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在此劫杀了他!?那么?
可是,白天羽如此悠闲的态度,如此漫不经心的泡着茶,对他身后的七人丝毫没有顾忌。上次本来可以擒杀他的,却还是被他轻易杀出重围,听说是伤了手臂,可看他这样子,哪有一丝受伤的样子。
麦建荣有些惊疑不定,拳头在桌下越来越紧。
白天羽终泡好了茶,递给麦建荣一杯,道:“远来是客,清茶一杯聊以待客!”麦建荣接过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甘醇清冽温暖顺着喉咙而下,而后才觉出几分苦涩,而后又是淡淡的甘醇之味,不由得赞一声:“好茶!”
白天羽却不满意麦建荣的牛饮,微微皱了眉头,端起杯子,先在鼻前闻了闻,而后浅尝一口,慢慢咽下,这才将余下的茶水喝下。
麦建荣手里捏着空空的茶杯,看着白天羽优雅的动作有些汗颜,人家果然是仙啊,喝个茶,都……都那么好看,那么多花样!弯弯肠子还真多啊!
白天羽喝完一杯之后,才给麦建荣续上水,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麦建荣这次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悠闲地品起茶来。他也是大家公子出身,于茶道自然也是驾轻路熟的,只是在边关久了,与那些粗犷的士兵们一起,谁还记得那慢悠悠喝茶的套数。吃饭、喝水都是图个痛快。
三杯茶过,白天羽放下茶杯,看向麦建荣:“不知将军约我来,何事?”
麦建荣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嘴角笑容冷峻:“最近天寒地冻,我想约将军三月后,待开春之时,在渡河岸军演,如何?”
白天羽淡笑:“你能决定?”
麦建荣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豪迈,有穿透云霄之意。笑声刚停,白天羽就淡淡地道:“我答应!”
麦建荣豪爽地道:“好!”他伸出手掌,白天羽见状也伸出手来,两人击掌为誓。麦建荣站起身来:“今日当真不虚此行,既能听到白弟的高山流水,又能喝到白弟亲自泡的茶,真乃三生有幸啊!”
白天羽腹谤,有这样厚脸皮的么?定了誓约就自称为兄了?
麦建荣看到白天羽的脸色微虞,面上竟然还有些红晕,心中微微有些得意:让你不倒茶给我,让你看我笑话,嘿嘿,占到便宜了吧!
白天羽咳嗽了一声道:“不如,麦将军也弹奏一首,让我开开眼界?”
麦建荣大笑一声:“有何不可!”
他走到古琴面前,试了试音,赞道:“好琴!”随即一首豪迈的曲子响彻山林。
那乐声大气宏伟,似乎在描述一位将军征战沙场的故事,少年们怀着雄心壮志奔赴沙场,却发现沙场并不是梦想中的地方,杀戮、血腥、阴谋、残忍、舍去、生死、离别、埋葬……,那乐声转而苍凉悲壮,诉说的是无法用荣耀弥补的无奈悲伤……
白天羽不由得站起身来,和着乐声缓缓念道:“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
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北海阴风动地来,明君祠上望龙堆。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
久久……乐声停下,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惊得林间鸟雀齐飞!
笑过,麦建荣双手抱拳,向白天羽道:“今日果然不虚此行!可惜,此间无酒,改日,当同白兄痛饮三百杯!就此别过,他日再见,必与白将军一分高下!”
白天羽也微笑道:“好,这三百杯且记下了!”
“保重!”
“保重!”
白天羽白衣飘飘,目送那一抹黑色犹如黑云一般离开。
良久,白天羽的衣袍下突然抖动起来,从下面钻出个同样身穿白衣的人儿来,那人不满地道:“我说哥啊,你能不能不要把刀藏在裤裆里哇,硌得我头好疼啊!别人都是将刀藏在裤腿上的,就你藏在裤裆里,真是的!”
白天羽的脸色犹如染盘一样精彩,又红又青又白的,牙齿咯咯地响,如果他的手还是好的,他真想掐死这个人啊!竟然在那种时候乱摸,还是摸他的那个地方……
如果不是麦建荣弹琴弹的兴起,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怕会被他察觉,可恨这个不知轻重缓急的丫头!
不过,看着自家妹妹一脸兴奋的表情,他想发火也发不起来了。
白如风凑近自家哥哥:“哥,他们是不是走了?你们三月之内不打仗了?他会守信么?是不是没事了?哈哈,哥,我好崇拜你啊!他们还真怕你了!你真厉害,哥,我好喜欢你啊!”
白如风笑得全身一抖一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白天羽定睛看去,却是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白如风看见那匕首掉了出来,笑声戈然而止,心内惶恐,脸色白了几分,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是……我……那个……”
白天羽眼睛闭了一闭,低声狠狠地道:“你想说这是你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竟然……竟然……竟然敢偷南越大将军的匕首!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匕首除了是柄削铁如泥之外,它还是为麦将军的信物!”
“啊!”白如风欣喜地道:“那么,这个匕首真是个宝贝了?哈,这次可没走眼啊!”
确实没走眼!白天羽微微有些赞同!
可,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白如风你竟然偷东西!
想到这里,白天羽的脸黑了:“白如风,你竟然敢偷东西!你……你那里学来坏毛病,我白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白如风再次惊慌起来:“哥,哥,这个匕首,我真没想偷,我就是在底下,在你裤裆低底下蹲得脚麻了,就……就找点事情做……我真没偷……那个,我只偷了这一次……真的,哥!我以前没偷过东西……我……”
白天羽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如风头上也冒出汗来,真不该啊,真不该,早知道就藏好一点了,现在可好,被人抓了现形了。
她急忙捡起匕首塞在白天羽兄前:“哥,这是把好刀啊,我……我也用不上,就给你吧你拿着,拿着吧!”
白如风松开手,那匕首掉了下去,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白天羽,呐呐地道:“嘿嘿,我忘记了,你没手……哦,不是,你手……那个……”
看着白天羽越来越冷淡的眼光,她终于说不下去了,低下头来。左脚尖踩着右脚尖,心内着急:“这次可闯祸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抬头悄悄抬头看了看自家哥哥:脸色铁青,目光涣散,发呆中……
她赶紧低下头去,站好。过了一会,再抬头开自家哥哥:脸色铁青,目光涣散,继续发呆中……
再过一会:脸色铁青……
你丫的,难道就不会换个表情再发呆么?
总算是,白天羽发话了:“把东西收好,走了!”
哎?这么说,就是没事了?哦吼吼……
白如风欢天喜地地去收拾东西,没走几步,白天羽又发话了:“把匕首拿过来,给我,放好!”
额?白如风泄气了,不满地道:“我说哥哦,你都有一把匕首了,还和我抢呢!”白天羽一楞,脱口而出:“我哪里有?”
白如风指指他的裤裆:“你藏在裤裆里呢,肯定比这把还好!要不,咱俩换换?”
于是,白天羽继续:脸色铁青,目光涣散,发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