又道,“最近传闻云妃举止乖张,礼仪尽废,在千集会之前最好让她收点野性。诗书礼仪,让她从头学起吧,别让别国笑话了千景。”
目送皇太后离去,廖君无行礼称是。
苦笑的摇了摇头,他眼眸笑起一丝戏谑,“从头学起?”
脑海中,立即腾出一幅幅如歌乖张的举止来,从她大婚初夜吃相的狼吞,唱晚操歌时大喇喇戏弄他的无赖相,再到大婚次夜同寝而眠的恶劣睡相,哪一种都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让她从头学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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