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此刻,林依的父亲林易正在S城中心医院的VIP病房中吸着氧气,他很瘦,但一点也不显老。
林易的双眼紧盯着首都的广告竞标,当他看到女儿以二亿的高价成为标王的时候,他的鼻子被气歪了。半个小时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操起了床头的电话,咆哮起来:“死丫头,你疯了!”
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林依已经坐在了亚特兰中心总统套房的床上,她平静地说:“目前的经济形势是乐观的。此次夺标,价格比我预想中的高出一倍,但我并不后悔。
广告是创造名牌最重要的手段,与其把钱存在银行里,不如把钱存在广告上。央视作为唯一的中央电视台,是垄断性的强势媒体。做广告就是搭顺风车,要借央视之势,扬林氏之名。
而央视的《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是收视人数最多、收视率最稳定的节目。此段时间的广告是唯一而不可替代的,国家大事都是在此时段内公之于众,广告价格再高都物超所值。
爸,我可以给您算一笔账,扣除广告公司的折扣,我们实际支付央视的广告费不过每月一千六百万元,但我们却将因此而成为央视最大的广告主。
自古店大欺客,客大欺店,我们不但可以按月付款,而且可以延期支付,先做广告后付款,有拖无欠,中视将变成我们集团的贷款银行,这真是捡来的便宜!何况,我们还能争取到中央电视台大量的赠播广告,‘标王’效应带来的无形资产增值还没计算在内。”
“通篇歪理!”林易气呼呼地按上了电话。
但林易没想到女儿的“歪理”转眼变成了真理。
央视招标招出天价,成为所有大小新闻媒介第二天的头条,被经济学家称为是明年经济在宏观调控的大背景下,仍将保持稳定增长的一个明显信号。
有关林氏集团的“利好”传言接踵而至:林氏已获得国际大财团的支持,共同开发面深层市场;各地经销商趋之若鹜,各种投资纷来踏至。
回到S城后,林依借着父亲住院的机会重磅出击,全面挤压任氏集团的生存空间。
她甚至不惜买通了各路记者,在全国各大媒体出笼了一系列抨击任氏的文章,全面质疑这个老对手的现状和前景。
林依也知道在市场营销的所有元素中,价格永远是最有效也最不可忽视的手段。要想从根本上遏制任氏的增长势头,低价竞争虽然无耻,但很受用。
林氏很快开始投资低端市场,在廉价经济适用房上大做文章,并为此孤注一掷,投入了超过八千万的广告费。
很快,从任氏总部到全国分公司的通讯流量骤增,函电交驰,传递的都是坏消息。
任董手下CEO周伟的手机都快被经销商打爆了。
林氏已断了他们的后路,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天空下着小雨,烟雨江南,很适合伤心。
任董的名字叫做任飞。
此刻,他独自坐在英华大学的图书馆自修室里,接听周伟打来的诉苦电话。一件很久都没有洗的,尺寸过大的深蓝色风衣;一头凌乱的头发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刻苦读书的特困生。
听了一会,任飞叹了口气:“《财富日评》太言过其实了。”
周伟也在电话的另一头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财富日评》,而是《当代赢家》,上面也有关于我们的独家报道,很负面,现在要求取消订单的客户越来越多了。”
“你是不是又要劝我在公司尚存一息的时候,赶紧把股票卖掉?”任飞忽然冷笑了一声,虽然他很想提议董事会把这个不怀好意的CEO踢出集团——周伟虽然运作着任氏,但说穿了,他就是个打工的,用得着这么气焰嚣张?
但现在,现在不是时候,现在他堂堂董事长却连手下的雇员都对付不了!
“有几家经济公司已经准备组成融资财团来认购我们的股票。”周伟高调地开口了。
“你是指银行和那些保险公司?”任飞皱了皱眉头。
“没错。”周伟说。
“他们也派人参加董事会议了?”任飞又问。
“董事会成员目前还没变。”周伟很快地回了一句。
“证券公司也已经准备好了?”任飞问。
“你自己看着办吧。”周伟丝毫不给他的任董面子,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看着窗外快快乐乐的男生女生撑着伞并肩而行,任飞摇了摇头:她的父亲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她却骗了他这么久,现在终于暴露了,在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先毁了任氏集团,然后再来一个“任氏集团董事长因无力偿还贷款而开枪自尽”,这可真是一个江湖白道相结合的完美故事,比起枪杀他爸爸那会儿高明多了。
也许我死了,你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你不是还要风风光光地嫁给你的江湖太子?呵呵,他的确又英俊又有钱有势,不像我,背着一屁股债,爱上你等于是拉你下水,让你受苦。
但女人,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要这样对我!而且……你还是我23岁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吧?甚至,我都幻想过让你成为我生命里的唯一女人!任飞感到嘴中充满了苦涩,伸出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窗玻璃上。
“哗!噼里啪啦……”玻璃窗破裂了,一片片掉落在地。任飞的手上鲜血直流,但他却浑然不觉。
“喂喂喂,这位同学,你怎么可以损坏公物?”又矮又胖的图书管理员跑到了任飞面前。
任飞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了地上:“不用找了。”然后转身离去。
“任飞!”一个穿着米色裙子的女孩奔过来,她不是央视招标会上的“仙女”又是谁呢?
“晓夕。”任飞用力地抱住了她,然后又突然放了手。
晓夕看着任飞:“我们回家吧。”
任飞摇了摇头;“我不回家,你先走好了。”自顾自地走开。
晓夕看着任飞的背影,忽然之间,泪流满面:他爱的人不是她,最简单的故事,最痛苦的说法,爱和不爱之间,来来回回,她可以不计一切地付出,但这不代表她不会伤心。
任飞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看见“恶魔迪吧”这四个字才停了下来,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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