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部
迪吧中,任飞要了一瓶烈性白兰地,然后一杯接一杯倒进嘴里,那苦涩辛辣的味道浸入他的身体,让他心中的痛苦慢慢化解。
忽然,他看见一个时尚的女孩子正温柔地看着他,她很漂亮,酒红色的头发高高盘起,妩媚的眼睛,性感的双唇,略有些麦色的皮肤,穿着黑色的无袖夹克,脖子上还吊着皮带!
当然,这些都还不够——最显眼的还是她眼角边、颈上、肩上,纹着的酒红色的玫瑰!
“帕里蒂丝?!”任飞惊呼了一声,“怎么会是你。”是啊,每当他失落痛苦的时候,她都会给他一些帮助,她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会是我?”帕里蒂丝笑了,“我是来跟任董说一些事情的,呃,关于你父亲的死,也关于恐怖组织‘暗黑行会’。”
任飞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他警觉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绝对不是个什么夜总会小姐!”
帕里蒂丝平静地说道:“我当然不是小姐。无论如何,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林依一家都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具体我以后跟你解释。总之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根据我们的线索,他在西部,因为他和西部的分裂组织‘黑汗’有关。”
任飞怔了一怔:“‘黑汗’是什么东西?”
帕里蒂丝缓缓介绍:“黑汗本来是指唐代在塔里木盆地西部及河中地区东部的喀喇汗王朝,信奉伊斯兰教,并不断向东方发动圣战。现在么,这个名称被一些自称是其后裔的恐怖分子借用了。”
任飞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刚才……你说林依是无辜的?”
帕里蒂丝点点头。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很混乱!任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时候,任飞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冷笑着说:“任董您好,现在,你的女朋友‘赵晓夕’在我们手里,明天这个时候,我们想和你谈一笔生意,在‘鬼穴’见如何?顺便,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他说完,电话里就传出了晓夕哭喊的声音:“任飞,不要听他们的,不要管我……”随即,电话又被挂断了!
任飞看着帕里蒂丝,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切都告诉她,他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完全不知道。
“什么事情?”帕里蒂丝善意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情。”任飞转身狂奔,他现在心里很乱很乱。
冲出恶魔迪吧后,任飞独自走在雨中,忽然,他想到了两年前,两年前他第一次踏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天空,不也正下着下雨?
其实他知道,两年了,他依然是个局外人,一个徘徊在人群外,顶着任董头衔的西部野小子。
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了晓夕的声音,像一把温柔的刀,轻轻划过他的灵魂。一种痛从身体里最深暗地方往上涌,一寸一寸。这种痛如生死相缠的恋人或魔鬼,至死方休!
是的,他对不起晓夕,虽然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但他知道,在帕里蒂丝告诉他“林依是无辜的”那一刻他有多兴奋——在完全不知道帕里蒂丝的话有多少真实性的情况下,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如果一切都是他误解了林依,那以后……他要不要把林依追回来?他爱林依,很爱很爱,现在依然如此,但晓夕怎么办?
伸手,接住一点又一点的雨丝,任飞很迷茫。
这两年来的一点一滴,各种早已经如烟而逝的经历,突然又像雪花片一样地会聚起来,塞满了他的头颅。
晓夕说:“当塔牌出现时,你要懂得如何好好反省自己。”
于是,任飞就这么伫立雨中,回忆起这两年来的一切……
两年前,他还是个从来都不知道爸爸是谁的野孩子,正就读于西部边境克里木学院。他是计算机专业的大三学生,喜欢迟到,不爱干净,整天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凉水”的德性。
但突然某一天,辅导员告诉他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带着一张遗嘱前来找他!
在办公室里和这个西装男会面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不但有了爸爸,还成了任氏建筑集团的董事长!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西装男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带了一份你父亲的遗嘱抄本过来,你是他的遗产继承人。从今天起,整个任氏建筑集团的绝大部分股权都交到你的手里。”并出示了他的各种证件以及遗嘱抄本。
父亲……遗产……任氏建筑集团的股权?
听完这,任飞感到脑子里仿佛注了猪油一般混沌。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他最疯狂的想象力!
西装男有礼貌地向任飞伸出了手来:“我是你父亲的律师张克,很高兴见到你。”
无视任飞因惊愕而僵硬的手,张克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是任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把股票卖掉。星期五在S城召开董事会议,你有责任出席——明天,我们就乘公司的专机出发……”
“那我的学业怎么办?”听到要离开克里木学院,任飞终于回过神来。
“转学入英华大学的手续我帮你办好了,也就是说,你将在S城开始你的新生活。”张克微微一笑。
这个死男人的笑容还真迷人,任飞虽然没有性向上的问题,但也忍不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楞了几分钟后,摸着下巴问道:“我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吗?”
“当然知道,在你启程前,你也可以赶回家去和令堂告别。”张克神采飞扬地说。
“启程?你是说真的,还真地要走?”任飞脱口而出,“等一下!……我什么时候启程?”
“我重复一下:明天,是明天!”张克漫不经心地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你跟我一起回家去问问我妈妈。”任飞二话不说拉起张克就往家赶……
克里木学院离任飞家并不远。
那是一间黑漆漆的,光怪陆离的公寓,挂满了诸如吸血鬼、女巫之类的图画。
当任飞带着张克走上阳台的时候,他的母亲——一个身材永远苗条的女艺术家正在仔仔细细地创作一幅图画。画面上有一个充满了魅惑的新月,血红色的,周围是白色的羽毛,纯洁得让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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