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刘文秀把张小曼的灵堂设在了自家院内,乡亲们送的花圈放满了整个院子,连大门外都满满地摆放着。刘文秀是几天几夜没合眼,双眼充满血丝,呆呆地坐在屋檐下,满脑子都是张小曼在学校的点点滴滴。秦娟跟单位请了假,把女儿送到父母家后也赶回了杨水湾,看着丈夫的样子让她很心疼,生怕刘文秀累倒了,几次劝说丈夫小睡一会,刘文秀每次都是一句话不说摇摇头。
张小曼的父亲张兵和母亲杨晓燕知道女儿的噩耗后连夜从省城赶了过来,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样离开了,张小曼是独生女,父母把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女儿身上,当看到女儿的灵堂时杨晓燕昏了过去......。
学校放了一个礼拜的假,欧阳和其他几位老师布置着灵堂,张晓峰和王强默默地帮着忙。张晓红也从学校赶了回来,得知噩耗后,在路上张晓红一直祈祷着这不是真的,她宁愿相信这是刘文秀他们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也不相信张小曼离开了。
走进院子看到张小曼的灵堂时,张晓红顿时感到五雷轰顶,站着一动不动,张晓红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离开时张小曼还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却静静地躺在了那里。回过魂的张晓红爬在张小曼的遗体上放声大哭,道:“小曼...小曼,你醒醒,你醒醒,都怪我,我不应该离开,呜呜...我不走你也不会离开我,我不走你也不会离开我,呜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张晓红发疯似的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放声痛哭着,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哭泣着,张晓红冲到刘文秀身边,抓住他的领口,边哭边喊道:“你是怎么照顾小曼的?你是怎么照顾小曼的?还我小曼来,还我小曼来,呜呜...呜呜...。”刘文秀流着泪一动不动,欧阳走了过去,哭泣着道:“张老师,对不起!”张晓红哭喊着道:“你们几个大男人也照顾不了一个女的?你们还我小曼,还我小曼,呜呜...还我小曼,呜呜...呜呜...。”
“老天,你怎么就狠心带走这么好心的一个人,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带走小曼,为什么,为什么呀,呜呜...呜呜...。”张晓红跪在张小曼母亲杨晓燕前,哭着道:“伯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杨晓燕哭泣着扶起张晓红,道:“孩子,不怪你,不怪你。”两人抱头痛哭,哭声撕裂着整个天空,院子里的人都放声大哭,每个人的心都碎了......。
过了好大一会,张晓红的情绪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流着泪轻轻地抚摸着张小曼的脸,道:“小曼,我来了,我不该离开你,都怪我,你是不是太累了?累的话你就好好睡一会,你放心,伯父伯母有我照顾,你放心地睡吧!”张晓红是多么希望张小曼能坐起来陪她说一会话,如果能让小曼站起来,她愿意替张小曼躺在这里......。
刘文秀抱着头坐在大门口,刚才张晓红的一番话对他触动很大,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位称职的校长,连学校的老师都没照顾好,十分懊恼地双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
张晓红来到刘文秀身边坐了下,低声道:“告诉江上云了吗?”
“嗯!”
“真怕小云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张晓红抬头望着天空,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流了下来,道:“他俩都已经订婚了。”
“唉!”刘文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江上云连夜从国外赶了回来,带着父母到了杨水湾,江上云冲到张小曼的灵堂抱着她的遗体放声痛哭,叫道:“小曼,小曼,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了小曼?你怎么不回答我?呜呜...呜呜...呜呜,小曼,我真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的小曼,呜呜....。”
......。
深夜了,刘文秀、张晓红、江上云、欧阳锋和其他几位老师围坐在张小曼的灵堂前,说着张小曼生前的一些事,都边说着边抹着眼泪,刘文秀对江上云道:“对不起,没能照顾好小曼老师。”
江上云没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小曼的遗容,过了一会道:“不怪你们,小曼生前非常喜欢这里,她对这份工作感到骄傲和光荣。”江上云任由眼泪流淌着,过了半响道:“我非常后悔上次离开这里,要不然小曼也不会离开我。”
“我告诉我的朋友们说我们订婚了,让他们到时候一定来参加我的婚礼,可如今......。”江上云再也说不出话了,他觉得心都裂开了,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悲痛地气息在周围弥漫着......。
江上云和张小曼父母商量后决定将张小曼葬在杨水湾小学对面的山上,这是她生前最热爱的地方,如果张小曼在天上知道了这个决定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张小曼出殡的当天,连老天爷也哭泣着,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县里、市里教育局的领导和省城的一些相关领导也都到了现场,张小曼和江上云的大学同学和大学老师也都赶来送张小曼最后一程。
刘箐莹抱着张小曼的遗像,张晓峰和王强跟在她身边,江上云抱着张小曼的骨灰盒,大家都是不停地哭泣着。乡亲们都自发地赶来,送葬队伍绵延了二三公里,学校的学生们是两个人抬着一个花圈,送他们心里最尊敬的张小曼老师。
张小曼的墓地选在了正对着杨水湾小学的山坡上,江上云希望张小曼能天天看见她工作过的地方,也能保佑学校里的孩子们以后都能平平安安。
杨晓燕哭得昏昏沉沉的,被众人搀扶着,当骨灰盒将要放进墓穴时,杨晓燕跪着抚摸女儿的骨灰盒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呜呜......。”众人都放声哭泣着,凄惨的哭声直传云霄,向老天诉说着不满......。
江上云亲自设计了张小曼的墓碑,墓碑上石印了张小曼生前笑得最甜的一张照片,照片下写着“爱妻张小曼之墓”落款是“夫君江上云立”,只见照片里的张小曼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阳光可爱。江上云看着墓碑上张小曼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追悼会定在下午三点在学校的操场上举行,乡亲们都帮忙布置着现场,刘文秀悄悄地问张晓红道:“江上云一个人在山上可以吗?”
张晓红向山上望了望,叹了口气道:“小云说他要一个人陪小曼一会,应该快回来了,小曼走了对他打击太大了,真希望他能早点走出来。”正说着看见江上云抱着张小曼的遗像慢慢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