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白山看天池
长白山天池让我心驰神往了好多年,去长白山看天池也是我一个藏了好久的夙愿。这不,天遂人愿,终于有了一次去长白山看天池的机会。
头好几天就忙活开了,准备好相机,胶卷,防雨的物件,临上火车仍不放心,又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直到火车隆隆地开动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没过多久火车就进入了山区,这里是长白山的余脉,从连绵低矮的山峦上判断,我们离长白山还远着呢,从车窗望去,山峦起伏,绿意渐浓,这时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先是一片片棉絮般的云从山梁后面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冒出来,把个好端端的晴空给搅了个七零八落,接着,更多深浅不一的大大小小的云片,云块,云絮好像听到什么号令,也一路急匆匆地赶来,再看远处的山头已然消失在朦胧飘渺的云里雾里了。
咳,这要是赶上下雨这看天池岂不要泡汤。心里嘀咕是嘀咕,还是盼着这天一会儿能放晴,不是说八月天娃儿的脸说变就变吗,没事,不等我们下火车这天准晴。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急火火地拉开窗帘,天竟阴的水盆似的,细细的雨丝飘撒在目力所及的地方,翠绿的山峦变成了暗绿色,天地之间一派朦胧。
列车缓缓地停在站台上,走出车站雨居然像接到了一纸命令—停了。心里这个高兴啊,看来愿望真的不会落空了。兴冲冲地吃了早饭,兴冲冲地上了去山里的大客车。长白山用浓的让你吃惊的层层叠叠地绿恨不得将我们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融化到绿色里。除了树叶上不时滚落的雨滴,除了风仍带着雨腥气,天似乎开始放晴了。车上有人领头唱起歌来,立刻引来更多的人应和,车厢被歌声鼓荡起来,我们像坐在小船上,飘荡在绿得醉人的湖面上,惬意中有诗意,诗意中有画意,天池没看到,人已然先醉到绿色里了。
门楣上,“长白山”几个大字告诉我们,已经进入长白山腹地了,天池近在眼前。下车换乘景区专门为游客准备的去天池的车,雨居然又像似跟我们恶作剧一样从树丛里,从树叶的缝隙里,从高耸入云的油松的树尖上飘落下来,先是雨丝后是雨线,再后来是雨帘、雨幔,雨下的天昏地暗,看来天池是真的看不成了,天池是羞于见人,还是有意在跟我们捉迷藏。
长白山的地貌十分奇特,山底下以苍翠多姿的阔叶林为主,中部到处是原始针叶林,高大的松木参天蔽日,越往上走植物越稀少。当汽车再也无路可走时,眼前已经见不到一株树木了,甚至连灌木也难觅踪影,常年的高寒,使山坡上除了高不赢寸的地衣,再无它物。雨停了,漫山遍野的叫不出名字的小黄花似乎像我们发出会意的微笑。走啊,看天池去!山梁上的小道上已经有无数的游客在行进了。
八月天在平原上的城市里溽暑难耐,可在这里却像进入了深秋,风从山谷中吹来浑身发抖,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热情,因为我知道前头不远的地方就是我梦寐一见的长白山天池了。
刚刚翻过一个山头,雨又从云层里偷偷地溜出来,而且是无数的雨点,打在身上生疼。山路也变得格外地湿滑泥泞起来。出人意料的是那雨还把雾也牵着来了。偌大的山谷一眨眼工夫就被棉花一样的浓雾给填了个沟满壕平。
前面有人说,天池到了,可哪里还有天池的半点踪影,弥漫在眼前的除了雾还是雾,三尺开外什么都看不清。因为路径不熟再不敢往前走了,等了一会,浓雾没有一丝散去的迹象,再加上山顶上呼呼的冷风透彻骨髓,于是我们只得下山。
回到车上浑身上下没一块干爽地方了,冷的上牙打下牙。其实冷点倒能忍受,天池没看到倒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遗憾。还是在写有长白山几个大字的山门前换乘返程的车,抬头看着那几个字我心里默默地说,下次还来,我就不信还能赶上下雨?还能遇上这么大的雾?
火车的车轮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我独自望着渐行渐远的长白山出神,在心里勾画着天池的样子,心境慢慢地开朗起来。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我暗自问自己,如果今天见到的天池跟以前照片上看到天池一模一样,会不会索然无味。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答案。
其实事物往往就是这样,你看到的也许不如你听到,想象的更美,更有诱惑力,最美的景致也许永远蕴涵在想象之中。况且审美的一个重要媒介是距离。只有遗憾和欠缺才能激发人们继续朝着没有实现的目标去奋力以求。如果这次真的看到天池了,我还有再上长白山的欲望吗?
火车在起伏不断的山岭中行驶,天也一点点地放晴了,从山峦的缝隙中看去,太阳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张饼,柔软而蓬松。是呀,被一层水汽所笼罩,朦朦胧胧中的太阳莫非不是一种别样的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